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最靠电梯口的一个车位上，停放着一辆高档豪华商务轿车。
黑色的车身，反光的质感，华贵的外表，仿佛权贵名流的代表物。
不过就算如此，这辆车在显眼程度上也远不及郑怜芸那辆据称上千万的超跑Noira。
但环顾停车场，我都没有瞧见那辆Noira。
难道是车身太低，被周围众多的大小车型挡住了？
还是说，郑怜芸的车停得比较远？
毕竟这个房子只是方便陈艾莉上学通勤临时居住的，没什么可能为了一个不能开车的未成年女高购置或租赁车位。
我下意识地准备继续往前走去，却听见身后那辆黑色豪华轿车忽然响了两下。
回头一看，只见郑怜芸已经打开那辆轿车的后座车门，对我稍稍颔首道：
“大小姐，请上车。”
我愣了愣，往车门处走去。
就真的像是郑怜芸口中的“大小姐”那般，前脚后脚上车，坐到了真皮后座上。
随后，郑怜芸不轻不重地稳稳关上车门，绕车一圈后，上了驾驶座。
对于郑怜芸为什么会换车这档事，我没有过问。
因为上了这辆车后，我才想起来，陈艾莉初中有几次家里司机请假时，就是请郑怜芸开这辆车接送。
尽管到了现在，我也不清楚这辆车究竟是属于陈艾莉家的，还是属于郑怜芸的。
豪华轿车坐起来稳很多，郑怜芸的车技也很厉害，坐在上面，几乎和停车时无异。
车内空间宽敞大度，装饰华贵高档，电子设备齐全。
虽说被郑怜芸带着在Noira上飙车的感觉很爽快，但这豪华轿车却坐得更加舒坦沉稳。
轿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照之前约好的那样，往若海一中附近的河堤边开去。
像是对那条路情有独钟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高中留下来的念想，我已经是第三次往那边跑了。
上次是独自一人，走着通过那条灯光昏暗的街巷，来到废旧的陶瓷厂房区。
这次坐着郑怜芸开的车，没多久就已经能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大烟囱了。
“大小姐，我想冒昧地问一问。”郑怜芸一边观察着前方的窄路，一边开口提问道，“你最近又开始画画了吗？”
“嗯，是的，想练习一下。”我笑了笑，点头道。
“看到大小姐重拾旧日的兴趣，我很为你感到高兴。”郑怜芸看了看后视镜，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
“我喜欢的虚拟主播需要制作新的立绘，我最近正好可以帮上忙。”
情不自禁地，我就将脑海中所想的内容直接笑着说出口了。
而且是从后视镜看到郑怜芸一愣后，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就好像是真把郑怜芸当成了我可以无话不说的亲姐姐一样。
明明郑怜芸和我只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甚至连雇佣关系都算不上。
“虚拟主播……”郑怜芸有点吃惊地念道，“大小姐你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广泛。”
“啊，怜芸姐姐，你刚刚那个眼神，不会是觉得我推虚拟主播的事情很奇怪吧？”我不禁稍稍鼓起脸蛋。
“不不，大小姐你误解了……”郑怜芸略显慌张道，“我绝对不会对大小姐您的雅兴有任何无礼的评价。”
当见着那个平日里一副严肃正经的郑怜芸露出这样的神情，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无意间说了什么好像不太符合自己风格的话。
倒更像是陈艾莉的风格……
不，那好像又是我的风格。
我的思绪有点混乱，开始有点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风格了。
因为从变成女孩子以来，为了避免引起周围的怀疑，我都在尽可能地循着陈艾莉的记忆，在言谈举止上表现得像一个女孩子。
本来只是为了避免怀疑的演戏，现在却好像有点习惯成自然，渐渐忘了自己的初心了……
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很不妙的。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车子已经开到了那个大烟囱底下，即将经过废弃陶瓷厂的大门。
这也是上一回我自己一个人溜出来时，遇到那个开着百万超跑的男人搭讪的地点。
要不是有郑怜芸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要被那个男人缠着走多远，他才肯放弃。
甚至可能不放弃，作出更无礼的举动。
那时候我也没有多想，而且也有点得意忘形，一时间忘了自己可爱的外表很容易引人注目的客观事实。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大胆放心地自己一个人到这种地方。
咦？
车子缓缓经过废弃陶瓷厂门口时，我却发现哪里不对劲，眼前好像被废弃陶瓷厂内的什么闪光晃了晃。
定神一瞧，厂房空地前的双扇铁栅栏门微微半开，原本锁住两扇门的生锈铁链大锁已经断开，挂在了其中一扇门上。
“等，等等！怜芸姐！”我叫住了正打算继续往前开的郑怜芸。
郑怜芸也缓缓刹车，在正好留下一个车身宽度的厂区大门边停下。
我打开车门下车，呼吸着初秋晚上干爽的空气，来到了双扇铁门前。
那铁链大锁上有被人剪断的痕迹，并不是因为锈蚀而自然断裂。
“你们放开我！”
一阵非常微弱模糊的女声远远地传来，却让我心里一惊，听出了其中的声嘶力竭。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声音是从大门后陶瓷厂的一间厂房里传来的。
因为没有灯光，那厂房里面黑漆漆的，凝视其中，就仿佛凝视深渊一般。
“怎么了？大小姐？”郑怜芸也下了车，疑惑地问道。
“我好像……听到那边有人求救的声音。”我指向那件黑漆漆的厂房内部，犹豫地解释道。
“求救？”郑怜芸停下了脚步，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
周围很安静，身后的轿车因为是新款电池车，也没有引擎发出的噪音干扰。
秋风轻轻拂过，枝叶飒飒作响。
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脑海中的幻觉一样。
但是方才乘车经过时看到的闪光，又是什么现象呢？
这让我本就有点紧绷的身子，不禁一阵寒颤。
不会是有什么灵异事件吧？
不不，我就不信邪了。
如果说变成女孩子，也算是灵异事件的话，那我倒要看看这灵异究竟长什么样子，才会如此多作怪。
说不定还可以得到非常有研究价值的信息。
何况，就算什么都没找到，大晚上的到这种废弃厂房里探险，也蛮刺激的。
“大小姐，会不会是你听错了？”郑怜芸疑惑道。
“不，不会听错的。”我很肯定地说道，“怜芸姐姐，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欸？可是……”郑怜芸欲言又止。
“如果真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你会保护我的对吧？”我微微侧身，对郑怜芸笑道。
“话是这么说……”郑怜芸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当这是‘特殊服务’带来的额外责任。”
“也就是说，你会陪我进去咯？”我确认道。
“是的，艾莉小姐。”郑怜芸像是有些无奈似的，乖乖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