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铸币节
尼格霍德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人群将舞台中央尚未点燃的木堆层层叠叠地围了起来,今年的铸币节和尼格霍德过去经历的不太一样,它们放弃了传统的在舞台中央放上一堆木柴的做法,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粗壮而干燥的木柴,在上面能了一层布就当成了舞台。
尼格霍德可算知道为什么莉莉丝会直接消失两天了,这么大的创新确实需要和其他人一起磨合很久。
只是时间将近,莉莉丝的身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铸币节的开端是艾拉在舞台中央的演说,内容不怎么丰富,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是城主向兰姆特人汇报一年来兰姆特发展的情况,这个时候还主要是本地的精灵们在听,外来的旅客们大多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尼格霍德自然也不例外。
艾拉的讲话持续时间不长,不喜欢废话的城主简明扼要地带着居民们回忆了过往整座城市的努力,然后便走下了舞台,将空气交给了狂热的人群。
游客和精灵们都开始躁动起来,尼格霍德也抬起了头,亚波伦抱着利特被尼格霍德抱了起来,三个人努力地仰着头,向舞台上望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外乡人登场。
躁动不安的空气逐渐沉寂下来,被海盐充斥了咸腥气息的海风拂过了每个人的鼻子,在心里留下了一道痒痒的痕迹。
好在,在观众失去耐心前,舞者即使登上了舞台。
尼格霍德找不到词汇来诉说自己看到莉莉丝时地感受。
小白龙变得纤细而仍然保持了娇小的身姿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不需要灯光的映照,挂在天穹之上的残红斜阳就是她最好的伴侣。
莉莉丝身上穿了一套树叶编制而成的短裙,翠绿色和棕褐色的麻料构成了最为基本的衣物遮住了她的身躯。但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继承了过去精灵们在山林之间辗转腾挪留下来的传统,莉莉丝身上的祭祀礼服留下了大量的空白,向观众们展露出了小白龙大片大片洁白如玉的白皙皮肤。
如花般美好的小龙大胆地展示着自己比最昂贵的瓷器还要精致的纤细手臂,如同璞玉般惊艳的浑圆双腿上的短裙草草盖过腿根,大方地任由他人的视线留在自己裸露出的雪白上。
小龙的上半身同样清凉,她那对逐渐有了规模的起伏如同下身一样被翠绿色的叶子和棕褐色的麻布遮盖,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布料。
莉莉丝平坦而诱人的小腹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幽蓝色的羽毛印记贴在莉莉丝的下腹之上,正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幽蓝色的荧光。
莉莉丝纤细的腰肢上挂着一圈洁白色的羽毛,进入羽龙晚期的小龙比起其他人更快地褪去了自己身上的羽毛,现在还留在她身上的只剩下了腰间一圈的白毛。
然而这圈羽毛却并不让莉莉丝失去了优美的曲线,有他们挂在腰间,反而更加凸显出小白龙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纤腰,尼格霍德甚至听到了自己身边的一个精灵姑娘发出了一声极其明显的吞口水声。
白龙的头顶带着一个由荆棘编成的头冠,枯褐色的头冠被灵巧地固定在了小白龙洁白地头发上,被她比细雪还要白皙的头发衬得愈发夺目。
幼龙的脸上没画什么妆,只是在眼角够了一点暗色的眼影,小龙的眼神命令而淡漠,她失灵地扫视着舞台之下的观众,如同君临的帝王扫视着自己的臣子。
她就像是森林最宝贵的女儿带上了属于她的王冠,现在的她如同精灵的君主般高傲,美艳,不可一世,让人想要跪下轻吻她的足尖向她宣誓自己的臣服。
尼格霍德低头望去,她发现今日的小龙并没有穿鞋,她赤着脚,只是在脚腕上挂上了一个小小的脚环。
那是一朵盛放的薰衣草,小白龙最喜欢的味道。
莉莉丝就这么赤足站立在舞台中央,西沉的斜阳洒下了最后一抹赤红色的余晖,太阳最后的一抹光辉将莉莉丝的影子拉的很长,它将舞台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如同鲜血般炽烈的红,而另一半便是沉寂于夜色的黑。
小龙就这么静默地站立在晨昏的分界线上。洁白的小人缄默不语,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干柴堆成的舞台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围的观众们。
宛如一束清冷的月光照射在舞台的中央。
然而观众们并不着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在等待,他们也愿意等待。在看到莉莉丝出现地第一眼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届铸币节将在兰姆特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外乡人能够越过她给兰姆特留下的震撼。
她像是从宗教画中走出的女神,她比月色还要宁静,她比海洋还要美丽,身上简单而并不简陋的衣着则向世人宣告着她的身份。她是外乡人,在铸币节上将要点燃火焰的外星人,可她却比书中描绘的神明更加动人,比天上闪烁的夕阳更加诱人,即使穷尽一切赞美的词汇,也没有办法道出她的半分美好。
尼格霍德也未曾预料到莉莉丝今日竟然会这么惊艳。她知道莉莉丝的容貌一直非常优秀,她也预料到了小白龙今日将会收获无数人的青睐,数不清的少年少女将会被她的一颦一笑给勾走了魂。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龙的登场就会这么艳丽。
也没有想到那些被勾了魂的倒霉蛋里,竟然也包括她自己。
天上的斜阳最后还是坠入了山峦之中,最后的红色也被漆黑的夜所吞没。火焰尚未燃起,兰姆特一瞬之间被黑夜笼罩。
这座城市中最后的亮光只剩下了淡淡的银色月光,和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的洁白幼龙。
当第一抹月色爬上黑夜之时,小龙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尼格霍德很熟悉这个动作,所有的兰姆特人也都熟悉这个动作。
这是玛里舞的抬手势,
铸币节,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