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虽然体型硕大,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体的灵活,他速度极快地奔驰在道路上,径直奔向城堡群,拉尔紧随其后,就像一道闪电般疾驰。
就当他们踏入玛尔法蒂城的内城边界——即平矮房屋与城堡群的交界处的另一道城门,他们被兀地拦下。
“站住!你们是谁!?”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喝道。
这是个守住门口的护卫。卡夫看了一眼便知这是个普通人。他并不能阻止卡夫,只会使得卡夫徒增烦躁。
卡夫正打算不搭理他,径直越过时,一只手掌抓在了他的肩膀上——在这只手掌袭来时,他便注意到了,但他没有阻止,只是停下了脚步。
拉尔顿时剑拔弩张,怒目圆睁,要抽出长剑,但卡夫反手压住了拉尔的手,眼神示意拉尔停手。
“这么风风火火地要去哪儿?”手掌的主人笑眯眯地说道。他是个面色苍白的美男子,看上去约有二十五岁,他能让拉尔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他的身份呼之欲出了,无疑,他是一只吸血鬼,且带有爵位。
卡夫谦卑地说道:“我同伴不见了,我来找他。”
美男子仍是笑着,仿佛天生就带着这笑面,看上去春风得意给人亲近,但细看便是脸部肌肉故意弄作的表情,僵硬而毫无美感,他说道:“关于这个,我大概有点头绪。”
拉尔怒气冲冲地直视着美男子,一旦他有什么异动拉尔便会不顾卡夫直接动手。
卡夫看向他,问道:“什么意思?”
美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找的当然是索里尔啦,除……”
他话还没说多少,便被一股巨力掐住喉咙,砸到了墙壁之上,发出“咚!”的巨响。
卡夫在听到索里尔三字的瞬间,便伸出手,在美男子还没反应的瞬息时间中掐住他的喉咙,按在了墙上。
美男子凹陷在墙壁里,被卡夫掐着悬浮在空中。
卡夫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是愤怒到极点后才能展现的冷漠,他的双眼令人胆寒,卡夫冷言问道:“他怎么了?”
美男子此刻忘记了维持住脸部肌肉,笑意全都烟消云散,他无比惊恐地看着卡夫,他感觉自己面对着一桩杀神,仿佛下一秒自己的珍贵生命就会轻易逝去,就像娇弱的花被雨水任意摧残一般。
一旁的身为普通人的护卫被吓了一跳,他手持长矛对着卡夫,害怕地说道:“你们干嘛!?他可是比尔特子爵!要是他有什么损伤,你们迟早要完蛋!”
拉尔抽出长剑指向这名护卫,剑身出鞘发出清脆的吟叫声,拉尔皱眉,凶狠地命令道:“放下武器!”
护卫被吓得退后一步,不敢上前,浑身颤抖着看着他们。
比尔特子爵一时间忘了说话,单是看着卡夫,他大气都不敢喘。
“索拉里怎么了?”卡夫再次逼问道。
“他没事,活得很好,他正在拉米雷斯爵爷堡中用餐。”比尔特被掐得面色更加苍白,急忙解释道。
卡夫怒吼道:“你在骗我!”
比尔特费力地从喉咙中挤出话语:“绝对没有!我以自己的血脉起誓!”
卡夫听言,脸上一时阴晴不定,拿不准比尔特到底说的是否是真话,他就像嗜血的狼,直看着比尔特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破绽。但比尔特脸上没有丝毫作假的姿态,只是在怒意与惊恐中与卡夫对峙着。
卡夫的疑虑不会因为比尔特的话语而轻易打消,但杀死一名子爵,一定是会引起玛尔法蒂城的其他吸血鬼的惊动的。(吸血鬼的眷属与主人之间有着血脉感应,一方消失另一方也能感应到)卡夫考虑到这点,终于松开手,任比尔特滑落下来。
比尔特趴在地上,脚底发软,脑袋发热,炽热得让他眼睛睁得极大,面容扭曲,最初的笑脸彻底地变形消失,他身为高贵的吸血鬼竟然被低贱的人类这样侮辱。这是一股强烈的恨意,从他的心脏蔓延至全身。
“索里尔在哪?记住,不要耍小花招,否则,那将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卡夫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像是制定法则的神明一般无情与冷漠。
卡夫对待吸血鬼,很难泛起任何良好的情感,他只有无休无止的杀戮,他也只剩下了无休无止的杀戮。
“拉尔,你的这把剑怎么能对准普通平民呢?”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们降至冰点的气氛。
索里尔从城墙上方一跃而下,他轻轻拨开拉尔的剑。而拉尔也终于意识到这是他在找的索里尔,顿时喜形于色,听话地将剑收了起来,说道:“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你让我们担心太久啦!”
“抱歉,拉尔,还有卡夫哥”索里尔微微皱眉,严肃地说道,“事发意外,我来迟了一步。不过我们总归是有收获的。”
卡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没事就好。所谓收获是什么意思?”
“玛尔法蒂城有两只伯爵,其中的拉米雷斯伯爵希望我们杀掉另外一只伯爵,先前我在与拉米雷斯谈话周旋。”索拉里说道。
“索拉里大哥我们怎么能与吸血鬼合作呢!?”拉尔不理解地问道。
索拉里苦笑了一下,说道:“只是为了更好地达成目的而已。我在他那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才赶紧出来找你们。”
卡夫说道:“你太冒险了,索拉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索拉里神色坚定,仿佛不会有什么使得他退缩似的,他说道:“都是为了将两只猎物都猎杀干净的必要行为。”
近距离地与吸血鬼和平相处是一件让拉尔难以想象的事情,即使这种和平很短暂,很虚伪,但这依旧让拉尔难以接受,这是一种生理上的厌恶,就像是人类对于肮脏本能的厌恶,对于肮脏本能的难以下咽。
但索拉里坚定的神色与卡夫不反驳的沉默,使得拉尔的这股厌恶不再那么浓烈,他似乎能够有些理解了。
那股恨意与愤怒是可以短暂地收敛起来的,收敛在不动声色的沉默与平静之中,直至猎杀完成为止。
卡夫说道:“好。那走吧。让我去见见那位伯爵。”
索拉里说道:“嗯,出发。拉尔,我相信此行会让你收获不少的。”
拉尔应道:“嗯。”
于是他们就这样穿过了城门。
在索拉里经过护卫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不比紧张,说他们三人是爵爷的客人,并且展露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至于那只仍卧在地上面容扭曲的子爵,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在意。
这种侮辱已经使得它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与仪态,他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在索拉里三人离开后,他便把护卫吸食成人干,在暴食中借以找回他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