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面那辆超跑高速驶来，车上的男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挂倒挡狂摁喇叭。
喇叭声和引擎声在街巷中交响着，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而对向高速驶来的跑车，在眼看要撞上时，忽然一个紧急制动。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个街巷，车轮在路面打滑，并且还开始甩尾。
一个华丽的九十度漂移后，那驶来的跑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并稳稳停下，距离男人的车头只差大约十公分不到。
男人整个人几乎被吓傻在车内，许久才缓和过来，狂摁喇叭，破口大骂道：
“喂！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的啊？”
只见那辆跑车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时尚女性OL穿搭，走姿优雅华丽犹如T台模特。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才猛然意识到——
这人就是当初医院里对我一口一个大小姐称呼，此后很久都没见过的郑怜芸。
“喂喂喂，你知道我这是什么车吗？这叫瓦瓦瓦，瓦伦蒂诺！要是蹭一下你知道要怎么陪吗？”
男人气冲冲地开门下车，与郑怜芸正面对峙起来。
“这位先生，你说的是Valmino吧？”郑怜芸倒是表现得优雅端庄，微微抬起脸来，自信地说道。
“对对对，瓦，瓦米诺！”男人连连点头。
“如果按照现在的市售价，Valmino大概在两百万，不及我这边Noira的5%。”郑怜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诺，诺什么拉？”
“先生，是Noira，全名La Veydosebro Noira，目前市售价在四千万到五千万之间。”
闻言，男人愣了愣，盯着郑怜芸的车看了好久，仿佛意识到哪里不对。
“考虑到先生你现在是逆行，假设事故发生的话，你是否需要重新检查与保险公司签订的合同，准备相应的赔偿金额呢？”郑怜芸补充道。
“那你不也超速了吗？”男人有些着急地反问道。
“哦？是吗？”郑怜芸平淡地回应道了，“先生，我希望你指控时能拿出相应的证据。但事实上，我从发现你的车到紧急制动开始，时速一直保持在40公里以下，未达到路段规定的超速范围。”
“限速40你能玩漂移！？”男人更急了，说道，“你跟我扯淡呢？”
“先生，这不是漂移，而是紧急制动措施。”郑怜芸矢口否认道。
闻言，男人再次看了看郑怜芸车身的距离，又瞧了瞧车型外观，再看看郑怜芸的穿着打扮，顿时变得有点心虚。
“所以先生，你现在是打算联系保险公司，咨询假定剐蹭状况下向我方的赔偿事宜吗？”
“少，少吹牛了！五千万？就这车？”男人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手抖着打开车门。
“先生，你要去哪里？”
“懒得跟你这娘们在这比比，真是浪费我时间……分分钟损失几千万，懂不懂！？”男人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了车子，并开始往后倒车。
因为这条路比较窄，男人只能一路往后倒，一直倒到刚刚经过的废弃陶瓷厂门前的空位。
随后连着进进退退了好几次，这次终于是遵守交规顺行而去。
我呆呆地站在边上，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怀疑自己是做了场梦。
又或者，我这晚上独自一人跑出来的不太理智的举动，本身就可能是梦的开端。
但是，郑怜芸走到我面前，在灯光下展露的真实样貌，却让我意识到这不是梦。
“大小姐，为什么你又要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啊？”
这回，郑怜芸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稍皱着眉头，小嘴微微撅起。
等等，她说的是，“又要”？
“上次倒还好，只是在学校周围走走，这次怎么会想着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欸？上次？”我惊讶道。
“对呀，大小姐，我可是奉命要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的。”
“跟，跟踪狂！？”我捂住小嘴，却情不自禁地轻喊道。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咳……”郑怜芸清了清嗓子，稳住气息，重新组织语言道，“原谅我一时的言语激动，忘了您作为尊贵客户的身份。”
“大小姐，我澄清一下，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对你个人的保护。而且，这也是夫人所允许和要求的。”
“所以，大小姐，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为什么要单独跑出来这么远的地方呢？”
“我，我就是觉得无聊，想出来散散步。”我眼神躲闪着，心虚地念道，“不，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小姐你这么做的时候，能够与我提前告知，方便我开展工作。”
郑怜芸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诶，诶！？”我忽然激动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虽然，虽然夫人可能并不认同这么做，但她也没有明确禁止。”郑怜芸稍显心虚地解释道，“所以，如果你有这种需求的话，可以告知我以方便提供相应服务。”
“相应服务……原来是我多虑了吗？”我小声自言自语道。
“不过话说在前头，大小姐，希望这种有些‘反常’的举动，你也应该清楚你无需向令尊或令母透露。”
“噢！我懂你的意思了。”我高兴道，“也就是你可以包庇我咯？”
“咳咳，大小姐。”郑怜芸清了清嗓子，补充道，“还是希望你今后在理解关键内容的时候，能够心照不宣，不要随口而出。”
“怜芸姐姐你真是太棒了！”我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不禁对郑怜芸如此念道。
“姐……姐姐？”郑怜芸躲了躲眼神，自言自语着，随后又说道，“那么大小姐，不如先上车吧。”
“好啊。”
我点了点头，上了这台号称四五千万超跑的副驾。
“大小姐，之后你是要回家吗？”
“不，继续沿着河往前面走，我想看看前面长什么样子。”
郑怜芸呆呆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犹豫了许久，说道：
“好的。不过还是希望大小姐你能……按时入睡。”
郑怜芸启动了车子，稳稳地向前开动。
迎着晚风，嗅着河水中的一丝泥土腥味，我们越开越远。
过了旧陶瓷厂，绕了几条城中村小道，终于来到了沿河的新建主路。
夜晚城市的车流与车灯在周围晃过，郑怜芸稳稳地驾驶着车子，以最高限速沿着河堤疾驰。
“啊——”
我伸着懒腰，迎着狂风，对着喧闹的车流大喊。
可奈何那喊声娇柔，根本压不过飞驰而过的风声。
郑怜芸开着车，稍稍瞥了我一眼，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
一种由内而外的自由的感觉，让我此刻感到无比欢愉。
不过比起我本身，那更像是来自陈艾莉记忆的情感。
又像是，我们共同的记忆融为了一体。
仿佛顿悟一般，不再纠结于什么若有所失的孤独感。
眼前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的真实，与16岁女孩的欢笑声一起，融化在这城市醉人的夜晚里。
不知不觉间，一个呵欠后，眼前的灯光夜景就变得模糊。
眼皮子不住地打架后，我渐渐完全合上了双眼。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第二天，当我在自己床上醒来时，才发现已经过了闹铃定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分钟的重复铃声
“糟了！”
匆匆洗漱，换上制服短裙，甚至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准备到楼下赶往公交车站。
在公交车一路上，我回忆着昨晚发生的各种事情，感觉真的犹如做梦一般。
不会是没洗澡，直接倒在床上就做了个特别离谱的大梦吧？
可是，身上这股沐浴露的余香，皮肤嫩滑的触感，柔顺秀发的清香，却告诉我并不是这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