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霜回去了，钟婉和小秋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一个回了启灵院继续学剑，一个慢悠悠回了钟府。
小秋临走之时，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一位茶客。
那茶客是位女子，独坐在靠窗的角落，手里捧着茶杯，细细品味着，一袭红衣，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但人们仿佛都看不见她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人往女子身边凑，使得那女子四周空空落落的。
小秋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多探究为好。
此时，那女子也正好看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小秋见状，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不再看那女子，转头出了茶馆。
那女子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停下时，杯中的茶水卷起来一个小小的漩涡，但是没有洒出一滴。
“可惜，今天没能见到那个小丫头，都半个月了，阁主交给我的任务还是没能完成。”
女子看着杯中的漩涡缓缓归于平静，自言自语，语气有些懊恼。
“她和月家的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就那么好吗？天天形影不离的，都没机会下手。”
她又抬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不过今天为何不在月家小姐身边？早上也是月家小姐一个人来到启灵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要不.......算了，机会可以再等，阁主可是吩咐过不要吓到那小丫头。继续观察吧。”
若是刚刚急匆匆出门的月凌霜能够注意到这女子，就会发现她正是那日拍卖会上的拍卖师，顾云。
但没有如果，而且哪怕是等到顾云找上余染心的时候，月凌霜也不会知道墨香阁想做什么，除非余染心亲口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顾云有这个自信，既然阁主吩咐了只要余染心一人，那她就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抬手举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拿起一旁的茶壶，发现已经空了。
“小二，添茶！”
“唉，来喽。”
来者答应着，却不是小二，而是原本在柜台后记账的店家，他一边将空了的茶壶换下，一边恭敬地笑道：“顾主管可真是好雅兴，这几日一直在小店品茶听戏，让小店蓬荜生辉，为了答谢您对茶楼的照拂，这壶晓春兰就送您了，还望您不要嫌弃。最近还在封城，更好的茶叶送不进来，等解封了，我一定准备最好的茶叶，给您送去墨香阁。”
红衣女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笑得谄媚的店家，朱唇微启，满不在意地说道：“无事献殷勤，你想和墨香阁谈什么交易的话，自己去阁里说，别搞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我不负责那方面的事情，别指望我会在阁里说些什么。还有，茶钱我照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稀罕这茶叶似的。”
顾云手上的戒指一闪，几十两银子便出现在手中，她随手将银子扔在桌上，看都没看一眼。
“这....顾主管......”
“怎么？不够？”
店家连忙摆手：“不不不，够了够了，还多了不少。”
顾云伸手拿过茶壶，将面前的茶杯满上：“多了的就先记账上，之后一段时间里，我还会来的。另外，要是还想着从我这里打点关系，我不介意让这座茶楼以低价成为墨香阁的产业。行了，下去吧。”
“唉是是是。”
店家点头如捣蒜，赶紧收了银子和空茶壶，回柜台后面记账去了。
顾云抿了一口茶水，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其实比起茶，她更喜欢喝酒。
葱指轻弹杯壁，茶水激起两圈波纹。
“什么时候邀阁主去喝一杯吧，也不知道阁主会不会答应。喝了几日的茶，嘴都是苦的。”
被刚刚的店家打扰，顾云的心情明显低了不少，也不想待在茶馆了。
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欲走，但门口又新来了两个茶客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两名茶客她并不认识，但他们聊天的内容却让她很感兴趣。
走在前头的茶客眉头微皱，向另一个人抱怨着：“这启灵院搞什么四院大比啊，还说要让刚入门的新弟子也比试一场。这孩子刚入门，连脉都没启，能比些什么？拳脚无眼，你说万一把我家孩子打坏了怎么办？玩呢这不是？”
另一人却是笑眯眯的：“唉，话不能这么讲，修仙界的事，咱们凡人不懂的，这比试内容自有它的道理。”
前人冷哼一声：“哼，你家孩子入院两年，既不用参与老弟子比试，也不用参与新弟子比试，权当看两场戏，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就这样嘀嘀咕咕地入座了，聊到的内容全让顾云听了去。这正好给苦于没路子接触余染心的顾云提供了一个灵感。
“四院大比确实是到了举办的时候了，没想到今年新弟子也要参加啊。”
顾云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到时候去观摩一番，墨香阁虽然不会支持正魔两道的任意一方，但与启灵院的弟子做个交易，很合理吧？”
就这么办！
这下，顾云就再也也不用天天在启灵院门口守着了，也不用打听余染心的动向了。
想到这个方法的顾云心中大悦，悠悠然回墨香阁去了。
视角再回到月凌霜这边。
回到月府的月凌霜第一时间就去书房找月烛，正好赶上老莫从书房出来。
“大小姐，我正好要去找您呢。”
“嗯？何事？”
“关于那件事，老爷查到了点眉目，让我来通知您。”
“那正好，我也查到了点东西。”
月凌霜推门进了书房，月烛正皱眉看着手中的纸页，忽然听到推门的声响，抬头就看见月凌霜走了进来。
“霜儿，来来来，给你看个东西。”
挥手招呼月凌霜过来，同时将手里的纸页递了出去。
月凌霜接过纸页，阅读着纸上的关键文字：“何家曾购入寿衣三件，棺材三口，但无一人出殡。坊间有人曾见那天有几人出入事发巷口，再出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三个满满当当的麻袋。何家招募打手......”
月烛有点疑惑：“你不看看其他家的消息吗？为什么一直盯着何家？”
月凌霜摇了摇头，她越来越肯定是何家干的了，放下纸页，和月烛说明为什么自己一直盯着何家：“父亲，我这里也有个线索。”
接下来，月凌霜就将今天与钟婉和小秋的谈话，以及之前和何浅发生的恩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烛。
月烛听了也是眉头紧皱：“那这确实可能是何浅那小兔崽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了。那小兔崽子从小被娇生惯养，蛮横得很，虽然长大之后收敛了很多，不过还是能从平时的行为里面看出来，他还是个桀骜不驯的臭小子。而且何家最近的动向很不对劲，在商场上一直排挤我们其余三家，颇有些一家独大的意味.......”
啪！
月烛忽然一掌拍在桌案上，脸色愠怒。
“好一个何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