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教堂的地下监牢之中。
两个身影突兀的在里面行动，用蜡油做成的烛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厚厚的石砖长满的青苔意味着这里悠久的历史，有些凹凸不平的砖块也意味着是受力就会触发的古老机关。
两个人纵使脚踩在了机关之上，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她们的重量远远达不到触发的程度。
“爱丽丝小姐，你们都这么喜欢挖空地下？”
穆晴空好奇的问道。
第一次将视线放在这里的地下发现里面也是别有洞天，遁地术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爱丽丝苦笑一声，淡淡的说到：“那次战争之后，所有人都害怕被清算，毕竟那场战争的后期几乎都是蘑菇云的盛宴，所以即使战争宣布结束之后，各种地下设施就建设了起来。”
穆晴空和时邪月衣在盯着沃克和托马斯警长安全的离开之后，并没有去找两个人问原因。
爱丽丝肯定知道一切，回来直接询问她是最正确的行为。
爱丽丝也早就在教堂的大门口等待两个人的归来，似乎对于一切早有预料一样。
可不是嘛，到现在都是沿着她的剧本走的。
在她的要求下，穆晴空一个人和她一起走到了地下，单独抛下了时邪月衣一个人。
时邪月衣也是极其乖乖的，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既没有想办法偷窥，也没有潜在影子之类的方式偷偷跟过来。
教堂的下面没有黑道那边灯火通明，是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爱丽丝手上的点点灯光才能够勉强看到前面的一点道路的样子。
“那场战争的烈度，在我前世就算是称为三战也不为过，人类竟然没有退化到使用石器，看来前世的作家还是对于人的韧性和文明的韧性有些低估了。”
“两个世界线，丝毫无法类比。”
沙哑的声音，从前面一点的墙壁边上传递了出来，还有铁链响动的声音。
“她就是我想要你认识的人，应该算是你的读者粉丝，虽然不想承认，你们那个世界线，确实是居住在这里大多数人所向往的世界线。”
爱丽丝停下脚步，微弱的灯光照了到了被锁链困住的身影上。
瘦骨嶙峋的身子，以及面黄肌瘦的面容，四肢都被巨大的锁链牢牢锁住，即使它们的厚度已经比四肢更加的丰厚，暴起的青筋被针尖刺入，将维系生命的葡萄糖输入。
难以想象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苦难。
“爱丽丝，你还真是在我死前满足了我一个愿望，想不到我最喜欢的书的作者被你带来了。”
“是读心术吗？”
女子张开已经干裂的嘴唇，缓缓的对爱丽丝说到，同时明亮的眼睛也在打量着穆晴空。
会有光，打在她的眼角膜上，让她看的到穆晴空长得什么样子的。
“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厉害，是序列的候选人吗？”
“不，葛瑞丝，她就是序列，现在最年轻的两个序列。”
“我的年纪可没有什么可谈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二十岁，还是算四十多岁，穿越这件事难以解释。”
葛瑞丝，那个斯托的妻子，也是黑潮机场被劫持的主要原因，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有一个单纯喜欢折磨的人在折磨她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干，她这个样子是不可逆的，同时将邪神组织和超能晶体核心碎片随便结合起来导致的，更何况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不然之后也不会捣鼓出来生化危机了，现在将她关的严实一点，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她又逃出去而已。
“确实，”葛瑞丝露出渗人的笑容，“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毕竟我还想着看到你将整个欧罗巴地区推入深渊呢。”
这个时候，穆晴空瞥了一眼爱丽丝，却发现她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言语已经改变不了她的意志，早就做出了背负这个选择的代价。
“啊，对了，这个戒指，应该交还给葛瑞丝女士的。”
穆晴空从储物空间之中拿出一枚银色的戒指。
袖里乾坤，常态自带诸多技能之一，所以穆晴空也喜欢穿宽大的衣服，这样随身自带的空间就比较大一点。
纳戒这一类的储物器也是有的，不过也是不常用就是了，唯一常带着的是存放【明】的核心武装，也就是常说的变身器的作用。
“斯托，他还是先我一步走了吗。”
葛瑞丝眼中的光，淡了几分，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歇斯底里。
“抱歉，我亲手送他上的路，这枚戒指也是我捡的，我觉得应该要交给你。”
穆晴空第一次砍断斯托的手指，上面的戒指就被她拿走了。
斯托在和她对打的途中，起先还是很有明确的目标想要抢回来这个戒指，但是之后的战斗之中穆晴空在感受到他的执念在慢慢的变淡。
这个戒指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之后，将它交给真正的主人吧。
银色的戒指，飞到了和它一对的戒指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随后就落在了葛瑞丝的手中。
“你比你身边的这个人有人性多了。”
“不，你说错了，是她比我有神性多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错了一瞬间，葛瑞丝却突兀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带她来的原因吗？”
“像新生的神明展示人的愚昧，妄图以人的智慧触碰神的高天，最后只会落到这个下场——”
“来证明不能相信我们这些凡人……”
“只有你们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
最后葛瑞丝自己停了下来，喃喃自语到：“是啊，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在厌恶你们的高高在上，又嫌弃周围人的丑恶低俗，最后所有人都当我是一个怪胎，最后一个正眼看我的人，刚才也被你们宣告死亡。”
“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你在对抗世界的不公，但是却在迷茫。”
穆晴空缓缓的开口说到。
“我高高在上，这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原本赐予万众的神赐汇集我一身，注定将我拥有超凡的伟力，与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大众不一样。甚至随手坐下的裁决，便是众生的生与死”
“众生的丑恶，也是我难以反驳的真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源于自我欲望的滚石，本就难以停下。”
“这是世界上存在的不公，还请您不要忽视，早就充斥你身边的光明，历经千载的文字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让素未谋面的我们一见如故，经过千百道技术和人手的药品在拯救你的生命，口口相传的言语让你能够呐喊出心深处的声音。”
“也许你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但也就是这些理所当然，成就了你所看不起的神明。”
穆晴空已经穿过铁栅栏，掀开了葛瑞丝残破的衣服。
她的肚子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结晶一样的伤口就不像是正常的现象。
“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是神，但是你认为是，我就是。”
“现在，霸道的神明要治好你的伤，不允许拒绝。”
“你所层散发的光是成就我的一部分，现在我要还给你。”
淡淡的光，将无尽的黑洞，从肌肤上一点点剥离下来，原本的肌肤一点点露了出来。
“你知道我杀死过多少人吗，无辜者我可是都杀死过不少。”
葛瑞丝轻笑一声，嘲讽着穆晴空的仁慈。
“即使你最终被宣判死刑，我也会在最后去看你一程，”穆晴空微微一笑，“我会保证裁决的公平公正。”
“因为我高高在上。”
救你的生命，是我的职责，审判你，亦是我的责任。
葛瑞丝竟然头一次有些认可了爱丽丝的想法，这个女孩拥有更强的神性。
如果所有的序列，都是像她一样的话，那该多好。
“如果有的人，会像你一样的话，多好。”
“我觉得，爱丽丝的小姐的选择并不算错，因为电车难题丝毫没有一种解答。”
穆晴空收回自己的手。
回头看向爱丽丝，开口说到：“爱丽丝小姐，你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真相对吧。”
喧嚣的列车，已经行驶到最后的岔路口。
一条轨道上，绑着两千人。
另一条轨道上，绑着两万人。
握紧把手的人，双手微微出汗，她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