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总会有办法的
“呜呜呜！”莉莉丝像是一个大号的毛绒娃娃被主教们围在中间把玩，蔓珠院的主教们年龄都很大，算起来别说爷爷辈了好几个都能算得上小龙太爷爷辈的人。山上的娱乐活动也少，除了向神明祈祷就是研究神谕，编写经文颂祷什么的。短时间内都不管什么事，但是你住几十年的话再虔诚的信徒都会觉得有一些无聊的。
而莉莉丝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老人家们大多也成了家，足下的孩子们也有两三代了，正是想要疼爱小孙女的时候。莉莉丝生的一副好皮囊，容易害羞又不好意思逃跑，自然就被主教们一层一层地包围起来狠狠逗弄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小白龙只能绝望地被主教们围在中间，忍受着老家伙们对自己嘘寒问暖，顺便对自己那一头用心保养的洁白长发动手动脚。
等主教们玩尽兴后，小白龙已经双目无神地摊在椅子上，头上的长发被扎出了几个超级复杂的辫子，琐琐碎碎地挂在头上，像是一颗颗果实挂在垂柳枝头，配上她被套上的针织修女服，有种典雅与狂放并存的杂糅美。
“我想回家……”莉莉丝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神学教会是很严肃的东西，做不好可能被主教刁难。怎么会知道主教们竟呈现出一副老孩子模样，将她围起来当作孙女逗弄了。
“小姑娘说什么呢，来，喝口茶缓缓。”坐在她身边的大主教是下黑手最多的，现在爽完了反倒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态度，将一杯热腾腾的乳茶放到了莉莉丝嘴边，“你这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吃了你呢。给你扎个头发叫的比见了狼还厉害。”
“狼哪儿有您们一半吓人啊。”莉莉丝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她勉强撑起身子润了润自己沙哑的嗓子，昨天晚上生蛋的时候自己的嗓子就被狠狠折磨了一遍，今天又嗷嗷了半天，小白龙觉得自己已经快不会说话了。
“我们还是开始说正事吧。”莉莉丝喝下一口暖洋洋的乳茶后缓了缓，她坐起身子清了清自己沙哑的嗓子，用虚弱而微小的声音说，“我如果想探索世界的真相，至少需要知道它掌握在谁的手中。”
“我们的研究成果是，所有神明都知道世界的真相。”大主教见莉莉丝的态度认真起来，也收起了自己调笑的态度，正襟危坐着回答了莉莉丝的问题，“神明们是这片大陆的创造者，即使后来神界中旧神陨落，新神诞生，主神的权能被一再分割，但知识的传承从未断绝。”
“也就是说我只要尝试与神明沟通，去向神明寻求答案就可以了？”莉莉丝询问。
“从原理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实践下来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其实处处都是难点。”大主教点点头，她皱着眉头继续道，“首先是第一点与神明沟通就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我们蔓珠院已经很多年没有成功和高山之神沟通了，不然也不至于让祂的真名都被世人遗忘。不过这对你应该不是什么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莉莉丝点头，小白龙已经不只有一次和神明沟通的经验了，算上星空她已经和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妈，还有亲妈的两个亲妈都对话过了，不过她们都没有告诉自己有关于这片大陆更加底层的秘密。
“对你来说更难的是第二点，怎么让神明告诉你这片大陆的真相。神明是慷慨的，祂们不会拒绝信徒的请求。但是神明更是仁慈的，祂们不会告诉信徒们对大陆上的生灵有害的事情。大陆上所信仰的数十甚至于数百个神明在漫长的岁月中没有向任何一个信徒团体告知这件事，只对个别优秀的个体透露了一点，或者更多。这就说明祂们认为大部分的生命不该知道这些。”
“孩子，知识也是一种重担。”大主教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承担知识的压迫，每个人都应该有开心生活的权利，而过多的知识会剥夺这一点。”
“我明白，我必须要向神明证明我有能力承担知识的重量。”莉莉丝明白大主教想要说什么，就像勇者在寻得宝藏前需要历经重重考验一样，学者想要得到知识的真相也需要证明自己拥有得知一切的资格。“只是，我该怎么证明呢？”
“孩子，问题的答案永远不能从他人身上得到。你要问你自己。”大主教呵呵笑着，她温柔而慈祥地回答，“最后站在神明面前的人只有你自己，你不能接住其他人的智慧。”
“可您总得帮帮我，不然我一个人这辈子，哦，大概得花个几百年功夫才能够成功让得到神的认可。”莉莉丝耸耸肩，她自认为自己的智慧并不出众，毅力也可以说基本没有，只靠她一个人想要成事，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是的，是的。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大主教笑着揉了揉莉莉丝的脑袋，眼睛里充满了赞许，“你是个机灵的孩子，求知之路漫漫，你总得想办法从他人身上汲取帮助。”
“我们会向你提问，孩子。”坐在大主教旁边的一位主教开口了，他捋了捋自己长长的山羊胡子，“我们提问，你思索。而神明负责得到答案，总是这样。”
“我们不应该自己得到答案吗？”莉莉丝没太明白这话语中的逻辑，如果答案都由神明得到，那求知者又是怎么知道知识的？
“孩子，要多想。”那个主教继续捋着自己的胡子，“这不是你的第一个问题，把它先放一放吧。”
“好吧。”莉莉丝点点头，“那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不要急躁，太过于急切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主教乐呵呵地说。
“不一定，切尔，不一定。”大主教否定了那位山羊胡子先生的话，她温和地询问莉莉丝，“孩子，你觉得对于求知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智慧？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宝藏。”莉莉丝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错的回答。即使它不总是对的。”大主教点点头，没有解释自己的评价，她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觉得支撑起智慧的是什么？”
“大概是毅力？”莉莉丝回答，“只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才可以发挥出过人的智慧。”
“只靠毅力就足够了吗？”大主教继续发问。
“不太够，还缺少什么……比如，一点动力。”莉莉丝咬着嘴唇思索起来。
一点点动力……
“是好奇心！”小白龙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求知欲是一切学者最本质也是最核心的美德。”莉莉丝坚定地回答。
“是这样，我很喜欢这个答案。”大主教认可了莉莉丝的回答，“求知欲是激发学者们不断向未知探索的动力，而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永不断绝的好奇心。”
“可是只有好奇心是不够的，我要做的是向神明证明我有能够支撑起我的好奇心的力量。”莉莉丝皱着眉头！她得出的结论对现在的事态没有任何帮助，每一个试图寻求世界的真相的人一定都充满了好奇心，重要的不是求知欲，而是如何支撑起求知欲。
“是的，不过我们总要一步一步地来。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是好事，但我们不能遗漏太多的步骤，最顶级的天才也要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大主教安慰道。
小龙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于焦急，她点点头安分了下来。
“神明是仁慈的，祂不会做出有损于自己信徒的事情。因此，我们要证明知识对你我来说并不是重担。”大主教平静地开口，“而证明知识不再是负担的最好方式……”
“就是已经背负了足够多的禁忌知识？”莉莉丝恍然大悟，“可是我要上哪里去找和世界的真相一个层次的禁忌？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总会有办法的，孩子，往往事情的秘密就藏在自己的身上。”大主教看着莉莉丝，她问，“你是谁？”
“我是……”莉莉丝开始思索起自己的身份。
她是异世界转生而来的，不过这也是神明的决定，她已经知道了。
她是退治污秽的白圣女，但污秽本身就是神明遗骸泄露的力量，并不神秘。
她是一只白龙，但白龙只是神的儿女，还未成熟的她不一定有足够的资格让神明告诉自己世界的真相。
她是半吊子的死灵学徒，就她那三脚猫功夫还是不出来摆弄了。
她是一个初步窥见了星空的占星术士，而且她还是星空之女，也就是说她很容易就可以窥见星空的真容……
等一等，星空的真容？
“我知道了。”莉莉丝一拍脑袋，她想到了自己应该怎么做，“兰姆特最好的占星师是谁？”
“约瑟夫·塞尔诺瑟。现在在塞尔诺瑟山脉最高的希里赛德山山顶的星空研究所工作。”大主教回答道。
“我要去见他，我想到办法了。”莉莉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一刻也不能等了，小白龙现在就想摸到兰姆特最好的占星望远镜。
“我可以帮你联系他，蔓珠院即使式微了，送一个人去见兰姆特最好的占星师还是可以的。”大主教呼唤了一个修女取来了纸和笔，“你需要他为你提供什么？”
“我想要借用他那里的观星设备。”莉莉丝兴奋地回答，“我要观测星空。”
“我应该怎么告诉她，星空之女想要借用你的器材观测自己母亲的容貌？”大主教开了个小玩笑。
“我觉得挺好的。”莉莉丝耸耸肩，“不过我更希望作为一个学徒过去，请您告诉她我是以阿斯特赖俄斯女士的学生的身份前去交流学习的。”
“好。”大主教很快就写完了信，她将信交给了修女，扭过头对莉莉丝说，“我想你很快就会得到答案了。”
“我想也是。”莉莉丝自信满满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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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还是挺有求知欲一姑娘，平日里各种探险作死的行为也是求知欲的表现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