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手”,这个名字激发了潘多拉和爱丽丝的共同记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骑士科林当初说的那句:“‘混沌之手’的人答应了我,我们会摆脱这俗世的一切,找到属于我们的伊甸!”
看来当初那个骑士科林与这个组织达成了某种协议,对方会提供相应的庇护,隐藏他和爱丽丝的踪迹,只是如今对方不提,潘多拉和爱丽丝也无意提起,以免被对方察觉科林之死的真相。
“你们的组织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你们是异端教会么?事先声明,我不是信徒,对异端没什么意见。”虽然在公众面前表演过帝国国教女神教的虔诚信徒,但真实的情况是潘多拉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的教育,至于爱丽丝,潘多拉不觉得她会是什么虔诚信徒。
“不,我们的组织算不上什么教会,至少我们没有接触过类似经文教义的东西,我们的成员也从来不用缴纳什么宗教供奉,从我俩的视角来看,我们更像是一个互助会组织,就像我们之前说的,我们是这个地区的负责人,活动资金都由组织定期打款,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还会在组织高层允许的情况下帮助一些联系上我们的人,借此吸纳新人。”歌德的解释不可谓不详细,但这反而令潘多拉更加疑惑了。
“互助会?哪有这么好心的良善组织?如果你们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无辜,你们又何必去炸矿洞?你绝对隐瞒了什么。”潘多拉皱着眉,表示了质疑。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做过最坏的事了……你不相信我,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歌德无奈。
“你……”
“算了吧,他没有撒谎,他只是听命行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潘多拉还想逼问,却被爱丽丝打断了,此刻,她的眼中仿佛闪烁着能洞察人心的锐芒,“这不奇怪,世人大多如此,愚痴盲目,一如混沌。”
只是这一瞬间,潘多拉仿佛又在她的眼中望见了那荒凉寂灭的世界,孤独的女孩在这寥落的天地间行走,宛如天启浩劫后唯一的幸存者……
这种感觉即便对于潘多拉来说也很诡异,自己与爱丽丝的精神仿佛在某些时刻能够联结在一起,她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究竟是爱丽丝曾经经历过的还是爱丽丝心中所幻想出的某种场景?又或者,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某种臆想?
“两位小姐,既然一切都已经清楚了,那我们是否可以停战呢?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利益冲突,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这时,歌德也终于展露了真实的意图。
“……我只是想救回奥特博士而已。”潘多拉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说到底她会掺和进这件事,是因为博士,而博士又是因为受到了工会的设计,眼下工会想要窥探那“白墙”之后的一切,而“混沌之手”想要阻止他们,也就是说,这一切本与她无关。
“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放了我们,我们帮你救出奥特博士。”歌德意识到潘多拉的动摇,赶紧趁热打铁。
“可以,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毕竟有专业的搜救队,你只需要保证不会在博士安全之前再搞事就行。甚至我还可以把这个十字架还给你们。”这么说不完全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件事更上心,还因为潘多拉不想留着这个麻烦,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贸然拿出这东西引人注目这点已经算是失策了。
“一言为定!我保证!”歌德两眼放光,显然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如此顺利。
“你没意见?”这时潘多拉才想起身边的爱丽丝,却见她表情轻松地耸了耸肩,这件事对于她而言更是毫无关系。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在博士安全以后把十字架还给你们,而且之后你们和工会的矛盾也与我们无关。”潘多拉为两位俘虏解开了绳子。
……
在与歌德和被禁言太久而愤愤不平的妲丝告别后,潘多拉和爱丽丝总算是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准确说是潘多拉的房间,爱丽丝一进来就直奔浴室,仿佛是在自己的房间一般,甚至她不知什么时候还在这里放了一套浴袍和浴巾。
“喂……”看着正褪下衣服的爱丽丝,潘多拉一阵无语。
“小朵拉你不洗澡么?”潘多拉的神色里带着满满的挑逗意味。
“不,不要。”潘多拉坚定拒绝,哪怕此刻她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布料与皮肤间的触感黏腻得让人难受。
“唉,小朵拉你真是不坦率。”爱丽丝语气有些遗憾。
一个小时后,泡得浑身舒坦却始终没有等到潘多拉的爱丽丝从浴室里出来,发现潘多拉正倚着阳台的栏杆看向远方,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角,蓝月映照下少女的气质显得越发神秘且沉静。
“你在想什么呢?”似乎是受到这宁和气氛感染,爱丽丝难得正经。
“我在想博士的事。”潘多拉没有隐瞒,尽管不爽爱丽丝的行事作风,但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这个女孩当成了同伴。
“你和他感情很好啊~你不是他的孙女对吧?”爱丽丝显然也注意到了潘多拉和博士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嗯,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另一个父亲……”突然意识到再说下去有暴露真实身份的风险,潘多拉赶紧住了嘴,没有再继续描述。
“啊,真羡慕你呢。”等了一会儿发现潘多拉没有下文了,爱丽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也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夜景之中,望着城市街区里寥落的灯火,她语气有些失落。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想到“父亲”这个词对于爱丽丝来说象征着什么,潘多拉有些歉意。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对于我来说,有母亲大人就足够了。”爱丽丝表情变得温柔了许多。
“说起来,我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呢,甚至严格来说,我也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斟酌再三,潘多拉还是掏出了心底的秘密。
【黑之剑圣】的官方资料保密级别是“执火者”保管的最顶级机密,即便是瑞德里昂家也没有相关权限,而且官方资料里记载他是有父亲的,所以应该不至于被对号入座。
“看来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呢。”爱丽丝听见了潘多拉的身世,却是发出了这么一声感慨。
“……”潘多拉也没有选择追问爱丽丝的身世,因为这时候获得秘密的代价便是交付出自己的秘密,而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
当矿洞口被打通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中午了。
这两天里潘多拉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在训练场里练剑,爱丽丝也难得没有打扰她,甚至连她泡澡时都没有再来突袭骚扰了,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潘多拉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显然她也一直在关注着矿洞那边的进展,所以在好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就来训练场告知了潘多拉。
“走吧,让我们去带博士回家。”阳光下,爱丽丝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毫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