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渊的法则

作者:辰月君临 更新时间:2023/8/27 21:19:00 字数:3726

“我很抱歉。”下一瞬,金芒再闪,这次直接对上的是潘多拉。

即便潘多拉的反应再迅速,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她也不过堪堪避开了腹部要害,但仍然付出了左腹边缘被整个灼伤的代价,并在冲击力作用下狠狠摔进了洞里!

背叛!无耻的背叛!

一瞬间,怒火便在潘多拉心中点燃。没有犹豫,她猛地扑向那把妲丝留给博士的刀——因为事发突然博士还没来得及还给她。

刚一握住刀,潘多拉就感觉身后劲风袭来,凭直觉向身侧一闪,果不其然又是一道金色擦身而过。

潘多拉抓住这个空隙,冲向了爱丽丝,不知是背光还是什么原因,此时爱丽丝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潘多拉看不清她的表情。

又是一道金芒扫来,但全神贯注的潘多拉一个侧翻便跨过了这道阻碍,不知怎的,她感觉爱丽丝的攻击似乎比先前看到和苏菲战斗时慢了不少,来不及多想,她已顺利逼进了能攻击到爱丽丝的位置。

“当!”刀如愿以偿地斩在了潘多拉熟悉的【法师护甲】上,而潘多拉也借着这距离终于看清了爱丽丝的脸,只见那张脸上竟是一副堪称欣喜若狂的表情!就仿佛爱丽丝对这一切都感到无比享受。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拦在洞口的爱丽丝毫无惧色地看着将刀架到自己头上的潘多拉,却没有再度发动攻击。

而在她发问的时候,潘多拉分明看见,自己的刀被那无形的护盾阻拦的区域,竟卷起了一道小型的漩涡,而魔力正以她能看见的形态被吸收进了漩涡里!毫无疑问,她的新能力依然有效,所以……现在她需要拖延时间。

“你、你到底为了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潘多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这倒不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更重要的在于她真的很生气,竟然在这种时候遭遇爱丽丝的背刺。

“对啊!我们是朋友,可是现在我必须得杀了你~”爱丽丝的语气轻松且愉悦,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诛杀科林的那个傍晚,乖戾疯狂占据了她的身躯,“这就是深渊的法则。”

“你……是魔物?是这个深渊的原住民?”潘多拉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无论是她此前表现出的对“深渊”的熟悉还是此刻她暴露在自己眼中的紫色血液,都说明了这点,仔细回想一下,那个“声音”的主人显然也是这个深渊的生物,“她”对爱丽丝的语气也证明了她的来历。

“没错。”爱丽丝弯眉一挑,坦率承认。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陷阱?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把我们骗到这个世界来杀掉么?”这点是潘多拉最无法理解的地方,至少博士被困在这个世界这件事可不像她操纵的——那是工会耍小聪明借救潘多拉让博士欠了人情,而博士又因为性格原因提前下了矿洞,而矿洞又刚好被“混沌之手”的人炸了,博士等人才会穿越到“深渊”来……

“当然不是!”没想到爱丽丝这次却否认了,“我想来这里是因为……我太饿了。”

“什么?”潘多拉蹙眉。

“自从去到人类的世界,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我太饿了,所以必须回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就这么简单~”爱丽丝的话令潘多拉猛然想起了她伸手进苏菲的尸体取出那枚蕴含着本源能量的晶体并将之吸收的场景——那大概就是她所说的“进食”。

“小朵拉你好像理解了呢~人要吃东西才能活,深渊的生物也一样。”爱丽丝此刻的笑犹如正午的阳光一般灿烂,那是卸下了所有面具后的最真诚的笑容,裹挟着刺骨的残忍杀意。

“所以你现在要吃了我?不,如果你想吃我们的话,不应该是现在,你必须得吃深渊里的魔物才能填饱肚子,所以说……”一边思考,潘多拉一边望向刀的末端,那里“漩涡”仍在不断吸收能量,但手上的触感却在告诉她:护盾依然稳定,毫无被击破的先兆。

“你在看什么呢?”没曾想这不经意的一眼却被爱丽丝一眼看穿,“是在想你的【破法】能力,不对,你现在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种力量的本质,其实是吸收,而非消解……你的体内,就像有一颗永不满足的黑洞,能吸收接触到的所有魔力。你难道不好奇么?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拥有这样的能力?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原本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对么?”

爱丽丝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让潘多拉一时有些恍惚,这个爱丽丝,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好在爱丽丝没有隐瞒下去的意思。

“你是从,‘混沌之手’的人手上得到这具身体的吧?”只一句话,便切中了潘多拉心中隐藏已久的秘密!爱丽丝的目光如同能看穿一切!

“你!”震惊之下,潘多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果然~这样的技术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掌握——所以从一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注定献身于深渊,成为深渊与现世联接的桥梁。”

再一次,关于那个“混沌之手”的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在潘多拉脑海中浮现,如今她所占据的这个身体,正是那些属于“混沌之手”的科学家们研究的对象!只是因为那场爆炸,她才莫名其妙地转移到了这个躯体之中!

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爱丽丝将要为她解答这一切的疑惑!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变强了。”爱丽丝的声音不急不缓,这是掌控一切之人的语气。

“是么,恕我还不够格察觉到这一点。”的确,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潘多拉同样看不穿爱丽丝的实力。

“因为深渊生物在‘现世’会被削弱,‘现世’的引力太过沉重,一切超出常理的力量都会被地面束缚,就像有翅膀的鸟儿无法飞上天空。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所以‘混沌之手’那帮人一直在想办法,为了让深渊生物能更好地降临于‘现世’,他们启动了‘潘多拉计划’——很奇怪么,难道你现在还没明白么?所谓的‘混沌之手’其实就是‘深渊’在人类世界的仆从……

“简单来说,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打通‘深渊’与‘现世’的通路,为此,他们一直在尝试用人类的身体制造可供‘深渊’降临‘现世’的‘容器’,这样的‘容器’需要能承载并吸收巨大的能量……这就是你体内‘黑洞’力量的来源。

“你本来就是被设计为承载‘灾难’的‘魔盒’。

“现在明白了么?我的小朵拉?”

爱丽丝的笑容是如此诡异可怖,那残酷的真相揭晓的一瞬间,就连潘多拉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说……”良久,潘多拉才再次开口,“你想要占领我的身体,以我为‘容器’,回到人类世界?”

“那倒不是~”再一次,爱丽丝相当痛快地否认了,“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只是为了解开你的一些疑惑罢了,事实上,你确实可以作为‘容器’,躲在‘深渊之眼’后面的那个家伙对你感兴趣也是因为这个。但问题在于,我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很满意了,我不需要你的身体。”

“什么意思?”潘多拉一时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我如今的这个身体,就是上一代的……”那狰狞的笑容再度浮现在了爱丽丝的脸上,而潘多拉还未来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巨力笼罩了自己全身,那是她见证爱丽丝真实面目的那个傍晚所感受过的魔法压制!

“‘潘多拉’啊。”随着魔法的压制生效,爱丽丝揭晓了答案,她如今的完美身躯,其实是上一代的“潘多拉计划”产物,是供深渊生物在“现世”行走的皮囊!

再一次被魔法压制的潘多拉当然不肯就此放弃,只是这一次,那拯救过她的【破法】之力再也救不了她了——正如爱丽丝所言,她回到“深渊”后,才是真正取回了自己的力量,如今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被潘多拉特殊体质吸收的那点魔力了!

“所以,那些都是假的么?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你先前引开那些魔物,都只是做戏?”似乎是爱丽丝有意为之,潘多拉发现虽然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但却还能正常说话。

“不完全是……我之所以要引开那些魔物,是因为如今靠我自己,已经回不去了。”爱丽丝绕着无法行动的潘多拉走了起来,她的语气也终于不再亢奋。

“回不去了?”

“嗯,原本我的计划是‘进食’完之后就离开,顺带还能让你对博士死心,在这个世界困了这么久,他已经被彻底污染,不可能回去了……但是出了意外,你也听到了,‘深渊之眼’后的那个家伙,她和我有些过节。现在她封锁了这个世界,我没法按正常途径离开了,必须得借助你们了。”

“借助我们?”

“准确来说,是人类纯净的灵魂。我得向祂献上纯净的灵魂,才能破开她的封印,回到‘现世’……”

“‘祂’?指的是什么?”潘多拉敏锐到了这个字眼。

“你很想知道么?”爱丽丝把头一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潘多拉,“既然是你想知道,那我也应该告诉你……”

“‘祂’就是伟大的深渊之主,世间存在最古老的神,无序与混乱意志的化身,万千世界融汇的核心——‘混沌’,就是祂的名字。深渊的一切力量都来源于‘混沌’,所以即便是我也要求助于‘混沌’,而纯净的灵魂对于‘祂’而言就是最好的祭品。”爱丽丝此时走到了潘多拉的身前,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脖颈,动作轻缓庄严,指尖抚过肌肤,宛如情人温柔的抚慰,却带起一阵刺痛与灼热。

混沌,祂在词典中的意思是神话中天地未开辟时的状态,光、暗、水、空气、大地、太阳、星辰……所有的一切,在那时候都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浑然一体,直到女神将混沌分开,区分了天与地,令光照万物使生长,令暗笼罩生灵使休息,让水从天而降以滋养大地,让太阳高悬,让星辰闪烁……这是流传于亚尔斯兰大陆的女神创世神话,而在爱丽丝口中,“混沌”是真实具体的存在,是深渊世界的主宰,而为了祈求这位古老的神的垂青,她宁愿牺牲潘多拉的生命!

“现在,歌德和妲丝回不来了,时间很紧,那些魔物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所以只能是你了,小朵拉。”爱丽丝说这话时又走到了潘多拉的身后,所以潘多拉看不见她的脸,也无从判断她的情绪,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我就是你最初选定的祭品……”一切都已明了,其实这并非是什么陷阱,爱丽丝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又或许她早料到会在这个世界遇上自己的“老朋友”,而后顺理成章地在局势危急时以潘多拉作为祭品换取深渊之主的青睐。

“那么,为了我能回到‘现世’,小朵拉你愿意为我奉献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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