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红色吞没了整个世界,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猩红,宛若末日到来之前的窒息。
封滓安骤然从梦中醒来,猛的坐了起来,脸上不断流下密密麻麻的冷汗。
缓了好一下子,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个梦。
这个梦还真是怪异,他在梦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在那个古怪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个人站着,其他所有的人都死了,身上还长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看上去十分诡异。
而唯有站着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曼陀罗华。
不过只是区区一个梦而已,封滓安还是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梦都是反的,现实不可能是这样的。
反正封滓安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晕眩感还在,不过昏迷之前被注射麻药的画面却是历历在目。
身子下面就是一张普通的单人硬板床,垫着不太厚的一层白色床垫。
然后封滓安站了起来,开始检查起了自己。
身体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这至少可以说明自己没有遇上什么狗血一般的重生。
至于是不是穿越了,他才不管那么多。
穿越了不反而逃离了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的手掌了?那岂不是好事?
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或者缝合过的痕迹。
这至少说明了昏迷之前那些非人之人没有和他开过刀。
挺好的,他还是他自己,一个完整的自己。
虽然他不信奉古代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封建思想,但是一个完整的自己还是让他感到安心。
身上被套上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呵。”
封滓安冷笑了一声,这是穿越成病号了?还是说那些怪物是把他当做病人看待的?
不过就这四面墙都掉墙皮的环境来看,大概率是后者了,没见过谁家医院的病房长这样的。
怪物扮演救济行善的医生,而他这个普通人反而成了“病人”,这还真是有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封滓安抱着自己的头,弯着腰,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越来越疯狂,眼睛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癫狂。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一声极为冰冷的女声从门外面传来。
这声音,到时一下子就让封滓安冷静了下来。
要说这声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倒是没有。
只是封滓安听着这声音,便感觉很安心,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回归了宁静。
可惜封滓安没法看到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他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门,就是一块厚厚的铁板。
上面倒是有一个小小的窗口。
且不说他的头能否从这么一个小窗口伸出去,这窗口本身就带着几根栏杆,仿佛这个窗口只是为了给他透气的。
不单单是如此,连窗户也不大,就是一个一尺宽的正方形而已。
压抑,烦躁,不安……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封滓安的内心不断交织。
这个房间,让他感觉像是待在一个囚笼之内。
不,应该说,这里就是一个囚笼,那些非人之人为了困住他所制造的囚笼。
至于那个非常冰冷的女声,封滓安因为没有看见本人,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非人之人,还是跟他一起被关起来的人。
哐当。
一声金属被撞击的声音响起。
封滓安看向了大门,正看见一个金属盘子上装着些许让他感到熟悉的饭菜。
咕咕~
封滓安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想要让他吃下眼前这些饭菜来缓解长期昏迷所带来的饥饿感。
可是封滓安的直觉有告诉他,这些东西千万不能吃,保不准里面就会夹杂着一些对他不利的东西。
因为递饭菜进来的那只手,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只男性非人之人的手。
不过这只手倒是也给了封滓安些许的安慰,至少那个女声的主人还有着不是非人之人的可能性。
至少显得他不那么孤单了,有个伴不是?
那样的话,那个女生倒也和他一样,是个倒霉娃,不然怎么会被抓进来呢?
“喂,你谁啊?”封滓安抓住门上那个小窗口的栏杆,隔着门朝门外大喊,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
那个餐盘上倒是有一杯水。
但是封滓安不敢喝,实在是怕里面下了点什么。
不过没有等来那个女声的回应,封滓安之看到一个光头出现在了门的那边。
这张脸的出现,让封滓安立刻就起了反胃。
封滓安连忙将自己的脸立刻扭到了一边,不再看那个家伙。
这非人之人还真是恶心,不过那个女声没有再次回应,也是说明了一点,她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一个粗糙的男声在封滓安彻底被对铁门之后,从他的背后响起:“吃饭就吃饭,叫喊什么呢?快点吃,吃完我好走,你以为我想跟你们这群家伙待在一起啊?”
坐会床上,看着门口的那盘食物,封滓安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吃。
不吃吧,得饿死了。
吃吧,有怕里面混着些什么东西。
最后,在犹豫了半个小时之后,封滓安最终还是决定吃下那盘食物。
反正横竖都是死,被毒死总比当个饿死鬼好。
饭很冷,都快硬了,嚼起来的口感实在是不太好,菜也很咸,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果然下了东西,估计这么咸就是为了掩盖住药味。
虽然已经入口,但是封滓安还是没有吐出去。
他在这一刻想明白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干干脆脆地死,免得在这里受尽折磨。
只是可惜了那个女生,还没认识就要说再见了。
不对,应该得说再也不见了。
好像也不对,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说是再也不见了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嘴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甚至最后,封滓安连那杯水都个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封滓安将餐盘和杯子都放回了门口,随后就躺回了床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那只手又将餐盘给取了回去,那个光头男走的时候还往这房间里看了一眼,神情上有些惊讶,却没有太多的榴莲,一下就走了。
躺在床上的封滓安,感觉到一股安心的感觉袭来。
还是安乐死吗,那倒也是不错。
只不过没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倒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