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余染心便出了房门，在房门前的空地上练起了剑招。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修炼，只能从技巧上面提升自己的实力。要让出招成为肌肉反应，不然再遇到昨天的修者那样的人，自己连反应都做不到。想到这，余染心更加用心，把手中的剑舞得生风。
月凌霜听到外边的动静也醒了，虽说余染心练剑不会大喊大叫，但是月凌霜本身睡眠就浅，舞剑的破风声还是将她吵醒了。她披了一件裘衣，想出门看看到底是谁，大清早的在干什么？
推开门，只见院子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翩翩起舞，仔细一看，女孩手中还有一把剑，哦，原来是余染心在练剑啊。
余染心的剑法是余家祖传剑法，男女有不同的路数。男子的剑法刚猛，剑招多劈砍，偏向重剑，势大力沉，但不会显得笨重，对敌时如猛虎出笼，压制得对方只能被动防守，无暇进攻。而女子的剑法轻盈，剑招多刺挑，偏向细剑，灵活多变，招招直逼要害，对敌时如轻歌曼舞，在优美的舞姿下却是重重杀机。可以说，这两套剑法，是余家这武将世家迭代改良了多次的杀伐之技。
可惜余染心一直没怎么认真练过，空有底子。不然昨天那两人接近她的时候就会被她打伤打残。虽说那两人也是修者，但毕竟没有启五脉的强化，身体仍旧有不少凡人也能击破的弱点。
此时的余染心已经将剑谱上的剑招完全想起来了，越练越顺畅，已经没有了刚练习时候的生涩感。时而轻点剑尖，时而抬手画月，时而剑若游鱼，轻巧灵动。而且余染心长得漂亮，配上此剑法更是宛若仙子起舞。在房门前看她练习的月凌霜也不由得入了迷。直到……..
看见了余染心脸上的有只王八！
月凌霜一下子没绷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人会在脸上画个王八练剑啊，还偏偏是这种像舞蹈一般的剑法。
余染心听见声音，停下舞步，转头一看是月凌霜，赶忙低头行礼：“小姐早安，是我吵醒您了吗？”
月凌霜在余染心转头的时候就已经收敛起了笑容，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好在角度不大。还能维持住冰山美人的人设。
“咳嗯，无妨，我本来睡眠就浅，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回小姐，最近感觉自己身材有点走样，想要锻炼锻炼。”
“那你为何要在脸上画个……..额，是剑法要求吗？”月凌霜指了指余染心的脸颊。
余染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对着脸上看了一眼，随即便看见右脸颊上边有只王八。
嗯？！这八成是那“鬼”干的！
她的脸腾一下红了，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可爱极了。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结果因为练剑出了汗，反而将墨迹抹匀了
。又照了一眼镜子，自己已经成了个花脸猫，这下余染心的脸更红了。
月凌霜看着她绯红的脸庞暗叹一声，这丫头可爱得很，不出意外的话，长大之后绝对是人间绝色榜里榜上有名的人物，也不知最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洗一洗去吧，洗完了到那边的石桌，陪我说会儿话。”
月凌霜指了指院子里的凉亭，示意余染心自己在那里等她，之后便坐了过去，远眺着东方的青山。
没过两分钟，余染心就洗漱完出来了。来到凉亭，坐到了月凌霜的右手边。
月凌霜只是看着远方的山头，余染心也不好出声打扰她，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月凌霜在思考，该问余染心点什么。她的身世已经听父亲说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她也从父亲那里得知了余染心主动要求做下人的经过。可看余染心做起杂事来娴熟的动作，不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该有的，这一点也困扰了她好久。
之前刚对余染心产生好奇的时候，月凌霜因为不想与人交往从而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所以那时候的她认为没有必要去了解自己这个书童。结果前天和父亲谈过之后才知道，余染心原来是父亲好友的遗孤。父亲把余染心安排给自己做书童，一是想要给自己找个伴，二是想让自己照顾一下余染心。而且父亲态度坚决，指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右手说道：“你看，没有人陪着你的话，你受伤我们都不能及时知晓，那万一哪天你出了大事呢？有染心陪着你，两人也相互有个照应。听话，不要让为父担心，好吗？”
月凌霜只得应下，这样一来，和余染心之间的交际算是避不开了，而且以后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那自己就不得不好好问一问这个小书童了。即便父亲拍着胸脯担保余染心的品行绝对没问题，月凌霜也要自己检验一番再说。
直到太阳从东边的山头露出了一丝身影，月凌霜才有了动静。
她转身面朝余染心，直视余染心的双眼。
“我知道你原本是余家的千金，也知道你家发生的事情，可你为什么要来月家做一个下人？我父亲明明可以养育你到成年。”
余染心一愣，接着便低头行礼。
“回小姐…….”
“不要低头，看着我的眼睛。”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余染心的话语，她抬起头，双眼和月凌霜的眼神对上。
“回小姐，我不想要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那样的话只会让我觉得亏欠月家许多，我又是一个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所以主动向老爷提出来月府寻个营生。”
月凌霜点了点头。嗯，和父亲说的一模一样，而且眼神平淡不飘忽，应该没有说谎。接着，她又问道：
“那你做这些杂事为何如此熟练？这貌似不是一个大小姐应该掌握的吧？”
余染心沉默了一下，这要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自己前世的经验吧，这话鬼才信。
她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我家是武将世家，从小受到父亲锻炼，在家里也会让我做些杂事来锻炼武技以外的能力。”
说这话的时候，余染心在桌下两手交叉，两个拇指相互点着，这是她撒谎的习惯动作之一。前世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可惜面前的月凌霜不知道。
“是这样啊。”月凌霜见余染心依旧目不斜视，便相信了她说的。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小姐请讲。”
月凌霜沉默了一阵，表情有些严肃，似是在考虑到底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你以后有了挚友，但月家要对她不利，我给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东西，让你离开你的朋友，你会做吗？”
听到这话，余染心的眉头皱了起来，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岁小孩会问出的问题。她端正了一下坐姿，神情严肃，目光变得非常坚定。
她开口，没有半点犹豫。
“小姐，您那样做的话，我只会离开您，离开月府。带着她去往别的地方，要是那时候，月府的人还是紧追不舍，那小姐您可能就会在战利品里，看见我的尸身。”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余染心心里想着前世失去的好闺蜜，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的无力感痛彻心扉，要是有机会拯救她，现在的余染心绝对会去和死神拼一次命。赢了，两人平安无事;输了，两人共赴黄泉。余染心在转生那天就发过誓，要是这辈子能和闺蜜的转世相遇，余染心是绝对不会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的。
“你是认真的？”月凌霜仍旧直视着余染心的眼睛。
“我没在开玩笑，小姐，就算您再问我千遍万遍，我也还是这个回答。”
“好。”月凌霜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时候也不早了，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吧。”
余染心觉得月凌霜的声音好像变得柔和了一些，没有以前的那种疏离感了，但看着月凌霜冷淡的表情，又觉得是错觉。
没有想太多，余染心便按照月凌霜的吩咐去往厨房了。
月凌霜看着余染心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转头再次望向东方的青山。
朝阳升起，在这深冬中给人带来点点暖意，融化着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