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谋反可是连坐死罪!你敢动我们,大王必灭你全族!”
费仲色厉内荏的大喊道。
苏护却只是阴森森的笑着:“不会的,大王要灭臣早就灭了,留着臣这脑袋不就是用来谋反的吗?”
“你这什么歪理?!”尤浑尖叫到破音。
“我也有脑袋,可我就没想着谋反啊!”费仲也惊恐大叫。
熟料苏护提起刀:“不谋反这脑袋留着有什么用,剁了吧!”
“啊————”
一声惨叫。
二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刀光过后,两人却惊讶的发现,脑袋还在脖子上。
苏护当然不可能真把这俩圣使砍了。
只不过被这样威胁,他自然也是带着火气的。
他已经想明白了所有关节,知道这俩货必然是假传圣旨,就算自己放过他们,隔壁院儿里的蒂莘也绝对不会留着这俩祸害。
自己不能越俎代庖。
“欺软怕硬的胆小鬼,”苏护拔刀停在费仲见上,讥讽笑道,“我会放你们回去,但你们要是敢提起这里发生的半个字……我做鬼也砍了你们俩的脑袋!明白了吗?!”
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自己既然扬言要谋反,那就得威胁威胁这俩孬种,假装怕他们回去汇报的样子。
这下轮到费仲尤浑想不通了。
他们本以为,既然苏护已经在他们面前公然跳反了,他们俩就必死无疑。
反贼不会留下他们的命,冒险放他们回去通风报信。
可是苏护却没动手。
——他为什么不杀?
两人大脑飞速运转…
……
………
!
仔细思索一番,两人还真想到了理由!
“看来苏侯的大计时机还没有成熟,”费仲又跳起来了,他露出“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我就知道,阁下刚才果然只是虚张声势……”
苏护:“?”
“如果在这里杀了我们,大王必然会调查我们的下落,那么苏侯的大计就会曝光在大王面前。苏侯兵不强,马不肥,此时暴露,仓促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费仲甩开两侧的士兵,大摇大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
知道苏护现在肯定不会杀自己,他的信心又回来了!
那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再次回归二人脸上,费仲更是嚣张的坐在了苏护的位置上。
“其实让我二人不汇报,倒也不是不行……掌茶!茶呢?!冀州侯府的侍女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吗?不知道我巴人有喝茶的习俗吗?”
费仲趾高气扬的命令小苗去倒茶。
小苗暗暗啐了一口,撇着嘴不爽的给他端了一壶冷茶。
费仲继续作妖:“苏侯,改朝换代可是大事,我二人虽然尊重苏侯的决定,可我们一片赤胆忠心,就怕一见到大王啊,这魂儿就管不住这嘴了,万一一不小心把苏侯的计划溜出去,啧啧……”
苏护听明白了,这俩人是在敲竹杠呢啊!
可他也一时有些为难。
如果继续做全套戏,自己就真得拿点家当出来,贿赂贿赂这俩王八蛋。
可是……
不爽啊!
非常不爽啊!
冀州侯府屁大点地方,一年种的粮食自己都不够吃,哪有什么财宝给他啊!
就在苏护纠结的时候,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道娇小的倩影,一路躲过侍卫阻拦,灵巧的钻到了侯府大堂。
“二位不会以为自己现在就能回到朝歌吧?”荡人心神的声音传来。
费仲尤浑把持不住,口水差点滴到地上。
可是对方说的话却让他们瞬间清醒,如坠冰窖。
。
“现在拿一份信物,把二位的全部妻眷和儿女叫来冀州侯府吧,一家子换一个,两家子换你们俩。”
我砰的一声把刀子拍在二人面前。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则两个狗腿子回去以后肯定会向纣王打小报告,那么冀州侯谋反一事就绝对藏不住,纣王马上就会出兵来灭了我全家!
然后一切就都会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纣王团灭冀州城,老爹为了活命把我交出去侍寝。
我不能再躲在一旁袖手旁观,否则一切就真的按照历史前进了!
现在,就是改变命运的关键节点!
“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就是我冀州侯府的人,如果大事成了,你们从此也不用做什么御前文书……你们两个可以直接位列宰相司国!如果大事凉了,你们全家就得给我们冀州侯府陪葬!”
这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全家都不是,所以就算抓来当人质我也毫无负罪感。
两人吞了口唾沫,心道完了。
这女儿怎么好像比他爹还懂造反啊?
他爹刚才好像就是喊着造反玩玩看,可她是认真的!
“坦白说吧,我这里正有件事要求二位。”
我一脚踩在桌子上,逼视费仲尤浑,慢条斯理的说:“我准备在南方骷髅山屯兵,铸铜。届时还请二位掩盖一下大王耳目,事后必有厚报。”
费仲尤浑都快哭出来了。
不是……我俩好好的王亲国戚当着,怎么突然就被拽到造反的战车上了啊!
两人当场就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叫自己嘴贱!叫自己嘴贱!没事让大王娶什么妲己,娶个屁的妲己!
“这……这……我家里老母身体不便……而舟车劳顿,恐怕……”
“恐怕个锤子!朝歌距离冀州侯府不过几里地,路又平坦,坐马车还能摔死你不成?怕摔死让人抬轿子,反正都得给我送过来!”
“……”
两人号啕大哭。
这是真没办法了!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就成反贼了呢?
“拿信物吧!在你们全家齐聚冀州城之前,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大哭了一会儿,这俩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终于放弃了反抗。
拿出能够叫来家人的信物。
他们俩虽然不在乎那些妻妾,但是他们在乎传宗接代,在乎子嗣。
在这个年代,人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子嗣后代,那样等到自己入土了,就没有宗族后人供奉自己,自己便会沦为孤魂野鬼。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死后还要承受永恒的痛苦。
所以二人不得不在乎儿女和孙辈的性命。
毕竟,他们这个年纪,小蝌蚪早就用完了,不可能老来开花。
“这便是信物……”费仲不甘心的拿出一块铁。
当然,这不是蒂莘炼铁厂出品的铁,而是一块天火陨石雕琢成的。
这块“天火符”一直被费仲视为身上最珍贵的护身符,家里人都清楚,因此见铁如见人。
尤浑也拿出来一块。
而后,我在老爹复杂的叹息声中,派出了去绑架的车马。
或许他今天才真正意识到,女儿口中的造反,的确不是一句玩笑。
而事到如今,亲手绑架了朝廷大员,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爹,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成功……而且不用动多少兵戈,不会创造多少杀孽,只擒一个王。”我安慰说。
苏护听完,看了看院门口一闪而过的蒂莘,眉头皱的更紧。
肯定能成功?
“呵哈哈哈哈哈哈——”苏护大笑着开摆,搓麻将去了。
我也回到后院。
不知是否错觉,我发现后院的气氛有些怪异。
蒂莘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挂着几分哀伤。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强硬的把我拽进了卧室。
然后关上门,认真的看着我。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的回答我,好吗?”蒂莘把我按在了墙上。
青铜器的时代当然没有什么壁咚的说法,蒂莘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可我知道啊!
我不由被压得有些脸颊发红,呼吸不畅。
“好……你轻点……问就是了……”
“妲己,”蒂莘勾起我的下巴,侵掠如火的目光注视我的双眼,“如果我们造反成功了,你会怎么对待商王?”
“前朝之君,自然不能放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
蒂莘轻轻握拳,似乎压得更紧了,让我喘不上来气。
她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呢?”
她还是留有一丝侥幸,想要听到彻底肯定的答复。
万一不是杀死。
万一还有其他的答案,她总是有其他的答案,出人意料的答案……
“商王是个人杰,我敬佩他。可是不杀不足以服众,不杀不能稳定朝堂。”
“所以呢?必杀不可吗?”
“必杀不可,除非……”
“除非什么?”蒂莘急促的问。
我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开口:
“除非商王没有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