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坦白

作者:辰月君临 更新时间:2023/9/2 20:49:07 字数:3001

“小九”,是昔日墨九歌身边的人对他的昵称,毕竟墨九歌这个名字念出来有种莫名其妙的中二感。

而最开始称呼墨九歌为“小九”的人,正是潘多拉眼前的这位戴安娜小姐。

“好了,角色扮演时间结束了,该说实话了,小九。”

短短一句话,在这小小的病房内回荡,转瞬即逝,却又长得好似一生。

刚刚经历了四季枯荣漫长一生的潘多拉,在此刻浑身僵硬,甚至连嘴巴都差点没能张开。

“戴、戴安娜姐姐,您在说什么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潘多拉听到自己这么说。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博士明明说过没告诉她!

“墨九歌,别把我当成傻子。”这一次,戴安娜干脆直呼了她的真名。

“……”看着戴安娜那冷艳如霜的脸庞,潘多拉感觉呼吸都凝滞了,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都窜入脑海。

戴安娜作为博士的大女儿,在四个人中年龄是最大的,比墨九歌还大一岁,这也让她常年以姐姐身份自居,甚至有时候奥特博士有事要忙,还会直接委托她给索菲亚陛下上课,而每到这个时候,被迫旁听的墨九歌的受难时刻就来临了,戴安娜总是会逼迫墨九歌也一同认真听课,甚至还会给他布置难度很高的作业,如果完成得不好,戴安娜便会顺理成章地用各种手段折磨他,令他苦不堪言,偏偏出于对博士夫妇的尊敬和为索菲亚陛下以身作则的立场,他还无法反抗戴安娜的压迫。

也是从那时起,墨九歌便对戴安娜产生了某种恐惧心理——具体表现为,一旦被戴安娜叫出“全名”,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冒汗,如同被驯化的犬面对主人。发展到后期,他甚至不太愿意和女性靠得太近,一旦和任何女性的距离拉得太近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这也是为什么他面对爱丽丝的调戏时总会方寸大乱。

“不、不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呢?我的名字是……是潘多拉。”脸色惨白的潘多拉宁死不屈负隅顽抗还在嘴硬!

不行,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我不要回到被戴安娜支配的岁月!

我不要装成狗狗让索菲亚和格蕾丝一起骑在背上带她俩在皇宫里到处爬!

我不要再被戴安娜逼着头悬梁锥刺股(字面意义上的“头悬梁锥刺股”)背诵科学论文!

我不要再被戴安娜用教鞭抽打屁股!

我不要再去背那些科学公式!

不要再被罚抄炼金元素表!

不要不要不要!

“我是从‘执火者’的内部资料里知道的,你‘死’了以后…或者应该说,你离开以后,‘执火者’邀请我加入,算是顶替了你过去的位置,所以不是我父亲告诉我你死了的事。”似乎看穿了潘多拉的不情愿,戴安娜直接抛出了实锤。

直到这一刻,潘多拉才意识到为什么戴安娜今天穿的制服如此特别,那黑色披风下形似军装的制服,分明是“执火者”的高级干部制服!只是因为自己很少穿这玩意,又刻意在淡忘和“执火者”相关的细节,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你……你加入了‘执火者’?!”一时间,潘多拉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恐惧占了主导。

执火者,是帝国官方最高级别的秘密警察部队,直接对帝国皇帝负责,谍报、刺杀、暗卫都是他们的本行,国内出现棘手的事件总会被交由他们全权负责……帝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但所有人都摸不清这个机构的底细。正如这个机构的名字——吾将执火,点燃黑夜。奉行这一准则的“执火者”们在这近两百年来一直在黑暗中默默守望着帝国,他们是皇室最忠诚的战士,最冷酷的刺客,最狡诈的间谍,他们是寄居于帝国阴暗面中的梦魇,只在帝国的敌人面前展露獠牙。

“没错,‘执火者’准备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所以他们邀请我担任负责人。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戴安娜一转话题,再度将矛头指向了潘多拉,不,准确来说,是指向了死去的墨九歌。

“不对,等一下,你说你知道我死了,可是按道理来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突然间潘多拉发现了华点,的确“执火者”内部有不少人是知道墨九歌死亡的消息的,甚至他们还参加过自己的葬礼,可自己变成如今的“潘多拉”,却是只有博士才知情的。

“这些可以以后再谈……重要的是,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之前梦里说你想杀的人,又是谁?”戴安娜却将话题转向了潘多拉最难以启齿的方向,显然,她察觉到了那矿洞下无人生还的状况和潘多拉爱丽丝两人无故失踪又突然出现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博士……”望着眼前和自己算是青梅竹马的女人,潘多拉一时间沉默了,她脑中闪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关于博士,关于自己……更多,则是关于爱丽丝的。

“‘深渊’。戴安娜,你对这个词有印象么?”最终,潘多拉决定从这个角度开始讲述一切,可惜博士那本日记被她落在了深渊里,不然能省事许多。

“你指的是环境概念还是文学概念?又或者是精神上的?”作为学者,戴安娜直接从定义上表达了疑问。

“我指的是……你有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关于一个名为‘深渊’的异世界的知识么?对了,这次的‘空间扰动’,你们在这里对抗过的那些魔物,它们全都来自于这个名为‘深渊’的位面。”潘多拉尝试唤起戴安娜作为学者的的感知。

“‘深渊’位面?我大概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我也知道该找谁了……女神圣教。”戴安娜神情严肃,显然是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女神圣教?”

“没错,在女神圣教的高层人员口中,我曾听到他们聊起过这个词,但那两个老头子对此讳莫如深,或许回帝都以后我得找人好好聊聊了……所以你去了那样一个充满魔物的位面,对么?还是说,不只是你。”戴安娜语气淡淡的,但眼睛却盯紧了潘多拉,相当认真。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潘多拉点点头,开始从头讲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因为记忆足够深刻,她全程甚至都不需要停下来回顾是否有漏掉的细节。

而戴安娜则始终保持了良好的倾听姿态,时不时还会提一点问题。

最终,当潘多拉说到博士为了她而主动向爱丽丝提出自我献祭时,她感觉到鼻子一阵酸楚,语气也艰涩了起来,正当她想要缓一口气继续说的时候,却看到坐在床边的女人向着自己靠了过来,然后,一大片雄伟、壮阔、绵软、柔腻、温煦、馨香的白皙,以近乎“偷袭(xi第一声)”的速度笼罩了她的整张脸……

巨大的错愕袭击了潘多拉,来自成熟女性戴安娜的“伟大慷慨”令她口鼻受阻,一阵窒息,同时也将她的思维彻底拖入了那又软又白又大的“屏障”之中……无法看清!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这是为什么?!潘多拉突然感觉一阵巨大的恐慌袭来,她努力地想要推开面前抱住自己的戴安娜,但却发现对方的肉体力量相对于自己当前虚弱的身体竟是出奇地强大。

“等…呜…放…凯…”憋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潘多拉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却被圣洁皎白的雪山完全掩盖了……

就在潘多拉感觉自己将要窒息的时候,戴安娜才终于放开了她。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从深雪掩埋中“死里逃生”的潘多拉大口喘着粗气,就连刚推开门给她带了午餐回来的格蕾丝都吓了一跳。

……

十分钟后,用完午餐的戴安娜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再度支开了格蕾丝,接着示意潘多拉继续先前突然被打断的话题。

但没曾想这次的潘多拉却一点都不配合了,刚刚战战兢兢地吃完了几天来第一顿饭的她,此时仍是小脸煞白,拳头捏紧,惊恐地质问戴安娜:

“你!你刚刚!为、为什么要……要那样……”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险死还生的一幕,潘多拉依然吓得不轻。

“没什么,因为格蕾丝在门外偷看,所以我做了点戏给她看……放心吧,她不知道你的秘密,最多是以为我们俩在为父亲的失踪伤心而已。”戴安娜倒是毫不在乎自己刚刚的突发举动让潘多拉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原、原来是这样么?”听着戴安娜的解释,潘多拉满脑子问号,真的有必要做到刚刚那个程度么?求潘多拉心理阴影面积。

“而且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试试了。”戴安娜头微微一偏,轻声嘟哝了一句。

“你刚刚说什么?”正在想事的潘多拉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吧。”嘴角微微上扬,戴安娜摆了摆手,坦白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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