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基!!!!!”
卡夫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警车的警报声噪音似的围绕着咖啡馆响个不停,使得这片夜不再宁静,警察们紧急地疏散着周围的普通居民,人们在慌乱呼喊之中奔走撤离,局势混乱嘈杂。
拉尔紧皱着眉头,双手紧握着剑柄,神色凝重地直视着空中的尼基侯爵。路云在咖啡馆外,此时他神色慌张,他战也不是,跑也不是,前后犹豫着,唯恐战斗波及到了他。
劳德见到路云畏畏缩缩的样子,大声叫道:“猎人小哥,你怎么不上啊?”
“上什么上!?我上去就是炮灰!”路云反声大喝道。
在附近的一处商业楼顶,火焰融入进黑暗之中,只留出一双红色眼睛,看着咖啡馆一触即发的战斗,此时天好月圆,风云变换。火焰拿出电话,向着他效忠的主人通信:“殿下,是时候了。”
“嗯。”电话里传来清冷的女声。
尼基红色的瞳孔于苍白而美的脸蛋下,似乎能摄人心魄一般,他望着暴怒的卡夫,说道:“我很抱歉。假如我们都来自于同一血脉,或许就不会相互残杀了。”
尼基的手流出一道黑色的血,顺着手掌、指尖,滴落,悬停,汇聚至空中,逐渐变成一柄黑色的剑的模样,边缘极其锋利,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尼基单手握住剑,将其竖直,置于胸口前,而手肘的姿势水平对于胸骨,尼基做着古老的典雅礼仪,神色肃穆,这是约定俗成的礼仪,也是为了最大地给予卡夫的尊重。
然而卡夫丝毫不理会尼基的行礼,卡夫早已戴上银质指虎。这副指虎由银和钛高温熔炼而成,无坚不摧,经由众多强者的鲜血灌溉,隐隐中蕴含着杀伐的气息。
卡夫下蹲,然后猛地跃起,卡夫身体上粗大得夸张的肌肉收缩、碰撞,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如陨石一般,径直撞向半空中的尼基。
尼基扇动宽大的双翼,轻盈地向一侧躲去,闪过卡夫的撞击的同时挥出血剑,横斩卡夫的腰尖。
而剑迎面砍上了指虎身上,爆出激烈的鸣叫:“霹咔!”
卡夫用指虎震开血剑,然后反手抓住血剑的剑身,声势气贯长虹,于空中扭腰,旋转,以血剑为轴,宛如掷铁饼者,牵拉全身肌肉的力量,将尼基重重抛掷于地上。
尼基坠地砸出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坑洞,顿时烟尘漫天,烟尘之中,尼基双翅如球一样包绕着他全身,而他的翅膀毫发无损,显然他的翅膀要比这厚重的地面硬太多了。(尼基本可以丢弃掉血剑再凝结出一把新的,但他不愿这么做,因为一位优秀的战士,不应随意松开他的剑柄。)
空中扬起一丝血线,那是卡夫手掌被割破的血液。
尼基收回翅膀,不再飞入空中,而是选择在更好借力的地面上战斗。
卡夫落地,未等烟尘散去,便如炮弹一样射向尼基,右手后拉,蓄力前冲,直冲向尼基的胸膛。尼基单手横剑格挡,而谁知这发拳头蕴含的力量比他象中难以抵挡,他脸色一震,不得以双手握住剑柄挡下攻击。
此时拉尔看准时机,跃至尼基背后,如同灵活的飞鸟,向其后背刺去,银剑寒芒一闪,却止于尼基张开的翅膀之前,难以寸进。而后尼基左右开弓,后方翅膀一振将拉尔扇开,前方转动血剑的剑柄,将卡夫拳头的力道卸至一边,同时往另一侧滑步,再次挥动剑身,往卡夫胸膛斩去。
漆黑的血剑透露着死亡的气息,锋利的边缘让人心生胆颤。
卡夫以手作锤,用银色指虎对上血剑,只听一声金属的高亢鸣叫,在银色指虎间爆发灿烂的火花。
而后血剑被弹开,卡夫前迈一步,缩短与尼基的距离,如同一个无畏的战士,不惧死亡,只为强攻而生。他连续向尼基挥出数拳,拳拳带风,疾如闪电。
然而尼基的剑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也接连挥出数剑,如针尖对麦芒,血剑每一次与卡夫指虎的撞击中都能爆发出火花,在这片不宁静的夜色中尤为耀眼。
两人的身形实在是太快,如同离弦之矢,快得普通人的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根本难以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与方向,只有在路灯蔓延的灯光中,血剑滞留在空气中的醒目黑色划痕,银色指虎炸裂的璀璨火光,还有“乒乒乓乓”的极快速的撞击声,显示着他们之间的战斗够多么激烈。
拉尔游走在战场边缘,围绕着尼基,提着银剑,伺机而动。
在尼基与卡夫拳与剑的交锋之中,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他们中央爆开“嘭!”,音波与震动如同波纹向四周传开,周围的警察们感受到地面的一阵颤抖,而本就破损的咖啡馆摇摇欲坠,残破的玻璃又碎了若干块。
卡夫与尼基同时被这波交锋产生的震荡逼退,卡夫往后退去,他的拳头第一次被震到麻木与生疼,他已经恢复了起初因愤怒而丧失的理智,他目光如炬,杀意在他瞳孔中熊熊燃烧;黑色的血雾从震荡中蔓延开,血雾来自于尼基的这柄血剑,这柄无往不利、象征死亡的血剑在与卡夫拳头的交锋中被打爆了。
尼基连连后退数步,他尚未稳住身形,便瞳孔一震,从黑色血雾之中破出一道身影,携带着银白色的锋芒,向他袭来。
这是拉尔,他抓住时机,隐藏于黑色血雾中,手握银白三尺长剑,刺向尼基的心脏,剑身闪出耀眼的光芒,剑尖刺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吟叫声。
尼基于后退的惯性中来不及躲闪,也没有时间用血液凝集新的血剑,只能双手合掌接住白刃,将银白剑刃卡至胸前。
拉尔凭借前冲的惯性,用另一只手掌全力地拍击剑柄,双手合力,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剑尖突破尼基手掌的阻力——银白剑尖穿过尼基的手掌,带着惊人的气势与胆寒的银芒,直取心脏而来。
尼基见势不妙,在瞬息之中扭转身体,避开心脏要害,剑尖顺势插入尼基的胸膛外侧,离心脏仅仅有着咫尺之遥。
尼基双脚踩进地面迅速稳住身形,而后双手牢牢地钳住银色剑刃,使得剑尖再也难以前进。拉尔感觉剑仿佛深入胶质的泥潭,仿佛被钢铁焊住,动弹不得,即使拉尔想扭转剑尖扩大伤口也收效甚微。
拉尔在深度感知之中,事物的所有细节都逃不开他的监视,他检视着尼基身体的薄弱处,努力地勘破他的弱点。黑色血液沿着银白剑刃的边缘奔跑,深邃的液体似尖刀,似针锥,带着危险的气息袭向拉尔。
但拉尔并不想后撤放弃进一步的攻击,眼前的机会近在咫尺。
拉尔突然松开剑柄,这使得尼基始料未及,而就在尼基惊诧的这转瞬间,拉尔便拔出腿旁的匕首,猛地向尼基刺去。
同时,在尼基没有注意的时候,卡夫已高高跃起,如同巨石坠地,泰山压顶,自上而下地攻向尼基。
然而尼基在左支右绌中已经来不及躲闪,拉尔的匕首刺入尼基的腹部,卡夫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重重地击打在尼基的头部之上,尼基在卡夫拳头强大的力道之下,整个身体翻飞、旋转,在地面上接连砸出几个大坑,最终翻滚至咖啡馆外的道路之上才停下,一串黑色的血迹印在了地面之上。在这个过程中,银白长剑弹飞,重回到拉尔的手中。
卡夫一步一步地迈向尼基,他双拳相互撞击发出劈喀声。
尼基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来,扇动双翼,慢慢地升入空中,他脸部凹陷,已经丢失了一块血肉,受创腹部与胸部仍开着口子,看着是黑色的斑点的模样,然而即使是刚才的攻击,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也未让他的精神有任何的明显的退缩之意。
拉尔紧握剑柄,神色依旧严峻,他说道:“它已经受伤了,只需要再进一步!”
“受伤吗?或许的确如此。”尼基张开双翅,如同暗夜的君主一般,他淡漠而又专注,他说道:“吸血鬼的永恒一支之所以称为永恒,不仅仅是因为自世界伊始便存在,更是因为我们的躯体已经抵达完美的境界,不会畏惧阳光,不会被银质品所伤害,不会被杀死,也不会被时间磨灭。”
随着尼基的缓慢叙说,他脸部消失的血肉慢慢地增长缝合回来,而胸腹部的创伤也愈合完好如初,他又变回了之前的短发的苍白的美男子,他背后的一轮圆月与他交相辉映,给他添上了白色冷光,若不是他破损的衣服,恐怕无人会想到他之前的模样何等狼狈。一柄血剑再次凝结至他的手中,他反握剑柄,提于身旁,继续说道:“此即永恒。”
卡夫怒意尤在,他沉声吼道:“狗屁永恒!此地即你葬身之处!”
在战场之外,劳德警官正密切地关注着战局的变化,在这种吸血鬼的血脉威压中,他连大气都不敢踹,但他是海露城的警察,他不能逃跑,所以他仍守候在旁边。此时他却收到了伦纳里的电话,而后他神色顿时慌张起来,他顾不上心中的害怕,唯有心中的一股责任感驱使着他,让他向卡夫拉尔奔去,他跌跌撞撞,连忙跑到战局边缘,大声喊到:“火焰现身了!卡夫,拉尔!”
拉尔皱眉,这则消息的出现无疑让本就危险的局势雪上加霜。海露城人手不够,他们作为猎人不可能让火焰肆意妄为,而且火焰作为重大通缉犯,也必须早日捕获。
卡夫说道:“你去吧。拉尔。注意,优先保全自己。”
拉尔担心卡夫的处境,说道:“可是…你…”
“我一个人够了!”卡夫说罢,便直冲向尼基,于夜空中,他们俩再次相互碰撞在一起。
拉尔听罢,犹豫之后,只好转身,前往火焰出现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