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夜色温柔
“伊莱沙。”莉莉丝从自己呆着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小白龙发现自己呆着的地方似乎是吸血鬼皇族的寝宫，至于亚波伦则躺在了给用人准备的房间里休息，难怪莉莉丝觉得这房间的装修那么华丽，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从房间里走出来后的场景倒是和莉莉丝的预想中差不多，开了一个大口子的皇宫自然被那场倾盆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几个焦头烂额的吸血鬼正在收拾皇宫里的一地狼藉，而伊莱沙正拿着几张羊皮纸和几个穿着红袍子的吸血鬼谈话，看起来很认真，似乎是在讲述接下来莫里斯的灾后应对方案。
吸血鬼在听到莉莉丝的呼唤后停下了讲话，银色头发的皇女看见小白龙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纸，低声在手下耳边交代了几句后便把他们给打发了出去。在一旁打扫卫生的吸血鬼也识相地收起了自己的工具，三三两两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醒了？”伊莱沙走到莉莉丝身边，她换下了那件白色的军装，现在正穿着和莉莉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件白色长裙，不知为何，莉莉丝总感觉穿着这套衣服的伊莱沙会更加温和一些，比起穿着军装的她要好相处不少。
“醒了。”莉莉丝点点头回应道，“我睡过去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睡过去……如果你管在半空中因为力竭昏迷叫睡过去的话……”伊莱沙有点无语地看着莉莉丝，不过皇女殿下并没有过多纠结，她接着讲，“你还记得传说之剑吗？”
“传说之剑？我还记得啊。”莉莉丝当然不会忘记这把剑，按照莉莉丝调查地资料，这把剑很可能就是小白龙的破碎方舟，当初莉莉丝在搜集资料的时候还和一个大石头人打了一架，被揍得可疼了。
不过破碎方舟不是已经被夏娃打碎了吗？然后她记得自己从乌迪斯那里取来的那团火焰变成了一把粉白色的长剑，然后它就和破碎方舟的剑柄融合在了一起，莉莉丝记得黑色骑士的锈剑也被融了进去。
等等，那那把剑呢？
小白龙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她连忙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看看那把剑是不是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最后莉莉丝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那里本来应该是勇者纹章呆着的地方，原本是蓝色的圣刃标记似乎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变成了一把和圣剑形状略有不同的长剑，小龙总感觉它有些眼熟。
这不是破碎方舟拼出来的那把长剑吗？
小龙挥挥自己的右手，几个光粒从小白龙的手背里跑了出来，它们在莉莉丝掌心凝聚成了剑刃的模样，在发出一阵粉白色的光芒后，变成了小白龙晕过去前见到的那把剑。
“哦哦，好神奇！”莉莉丝惊叫一声，就在刚才，她已经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头。
原来是自己的破碎方舟进化了！现在这把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远古方舟。
不仅更加锋利，不需要格挡就可以发挥出正常长剑的威力。在格挡充能后力量更是暴增劲增狂增，此刻的威力，也只有当初的圣刃可以相提并论了！
相提并论？或许远古方舟的力量已经将圣刃远远超越了！
毕竟圣刃只是对污秽专攻，在对付其他东西的时候就是把寻常的铁剑。
或许对其他神明留下来的东西也有效果？莉莉丝是没有机会尝试了。
而且远古方舟最大的好处就是，莉莉丝再也不用闲的没事儿带着把剑乱跑了，破碎方舟是把断剑还好说，现在这把长剑快有莉莉丝整个人那么高了，再让她没事儿带着走就不太方便了。
“是啊，我回去又翻了翻文献，这把传说之剑在莫里斯的历史里面还有着更多的记载。”伊莱沙补充道，“传说之剑似乎也因为大灾变而破碎成了许多碎片，散落在了世界各地，如果你能够把那些碎片全都集齐，兴许能够修复传说之剑，展现它真正的力量。”
“哦，那这些碎片都去哪里了呢？”莉莉丝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伊莱沙摇摇头，“我们吸血鬼在斯普赛特里呆了几千年，我更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莫里斯，上哪儿去告诉你传说之剑的碎片都掉到哪里去了。”
“我只知道乌迪斯里面似乎有一块碎片，看来已经被你给拿走了。”伊莱沙的话让小白龙想起了自己在打败石头人后得到的那团火焰，看来它就是传说之剑的碎片之一？
“嘛，已经变成远古方舟的一部分了，我也没办法拿回去嘛。”莉莉丝挠了挠头，调皮地吐出了小舌头，“而且你看，最后也是传说之剑帮忙把黑日给消退了，莫里斯也没有亏多少嘛。”
“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你想要就拿走吧。我们有没有能力去手机传说之剑剩下的碎片，就算集齐了也很可能会被恶魔或者不死族他们抢走，怪费力气的。”伊莱沙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主要的问题是接下来的，除了传说之剑以外，你还从莫里斯里拿走了另一个东西，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什么东西？”莉莉丝疑惑地问，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从莫里斯这里还拿走了什么。
“让她自己来和你说吧。”伊莱沙没有直接回答，她侧开了半个身子，一团黑影猛地从伊莱沙背后飞了出来，小白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那团黑影一把抱住了脑袋。
“呜哇！”
莉莉丝惊叫。
“妈妈！”
那团黑影跟着叫。
“妈，妈妈？！”
小白龙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将自己脑袋上的那一团给扯了下来，莉莉丝抱着那团黑影，发现她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姑娘，还留着口水，傻乎乎地抱着莉莉丝的手在蹭。
只是这姑娘怎么看怎么眼熟啊。
看起来就像……
“夭折？”莉莉丝想起了那个飘在血池里面的婴儿。
“就是她。”伊莱沙苦笑着点点头，“传说之剑实际上并没有驱散黑日，它只是将那些黑日全都收集了起来，最后是夭折去将黑日四散的能量吞了下去，在这过程中似乎也吞下了不少你的力量，导致祂这块神明碎片有了自己的意识，把你认成了祂妈妈。”
“所以……”莉莉丝咽了口口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你无痛当妈了，恭喜你，是个神明碎片。”腹黑的黑龙少女在一旁无情地补了一刀。莉莉丝被尼格霍德的暴击击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摆出了Orz的姿势开始怀疑人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白龙，加上前世心理年龄也就20来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甚至只和提丰还有尼格霍德牵过手，她怎么突然就当妈妈了？
“妈妈，抱抱！”夭折看不出来莉莉丝在想什么，小小的神明碎片只会遵从自己的本能，下意识地贴近小龙。
“抱抱……”莉莉丝无言地抱住了夭折，她又能怎么办呢，夭折只是个刚刚拥有神智的小孩子，即使莉莉丝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让祂伤心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都来了，大过年的，还是孩子。
莉莉丝欲哭无泪地抱住了夭折软绵绵的小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哼着歌哄着小碎片入睡。小龙一边哼歌，一边用口型向伊莱沙比划道，“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你带着祂了。”伊莱沙无情的话语狠狠击碎了莉莉丝最后一点希望，“祂的神智并不成熟，还拥有了大部分的黑日的力量，如果没有人看着祂让祂力量暴走了斯普赛特的领土就要扩张了。”
“祂现在只愿意和你亲，莫里斯现在又千疮百孔的，只好让祂跟着你一起走了。”伊莱沙有些抱歉，毕竟突然让她现在开始带一个神明碎片，她也充满了压力。然而这种情况下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苦一苦莉莉丝，让小龙多做一点牺牲了。“抱歉啊，突然强加给你这么大的责任。”
“没关系。”莉莉丝摇摇头，她已经从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机会。她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样把夭折从莫里斯带走呢，结果人家自己贴上来了。
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只是多带个小孩子而已，对旅行来说……”莉莉丝本来想说对旅行的影响不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个十二三岁半萝半少的外表，屁股后面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怀里面再抱个两三岁的婴儿。
天啊，她都能想象到到时候被巡逻骑士盘问的情景了。
要是那时候夭折再喊一句“妈妈。”那莉莉丝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像对我以后的冒险影响是挺大的。”莉莉丝幽幽地说。
“抱歉。”伊莱沙扭过了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应该负主要责任，可是伊莱沙现在也没有办法帮助莉莉丝解决问题，所以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向莉莉丝道歉，却提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算了，我想想该怎么办。”莉莉丝抱着夭折陷入了沉思，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吗？
“我跟着你一起旅行不就行了？”尼格霍德突然开口，她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有我跟着你们不就从单亲年幼母亲带着两个更加年幼的女儿变成了一家四口出门旅行了吗？”
“不，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母亲组成的一家四口怎么说都很奇怪吧。”莉莉丝直接反驳了尼格霍德那奇怪的说法，“而且为什么是一家四口啊，我明明只比亚波伦大五岁左右而已！”
“反正是龙，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尼格霍德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莉莉丝反应那么大，她一本正经地说，“龙族里面即使是幼龙也可以和人结为伴侣，所以不用担心别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你。”
“什么啊！我自己都要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了！”莉莉丝有些崩溃，但夭折还爬在她怀里昏昏欲睡，害怕将小碎片惊醒的莉莉丝只好压低了声音，小声念叨，“龙族都是那么变态的吗？”
“龙的欲望很大，不过因为大部分龙蛋基本都不会孵化，所以数量才很少。”伊莱沙在旁边补充道，她一个吸血鬼似乎比莉莉丝还熟悉巨龙，“只要有能力张开翅膀，在龙的观念里就已经可以恋爱了。”
“我还是不能接受。”莉莉丝垂着脑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小白龙其实在认真地思考尼格霍德的方案。
其实这个方案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莉莉丝肯定要带着夭折一起旅行，祂可是「无名」残留的碎片，小白龙一开始就是为了寻找这些碎片才踏上旅途的。
比起带着两个孩子的未成年单身妈妈，似乎确实是年龄差比较大的龙族妻妻更容易接受。
前者的话人容易被请去喝茶，但是后者的话人们只会感慨一句不愧是巨龙。
似乎还挺好的。
莉莉丝感觉自己被说服了，只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
“这算不算我占你的便宜啊？”莉莉丝看着尼格霍德，以以普遍理性而言，尼格霍德的样貌非常出众，在一种两肢行走的种族里面都可以说的上是倾国倾城，让她和自己对外谎称是一对是不是太吃亏了。
“只是对外的说法而已，用来应付盘查的借口。”尼格霍德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莉莉丝，“再说了，要吃亏也是你吃亏。”
莉莉丝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既然尼格霍德都不介意，莉莉丝自然也没什么想法。
莫名其妙多了个老婆，她当然血赚。
她还能被占便宜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莉莉丝问，“现在莫里斯可以说是一团乱麻，我们留下来也只是添麻烦吧。”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也是吸血鬼的恩人，但是莫里斯现在确实没什么精力再去招待你们了。”伊莱沙又向莉莉丝道了句歉，“如果你们想多待几天也没问题，就是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了，我估计接下来两个月都会很忙。”
“没关系，再过几天等亚波伦恢复了我们就会启程了，不用你再费心了。”莉莉丝摇摇头，“这几天你也不用管我们，莫里斯的吸血鬼们可比我们重要多了。”
莉莉丝抬头看向了伊莱沙的办公室被打开的天花板，现在是正午时分，蓝白色的天空上悬挂着一轮灿烂的骄阳。
那是莫里斯阔别了两千多年的风景。
“你看，其实吸血鬼们也拥有沐浴在阳光下的权利。”莉莉丝伸出手，接住了一缕洒下的阳光。“比起我们，你更应该让莫里斯的大家都走出门，去看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太阳，去看看这蓝天，这白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千年来的磨难已经结束，吸血鬼们逃过了夭折的命运，是时候拥抱新生了。”莉莉丝勾起一个微笑，温柔地看向伊莱沙。
吸血鬼们藏匿于黑夜的时间太过久远，太过久远。
久远到他们忘记了阳光是那么灿烂，久远到他们只敢躲避在夜色之中。
夜色温柔，但也该看看阳光下的景色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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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有点乱，但先这样吧。
过一会儿会有卷末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