六十八 一场大雨
莫里斯在下雨。
倾盆而下的大雨遮蔽了黑日，将刚刚与天空重逢的城市又一次笼罩在了乌云之下。
伊莱莎带着莉莉丝走到了窗边，吸血鬼皇女从伸出手接住了一滴垂下来的雨，轻声向身边的小龙低语。
“大雨会遮蔽黑日带来的恐惧，吸血鬼们仍然能够在这场雨中苟活。”
“这能坚持多久呢？”莉莉丝抬起头望向被乌云遮蔽的天空，茫然地说道，“乌云只是暂时的，黑日终究会回到这片土地之上。”
“莫里斯储存的魔力还够用，我们还有一场长达20年的大雨可以下。”
“只是，20年后，当乌云褪去，黑日重新占据了天空之时，吸血鬼们不会有任何长进，无论我们继续在莫里斯之中躲避多久，吸血鬼们都不会拥有对抗黑日的能力。”
伊莱莎猩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空上漂浮的恶魔，但是小白龙注意到女人的视线并没有锁定在夏娃的身上，伊莱莎越过了黑色的恶魔，注视着在她背后的黑日。
“我想赌一把，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牺牲所有吸血鬼的利益，将整个种族的未来堵在我的异想天开之上。”
“所以我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让我放下所有的顾虑，竭尽所有去拼一把的机会。”
“而现在，它终于来了。”
伊莱莎抽出了自己的军刀，吸血鬼皇女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她轻轻在地板上踢了三下，一个被剖去了一块的石头浮了上来。
伊莱莎举起军刀，用力将它刺进了石头之中，女人握着手中的刀，像是转动钥匙一样拧动了手中的刀。
“轰——”
沉闷的响声。
莉莉丝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注意到自己头顶的天花板在晃动，房间的屋顶豁然敞开了一个硕大的空隙，点点雨滴滴滴答答地落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房间中的一切。
伊莱莎拔出了军刀，原先插入刀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小龙凑到旁边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竖洞似乎连光芒都被吞噬，任凭莉莉丝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这地下的情况。
“这是什么？”小龙收回了脑袋，向伊莱莎问道。
“一个通道。”伊莱莎回答，皇女被雨水打湿了的长发挂在她的脸颊旁边，点点晶莹的水珠挂在她的发梢，随着吸血鬼的动作落了下去，砸在地上飞溅得四处都是，“直接联通着真祖生活的那个血池，是我执政期间修建的。”
“你……”莉莉丝看着面前的吸血鬼，伊莱莎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场大雨，她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似乎像是一位将要开始演讲的演说家，小龙自然不明白伊莱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看着面前正在和自己的领子搏斗的皇女，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什么要修建这个通道。”
“莉莉丝，你知道为什么吸血鬼的祖先们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真祖——不，应该叫祂夭折才对——帮助我们吗？”伊莱莎没有回答莉莉丝的问题，而是向莉莉丝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那段历史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有降生到这片大陆之上呢，我怎么知道那些先祖和神明在想些什么。”莉莉丝摇了摇头，她自然不知道过去吸血鬼和神明碎片建立了什么约定。
“夭折，是死亡最大的一块部分，和其他或多或少被不同的种族限制的部分不同，只要是被死亡之力管控的生灵，他们都在夭折的管控之内。文明自然也不例外。”
“即使「无名」早已分崩离析，夭折仍然忠诚着行使着祂的使命。给予吸血鬼的庇护只不过是暂时的豢养，是在职责范围之内对于曾经是死灵教徒的我呢的一些关照。”
“而现在，吸血鬼的寿命已经接近了可以被称为夭折的边缘，祂准备亲自动手了。停止对莫里斯的魔力供应只不过是一个预兆而已。”
伊莱莎转头望向了一脸茫然的莉莉丝，吸血鬼皇女盯着小白龙的眼睛，慢慢来口说道，
“很快，我们曾经信仰的神明就会亲自赐予吸血鬼以死亡，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
莉莉丝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小龙面色凝重地盯着面前的吸血鬼皇女，她想不到任何安慰对方的话语，支支吾吾了半天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当然，其实说的最后期限也还有大概好几年的时光，甚至可能这场大雨下完了夭折都不会亲自动手。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了。”伊莱莎低头向那个空洞的隧道望去，吸血鬼的眼神变得凝重，她盯着在自己脚下百米之深的血池，“我打算拼一把。”
“怎么拼？”莉莉丝想不到伊莱莎有什么破局的方法，无论是夭折是神明分裂后余下来的碎片，吸血鬼作为神明的造物，要怎样才能够击败那些创造他们的呢？
“我要把太阳打下来。”
伊莉莎举起自己的手，向黑日所在的方向握拳。
“我要击落黑日，让蓝色的天空重新回到莫里斯上空。”
伊莱莎看向莉莉丝，被大雨打湿的皇女此刻是那么的凄惨，如果只看外貌还以为她是哪位背井离乡的贵族小姐，连一个投奔的去处都没有。然而伊莱莎口中的话语却没有一点点怯懦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狂妄。
“吸血鬼千年以来的积累自然只有普通的记忆，在我的脚下，千年以来每一位回归真祖怀抱的同胞的血液都将成为我的力量。”
一缕血液已经从血池里漂到了伊莱莎身边，猩红的血液像是血红的蛇一样缠上了皇女的手臂，她一把握住了那只小蛇的尾巴，将它吞进了自己的皮肤。
“莉莉丝，你只是个旅人，并不需要参与我们内部的事情，但是，我想请求你一个事情。”
点点血液飞到了伊莱莎身旁，她将血液凝聚在手中，让猩红的血液化作一条条奔流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在你离开斯普赛特后告诉其他的种族，吸血鬼们是在和黑日的抗争中陨灭的。让所有的种族都记住我们的名字，不要让我们被这片大陆遗忘。”
“……一定。”莉莉丝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伊莱莎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她最后看了一眼莉莉丝，一团血液在她的脚下凝聚，伊莱莎在下一秒化作了一团肆虐的飓风，直直地冲向了莫里斯的云霄。
那里有黑日，不过在黑日之前，黑色的恶魔仍然笼罩着天空。
——————
难绷 我妹妹玩元梦之星充了1200块进去
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