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青分手已经两个月了,期间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国庆假期的时候,我,夏青,张远行,唐欣和常月。我们五个人按照约定,一起骑自行车出去聚会。
我们在远离城区的大河上游,用张远行带来的两支鱼竿,在户外野炊。
那一天,夏青和张远行钓了很久,最终也只有三条小鱼上钩。不过幸好唐欣和常月带了很多的点心和零食,靠着它们,我们才没有在荒郊野外饿肚子。
“等高考结束,咱们去海边钓吧?”张远行用铁丝网烤着按照大小,理应该被放生的小鱼,这么说了。
“在那里我一定会钓到大鱼,必不会再空军了。”
夏青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坐着,光着脚踩在河岸的水里:“海边啊,感觉真好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海呢。”
“好,高考结束,我们一定要去一次!”
“哦哦!”我也努力和群的附和着。
……
这次聚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夏青。
离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分手的时候,我没有解释,夏青也没有挽留。他真的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我最初以为我的感情可以填满他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就是我本身。
我们平静的,诡异的分手之后。所有人都在安慰我。可是我真的一点都不伤心,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朋友和弟弟的好意。
我把充满回忆的旧自行车扔进仓库里,骑着新的自行车上学。
我的每一天都很安稳。
直到两个月后的今天。
……
……
国庆假期的第五天。
“从宋朵朵家里回来后,这两天她都不理我。刚才跟她商量明天去钓鱼的事,也是对我爱搭不理的。”
夏青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看着手机上迟迟不回消息的宋朵朵的头像,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你有什么头猪吗?”
『……因为你犯病被她看见了』周晴声音冰冷的说。
“细说!”夏青从床上仰起了身,背挺得笔直。
『你喝的胡言乱语,嘴里不停的说着喜欢林深雨喜欢……』
“停!别说了别说了!”
夏青双手捂住脸,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一边滚来滚去一边说:“我知道了!我已经没救了。”
『真是个人渣』周晴无情地批判道。
“真想死了算了,感觉这次被霸凌都是从轻发落了。”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不论是对宋朵朵,还是唐欣和林深雨,你都是不存在比较好吧』
“……真是严厉啊周老师。”
『所以你,逃走吧。』
夏青听见这个提议,心里一片茫然:“逃走吗?逃哪里去?”
周晴如同导师一般开解着夏青:『你也没必要非逼着自己处在水深火热里,先跟你爸爸好好谈谈吧』
“……”
『不过在那之前,你应该去看一下医生,不然迟早会重蹈这次的复撤的。』
夏青好不容易伪装的天衣无缝,像个正常人一样,现在让他跟夏应星坦白自己是个精神病,他一百个不愿意。
“要跟爸爸说你的事情?不行不行!我肯定会被电疗的!”夏青疯狂摇着脑袋,逃避得表示强烈拒绝。
『哼!想逃?!那可由不得你!』
周晴语闭, 夏青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他自己缓缓站起身,然后走向了夏应星的房间。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夏青无力反抗,只得赶紧服软。「知道了知道了!我听你的。」
「不过也让我好好地跟朋友道个别吧。有些人,不好好谢谢他们是不行的。」
……
……
放学后,一年级的自行车停车场门口,唐欣在那里站着,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宋朵朵推着车,路过了唐欣的面前,勉强的冲她礼貌笑了笑。
不过,果然如宋朵朵所想,唐欣伸手拦住了宋朵朵。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纸,举到她身前。
“这是夏青送给我们的。”
唐欣把纸摊开,展露出一幅巨大的画。上面画着夏青五人组骑着自行车的场景。
画上:
张远行骑在最前面向后面扭头说着什么。
夏青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平举着维持平衡,表情认真。
唐欣和常月紧随着夏青。
骑在最后面的是宋朵朵。
“他自己人呢?怎么让学姐你来的?”宋朵朵看着那张a3纸尺寸的印刷素描,故作平静的问。
“退学了。”唐欣把纸递到宋朵朵车前。“他拜托我送给你一份,然后替他对你道歉。”
“对不起。”
宋朵朵看着面前低头道歉的唐欣,还有那张打印出来的素描画。她没有伸手接住,反而一个迅速跃身骑上了自行车,头也不回的驶出了校门。
……
熟悉的夏青家的大门,紧锁着。门口贴着房屋中介的出租广告。
宋朵朵敲门数次无果,这时唐欣也追到了这里。她看着宋朵朵,出言解释道:“他不想影响你,所以去治病了。”
“病?”宋朵朵不知所谓。
“你果然还不知道……不过,你已经比林深雨强很多了。”唐欣缓缓劝解道:“总之,为了夏青,也为了你自己,你就把他忘了吧。”
“他在哪?”宋朵朵追问。
“已经搬走了,至于以后他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也学一下他,别再和他联系了。”唐欣盯住宋朵朵,说道:“最高级的安全感不是永远的爱,也不是永远对我们好,而是永远拒绝伤害我们。夏青就是这样的,对于我们这种人,他就是最好的。但是这种好,等效于是无我,无我等效于利他。”
“因为这种不正常的心理,他等于是半个泥菩萨,被河水冲散也是迟早的事。”
唐欣摸着墙壁上的招租广告,眼神飘忽:“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他很差劲,但是在他所在的环境里,他已经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学姐,你也一直喜欢他,为什么不肯争取呢?”宋朵朵看着她抚摸墙壁的动作,出言问道。
“我可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唐欣突然言语犀利起来。
“我只要夏青愿意,就算他喜欢别人,跟别人在一起,哪怕他再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能接受。”
“我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