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冒险者
尼格霍德带着莉莉丝走到了队伍的末尾，黑龙用自己的鳞片幻化成了几件轻薄的装甲，带着头盔的她看上去还确实有一位护卫的几分样子。而穿着典雅的素黑色长裙，外表披着一件蓝白色的斗篷，脚上踩着细跟高跟鞋，怀里抱着几卷厚重的羊皮纸，小鸟依人状贴在尼格霍德怀里的莉莉丝则是伪装成了被黑龙保护的大小姐学者。
两人混在队伍的尾部，意外的你什么人发现。虽然大部分都是冒险者之间结伴，不过白龙确实发现了不少冒险者去保卫其他学者在队伍里排队的，尼格霍德和莉莉丝在他们之中并不突出。无非就是两个人都是女性这一点比较少见。
然而一米九多的黑龙站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有人敢去招惹，她身上那伤痕累累的黑色装甲（用龙鳞伪装出来的）也证明了此人绝对身经百战，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挑衅的人物。因此周围排队着的人们都不敢来招惹黑龙，现在她们面前还有几个人直接让开了道路，让尼格霍德和莉莉丝往检查点走去。
“把冒险者公会开的证明拿出来，没有证明的不让过啊，你过去了死在大陵墓里面我们是要扣工资的，没有证明的麻烦直接回去吧，拜托了让我们工作轻松一点，我们在这坐了一天没法休息了。”莉莉丝和尼格霍德走近检查点的时候听到了那位人类对队伍中的人们嚷嚷道。
“我们没有证明怎么办，会不会被赶回去啊？”小白龙凑到尼格霍德身边，她担忧地皱着眉头，小声地问道。
“不用担心。”尼格霍德安慰道，“他们只是说死在里面要扣他们工资，只要不死在里面不就行了。不死族的家伙们可没有能力杀死一只龙。”
“说归这么说，你要怎么向他们证明你有这个实力，总不能跟他们打一架吧？”莉莉丝小声吐槽道。
“为什么不呢？”尼格霍德笑着问，“有些情况下暴力可是最好用的方法。”
“你是在开玩笑吧？”莉莉丝疑惑地看向微笑着的黑龙，小白龙突然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冒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问，“是在开玩笑对吧？”
尼格霍德笑而不语。
莉莉丝狠狠捏了一把冷汗，应该没问题吧？
“下一个下一个！”兽人赶走了尼格霍德和莉莉丝前面的一对冒险者，他们似乎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家伙，偷了自己父母的装备与证明，准备前去大陵墓冒险，结果被检查的守卫直接发现，给赶了出去。
那位人类摇摇头，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一头在黑夜中仍然散发着金光的头发从他的头盔中泄下。那是王国人类中很常见的发色，莉莉丝看出来了他就是王国出身的人类，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工作了。
可能是和污秽相处时间比较久了，对吞月之雾的处理有一些经验，于是被冒险者公会给调到这里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小白龙跟着尼格霍德走到了岗位那边。人类见她们两个走了过来，眼睛都没有抬，语气非常不耐烦地说，“证明。”
“大陵墓的出入证明没有，不知道这个管不管用。”黑龙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徽章，黑色的徽章被摆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莉莉丝看不清那些繁杂的花纹到底纹刻出了什么，不过那位兽人看到这个徽章以后却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特别通行徽章？这东西不是早就停止发放了吗？”
“几十年前拿到的，是有点年纪了。”尼格霍德平淡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明白您的实力了，可是这个徽章现在已经失效了，按照规定我们没办法放您过去。”那个黄毛人类对这个徽章不太了解，还是旁边的兽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换上了恭恭敬敬的表情对尼格霍德说，“而且您看，您还带了一位需要保护的学者，即使您的实力很强大，如果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危险情况，也会有可能保护不住她的安全。她要是有半点损失，我们这两位看门的工作可就这么丢了。除非这位学者小姐的实力也非常强大，不过这怎么可能……”
“白圣女大人？”那位人类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他睁大了眼睛看向莉莉丝，呆呆地问。
“？”莉莉丝也吃了一惊，她看出来了这位人类也是出自王国的，但是小龙也没想到她居然能认出自己，毕竟她现在和人类时期的白圣女的外表上差距可是很大的。龙族的一些种族特征还有学习占星魔法都不可避免地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莉莉丝的外貌。莉莉丝真的不认为还有人能够认出她。
“真的是白圣女大人！”那位人类又顿了一下，他这会彻底认出了莉莉丝。激动的男人站起来想要和莉莉丝握手，不过白龙立马被黑龙护在了身后，尼格霍德冷冷地表露出杀意，这才让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灿灿地坐了回来。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人类一脸抱歉地坐下，他拿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我叫艾德，是在王国都城长大的一个普通人。为了谋生出来当了冒险者，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白圣女大人，太激动了一时之间做了不太合适的事情，请白圣女大人责罚。”
“不，我不怎么在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莉莉丝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龙角，还有自己变成了蓝色的眼睛，“我和过去还是人类的时候可是变了很多呢。”
“啊，您在讨伐魔王之后就没有再回到王国。所以不清楚也正常。”艾德听到莉莉丝的话后拍了一下手，立马热忱地开始了讲述，“国王大人在迎接您未果之后回到国王立马就召集了都城里的所有市民，将您讨伐魔王成功的事告诉了我们。他为在讨伐魔王过程中逝去的英雄们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并且告诉我们您为了抑制污秽而在身体上有了一些改变。他在王城里为您立了很多丰碑，还编纂了很多记载您功绩的传说，所以现在所有王国人都知道您变成了龙族，不过即使这样，您也还是全人类的偶像呢。”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莉莉丝打断了艾德的话，莉莉丝已经能够想到王国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就凭那位老国王，小白龙估计现在王国已经变成莉莉丝后援会了。一想到都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自己的雕像和同人小故事。莉莉丝只觉得未来的前途一片黑暗啊。
“不对啊。就算是国王大人告诉你们我的容貌，那些雕刻家又是怎么雕刻出来的。他口述的容貌和我本人差距还是挺大的吧？”莉莉丝突然想到了一个漏洞，老国王是见过莉莉丝变成龙之后的样子，可他们两人在那之后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小龙并不觉得那位老人能够记明白自己改变之后的样貌，更别说让别人雕刻成雕塑了。
“啊，确实差距很大，第一版的雕塑我们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您。”艾德点点头，“不过很快我们就得到了从龙之领地那边寄过来的您的照片，于是您现在的真实样貌就被记录下来了。顺带一提，您的照片除了中间中断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剩下每周基本都会合订成一小本册子送到王国都城。那东西现在可是王国最畅销的作品呢。”
“照片……”小白龙的脸色苍白了，即使莉莉丝很不聪明，蠢蠢的很容易被别人拿捏，她也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小白龙还记得黑龙总是很喜欢给自己拍照，每次莉莉丝问她拍这些照片是为了干什么，她总是会搪塞说是交给莉莉丝现在的养母塔尔塔罗斯。现在莉莉丝知道这些照片去哪里了。
“尼格霍德……”莉莉丝的语气中带着怨念，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粉色的剑在黑夜之中闪闪发光，“我需要一个解释。”
“拍下的照片我确实只给了塔尔塔罗斯女士，我可没有向人类王国贩卖什么照片，你要撒脾气也不应该找我，多半是塔尔塔罗斯女士将你的照片寄给人类王国的。”尼格霍德为自己辩解道，“你进入龙之领地之后主要是塔尔塔罗斯女士在照料你，她向你前任监护人汇报一下你现在的生活情况也算合情合理。至于人类王国用你的照片干什么，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呜……”莉莉丝发出了一声悲鸣，小龙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扭转现在的局面，她只好虚弱地看向艾德，气若游丝地问，“王国那边，对我应该还只是对于偶像的崇拜吧？”
“已经不止了！”艾德很是骄傲地说，“在污秽消失后，王国对外界的交往方便了很多。国内的神学家们去到库里和伊甸园之类神学比较发达的地方学习回来后发现，您现在的身体和伊卡洛斯大人有着血缘关系，所以认为您现在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半神，所以有很多王国人正在考虑建立起新的宗教，而您就是我们信仰的神。”
“好了，不要再说了。”莉莉丝打断了艾德的讲述。白龙一头钻进了尼格霍德怀里，用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脑袋。莉莉丝在刚刚下定了决心，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回王国了。
现在，就让她安心地当一个鸵鸟吧，只要她不抬起头，那么一切社会性死亡就追不上她。
“为什么冒险者公会要在这里设置关卡？大陵墓又出现了什么状况，以至于需要由快要被废除的冒险者公会重新站出来维护秩序了？”尼格霍德很是无奈地将莉莉丝搂在怀里，任由白龙缩在她怀里当鸵鸟。黑龙向艾德询问道。
“大约在十五年前，大陵墓之中的神功碎片苏醒了。能够自由操控吞月之雾的祂通过调动古墓堡越来越多的吞月之雾，将整个大陵墓之中的所有不死族全部控制了。当时不死族的王族在被吞月之雾控制神智以前拼尽全力向外界发送了求救信号。周边的国家在接受到不死族的求救通讯后将这个信号转交给了当时已经快要不行了的冒险者公会联盟，然后给联盟输送了一些有能力的管理人员和战斗力，将营救不死族的事情交给了冒险者公会联盟来处理。公会在重组之后立马派出了一队精锐来处理。结果那队精锐不仅没能够解决掉不死族的动乱，反而全军覆没在了大陵墓之中。”
“冒险者公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联盟开始组织各地的公会组织大规模的冒险者一起进攻大陵墓之中的神明碎片。然而前几次的大型进攻都失败了。公会联盟就将讨伐大陵墓作为一个长期任务保存了下来。”艾德详细地为尼格霍德和莉莉丝解释道，“公会为了防止那些根本没有能力应付大陵墓的新人过去送死，所以在各个必经之地上设计了关卡，只有经过公会考核证明有能力解决大陵墓灾难的战士才允许被进入。相对的，能够成功解决，现在的话主要是要求削弱大陵墓灾害的冒险者，也会获得相对应的嘉奖。”
“因此，无数渴望财富与名声的冒险者们蜂拥而至，就像过去的历史之中讨伐巨龙的勇士——呃，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就像冒险者历史中记载的那样，那些渴望建功立业书写自己传奇的冒险者们便来到了大陵墓之中，将那些被吞月之雾吞噬的不死族自永恒的苦恼之中拯救。”
“啊，说的有点多了，其实也就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城可以讨伐而已。只不过是为了冒险者的安全考虑所以设置了等级限制，我们的工作就是把那些等级不够的家伙给踢出去，是这么解释的对吧？”艾德解释了半天后，换成了让小白龙很是熟悉地语言翻译了一遍。
“是这样的……妈妈到底告诉了你们多少啊？”莉莉丝从黑龙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哼哼唧唧地抱怨道。小龙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红晕已经褪下去的小脸蛋，从尼格霍德怀里钻了出来，“那我们两个人的等级应该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艾德连忙点点头，他毕恭毕敬地为一黑一白两只龙打开了道路，“如果解决了污秽的白圣女大人都不够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人够了。”
“对了。”艾德在莉莉丝准备离开之前叫住了莉莉丝，黄毛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厚厚的小本子，将它交到了莉莉丝手里，“白圣女大人！这是我们公会联盟为冒险者们准备的怪物图鉴。您毕竟不了解大陵墓之中的情况，有了这个探索起来就方便多了。”
“啊，谢谢你。”莉莉丝接过了艾德递过来的小本本，小龙简单翻看了一下就把它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莉莉丝在临走之前用冰雕了一根羽毛，挂在了艾德的盔甲上。
“这根羽毛三天都不会融化不过还是要经常冰冻的，毕竟我注入的魔力不算很多，维持不了太久。”莉莉丝叮嘱道，“现在也不方便签名，就用这个当做粉丝福利吧。”
说罢，莉莉丝很是生疏地冲艾德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挤出了一个wink。
“我此生无憾了。”艾德捂着胸口倒在了旁边的兽人兄弟身上，闭着眼睛没了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