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姐请讲。”
看到月凌霜认真的模样，余染心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顺便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月凌霜，另一杯给自己。
林府的饭菜虽然好吃，但口味偏咸，余染心需要喝点东西把嘴里的咸味冲冲淡。
结果就是这倒茶的工夫，使得余染心正好没有注意到月凌霜在听到“小姐”这一称呼后微微挑起的眉毛。
余染心一边将茶杯端到嘴边抿了一口，一边微笑着，眨着布灵布灵的桃花眸子看着欲言又止的月凌霜。
看得月凌霜心里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地开口。
“染心，你愿不愿意做我的道侣？”
“噗嗯.....咳咳....咳咳咳....”
听到这话，余染心嘴里的茶水差点就没忍住喷出来，但一想到面前是月凌霜，好歹是强行咽了下去，而代价就是被呛了个半死。最后，她一边咳着，一边诧异问道：
“咳咳，道侣？咳咳咳，呼，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余染心怎么也没想到道侣二字会从月凌霜口中说出来，更没想到对象会是自己，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惊异。
随即转念一想，凭凌霜待人的态度，肯定不是她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后面绝对有推手。
靠！谁把我家小姐带坏了？！
是诗雨姐吧？绝对是诗雨姐吧？！
而对面的月凌霜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双颊瞬间飘起一片红霞。面对余染心的提问，她捂着嘴巴微微歪头，一时间不敢去看余染心的眼睛。
她害羞了。
哪怕是冷的像雪一般的月凌霜，在亲口向他人提出要不要当自己的道侣时，心中也难免羞涩。而且只有在这时候，月凌霜才表现得像个妙龄少女。
月凌霜笑起来的时候，宛若雪莲绽放一般的仙子，而当这名仙子突然变得娇羞可爱，可想而知杀伤力会有多大。
就好像傍晚间，纯白的雪山染上了夕阳的暖，哪怕再冷，也能感觉得到丝丝暖意。而于雪中独自盛开的莲，也因为带上了夕阳的颜色，变得更加娇艳。
只可惜，现在没人能够领略得到这番绝景，就连余染心也因为陷入了“我家小姐就这么被带坏了”的震惊之中而没能有所注意。
好一会儿，月凌霜才整理好表情回头面对余染心，只是脸上仍旧带着粉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后劲儿挺大。
余染心见月凌霜沉默着，以为她提出向和自己成为道侣是认真的，于是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开口：“小姐，若您是真心想与我结为道侣，我不会介意，但.....”
她咬了咬唇，正视着月凌霜的眸子：“我觉得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值得不值得。如您所见，我现在既没实力也没地位，余家的家底您估计也看不上，所以我不觉得我能够配得上小姐，我只会变成您的累赘。”
说到此，余染心低头苦笑一声：“所以，我建议小姐再认真考虑一下道侣的人选，我.....唔嗯？”
话没说完，就有两根葱指点在了她的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余染心抬起头来，看见的是月凌霜那好看的眉眼，平时冰冷的眸子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柔起来，而此时，则是在温柔之中蕴藏着些许担心以及一点点月凌霜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喜悦。
之后，月凌霜抬起手，朱唇微启，柔声道：“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吧，我想和你说的不是那些。”
“我想和你说的是，你是否能将我当做一个朋友？”
“朋友？”
“对，一个身份平等的朋友。”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似乎有点紧张。
“还记得那天吗？我让你不要叫我小姐，而是叫我的名字。当时，我说是为了不让你被别人瞧不起才这么做的。”
“嗯，我记得。”
余染心点点头，与月凌霜之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月凌霜继续说着：“其实，我那时候并没有说全，或者说我真实的想法不是那样子的，我其实.....是想和你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些，就像你与苏巧师姐那样，而不是书童与小姐这样生分的关系。”
至此，月凌霜按照林诗雨所说的，将话同余染心说开了，但认真听完的余染心却没有给出她的选择，而是反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小姐会想和我做朋友？我想要一个具体的，小姐内心深处的答案。”
余染心的眼神变得迷茫，不明白月凌霜为什么会这么说。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她的理由。
“我内心深处的答案吗.....”
月凌霜扪心自问，但最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和你亲密一些罢了。”
“就只是因为这样？”
“对，就只是因为这样。”
月凌霜拉起余染心的手，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可能我这么说会很奇怪，但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染心你一直只把我当做小姐看待，以下人自居。但你可知道，每当我听到你叫我小姐时，都会感到一丝心疼。
染心，我想好好待你，而前提就是能够让你处于和我平等的地位，不然我们之间一直都会有一道可悲的，深深的沟壑。每当我想要对你好的时候，就会被这道沟壑给隔开，就像现在这样，我说想与你成为朋友，你却一边叫着小姐，一边反问我为什么想与我做朋友。呵，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对吧？
染心，我已经不想让你做我的书童了。”
说着说着，原先的紧张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真诚。
“所以，染心，和我成为真正的朋友，可好？”
余染心呆呆地看着温柔至极的月凌霜，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绽放出了一抹笑容，一抹月凌霜从未见过的笑容。
一抹足以在这冬日里消融冰雪的，开心的笑容。
揉了揉略微湿润的眼角，余染心笑着开口：“好狡猾的理由啊，不过，我接受了。
小姐，不，凌霜，以后就多多指教啦。”
听到此话，月凌霜终于是松了口气，同余染心一样，绽放出了发自内心的笑颜。
“好。”
握着余染心的手突然感觉到一丝异动，月凌霜低头看去，原来是余染心反握住了自己的手。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似乎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