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躺在充满淡蓝色的液体的浴缸里,尽情放松着身上的疲惫,他粗大隆起的肌肉贪婪地吸收着水中的活性物质,补充自己的养分。若是过着一般生活的正常人,他们绝对不会认为会有人有如此体型,如狗熊一般高大可怖,远远超乎人的常识与认知。
这是卡夫的血脉传承下来的体质,也是他经过三十余年锻炼的结果。如今他四十二岁了。
“卡夫,北国悬赏的猎物可能逃窜到我们这里了。”在卡夫的对面,同样有人浸泡在另一个淡蓝色的浴缸内。
他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二十二岁左右,身材极为匀称健壮,虽然他不像卡夫的体型那样变态,但是在他躯体里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就仿佛蛰伏的恶狼一样。
“你很有兴趣吗?”卡夫问道。
“当然,身为猎人你不可能没有吧?”拉尔嘲讽道。
“那只猎物被北国一路追猎大半个大陆,早就油尽灯枯了。而且它想离开的话,不一定会途径我们这里,”卡夫不以为意地说道,“让那群家伙折腾去吧,我要惬意地度过这美好的周末,不能让美好的时间白白流逝了。”
“周末?”拉尔说道:“这个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
卡夫瞥了拉尔一眼,慢慢从浴缸里起身,缓慢地说道:“你不知道吗?艾莉薇小姐只有周末有空。”
拉尔当然知道。艾莉薇是一家花店的女主人,只有十九岁,比拉尔还要年轻。卡夫一直热烈地追求艾莉薇,即使卡夫的年龄足以当艾莉薇的父亲了。
“呵呵。”拉尔冷笑了一声,“若是让见习猎人们看见大名鼎鼎的铂金猎杀者这番颓废的模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卡夫打开喷洒,让水从头到下冲刷他的身体,身上淡蓝色的溶液混合着自来水一同流入下水道,他沉声说道:“光是这片海露城的安全就够我们忙了,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对于卡夫来说,猎杀早已经变成一件心累的事情。
“嘀嘀嘀!嘀嘀嘀!......”在拉尔旁边的横隔上的手机传来急切地响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屏幕上显示是劳德警官打过来的。拉尔见此打开了免提,为的就是让卡夫也听见他们的谈话。
“劳德警官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呢?”拉尔问道。
“大事不妙了!拉尔阁下!”电话里喘着粗气,仿佛还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中,“我们刚才在夜中心酒楼发现了尸体,那尸体的惨貌,极有可能是那些怪物造成的......假如真是如此,那我们海露城可就不止出一条人命了!你们可不可以现在过来调查一下?”
“当然可以,”拉尔叹口气,说道:“我们要是没空,你们在海露城里也没人能指望上了。”
“啊哈哈,确实是这样。海露城里现在也只有你们两位猎人,”劳德警官讪笑道,“我现在给你们安排警员来接你们过来。”
“嗯,麻烦你们了。”
挂断电话后,拉尔看向卡夫,缓慢而玩味地说道:“现在海露城出现安危了。走吧,我的老师(师父)。”
卡夫不作声响,四十二年的阅历使得他不会轻易地将心中的想法摆到脸上。是的,拉尔是他的学生,也是他唯二的两个学生之一,他们的关系比任何人所想象中来得亲密,也比任何人都来得有感情;然而如今他们师生的立场似乎已经反过来,变成了卡夫的懈怠与拉尔的督促。
“海露城是所很漂亮的城市,我会很好地保护好他的。”卡夫说道,“至于其他事,我不想插手。”
一辆平平无奇的轿车在路道上闪过,卡夫坐在后座上无聊地看着远处的海。上次他干活儿是在多久以前呢?也许两三个月,也许是在半年前了。海露城自从他定居在这里之后,便一直是一座和平的城市。
案例的现场是极为诡异的场面,死者的全身赤裸地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皮肤惨白,像是干枯的海绵,皮肤皱缩,眼睛塌陷,瞳孔睁大,面容扭曲,唯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宣示着这不是老人,而是一位年轻女性的尸体。尸体的半边脖子已经血肉模糊,而血迹浸染了周围一圈的衣服与皮肤。
拉尔看着桌边的照片,那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便是尸体的主人,若不是警察的DNA鉴定,他们怎么也不会将该女子与这句可怖的尸体联系到一起。
“尸体中的血液都消失不见了,而且脖子上有很深的咬痕。”劳德警官全身发抖地说道:“拉尔阁下和卡夫阁下,你们看这是不是怪物所为......”
“八九不离十。”拉尔平静地说道,这番场景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这个特征很明显了。”
劳德听到这个答案,心底一凉,潮水般的后怕涌上他的心头,“那得赶快把怪物猎杀,不然......不然死伤会越来越大的。”
卡夫拍了拍劳德的肩膀,说道:“放轻松。相信我们,我们会解决的。”卡夫浑厚的嗓音与高大的体型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也对,”劳德心情顿时松下来,说道:“毕竟您是铂金的猎杀者,有您和您的学生在肯定是没问题的。”
拉尔走到尸体旁,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死亡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拉尔习惯了检查死者前的悼念。
拉尔近距离地观察着尸体的模样,仔细寻找着东西。
“拉尔阁下是要干嘛?”劳德一旁问道。
“搜集痕迹,怪物留下来的毛发、皮肤碎片,刮痕等等。”卡夫说道。
“搜集了有什么用?”
“作为血液的指引,可以帮助定位怪物的行踪。”卡夫解释道。
劳德说道:“这么神奇的吗?”
卡夫轻笑道:“是啊,是神奇得只有猎人才会的方法。”
劳德不明所以,不过又能理解卡夫的话语,因为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猎人自始至终都是神秘的存在,有如此奇妙的方法合乎情理。
猎人就像猎犬一样,孜孜不倦地追逐着脚落里的黑暗,追逐得久了,于是他们也融入黑暗之中,在白色的光线以外,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