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者:蝉妄挽夏 更新时间:2023/10/2 0:21:11 字数:4975

在中午时分,拉好窗帘,房间里昏暗中夹杂着柔和绿色的光线,那是屋外阳光透过窗帘射过来的 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下,喝完药之后,妹妹蜷缩在被褥的襁褓中缓缓睡去。电视里播着蜡笔小新,这是妹妹小时候在家里看过的,据说之后一直没有机会看,于是到了这儿论说看什么,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我看着妹妹的睡颜,她在轻轻的呼吸着,毫无防备的如婴儿一般。这几天来,我发现她似乎越来越困了,需要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即使自己在装作十分有精气神的样子,但是有时候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睡着了,还是我轻轻的拍醒她 她才一激灵一下子反应过来。

 “啊—怎么了?”

 “没,我看你刚刚睡着了。”

  妹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怎么可能?我刚刚可是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绝对没有睡着,你出现幻觉了吧?”

 我也只是说大概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昨天她只醒了大概七个小时左右,在疗养院的时候妹妹在早上六点起来到中午一点睡午觉的时候就已经够七小时了,这让我不得不承认,或许妹妹的状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她的身体确实在肉眼可见的变差。在这期间,我也经常问她类似感觉怎么样?会难受吗?等类似的话语,但是妹妹也都是只不过要么微笑要么若无其事的说自己很好而已。我不知道她是否在说实话,妹妹从小就习惯了把痛苦的一些负面情绪往肚子里吞下去,大概是认为周围人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而不想更让别人替她担心吧。不过就算妹妹真正拉着我的手腕说她的身体有多难受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就是了,除非把她送回医院,但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不管如何,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我现在才会趁妹妹午睡的时机一个人出去。今天的天空湛蓝,阳光很烈,完全看不出昨晚下过一场暴雨似的,昨天的雷暴雨压低了夜晚的黑空,甚至透过窗户看不见大海,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和落在窗户外侧的划落下来的雨渍。为躲避太阳,我专在屋檐底下行走,远处街道上的白车旁泛着阳炎。因为是午时,街上空空落落,看不见人影,往人家半虚半掩的房门里看去也只能看见似乎刚收拾干净的餐桌,店门也大都关闭,有些是锁着的,有些虽然没锁但也看不见人影,空调气顺着玻璃缝隙传过来。目前为止,我能听见的声音只有空调外机运转的轰隆声和蝉叫声而已。

 在手机上地图的指引下午找到了当地的药店,尽管我清楚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还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

 这是所随处可见的小城市的药店,“开心人大药房”,我打开门走进去,瞬间被空调的冷空气包围,但这种空气又不同于平常闻到的味道,这之中夹杂着淡淡药物的清香,以及独特药物包装所具有的那种味道。此时柜台没有人,我走进去才看见面前走廊尽头里面有个中年妇人正在里侧整理药物,她似乎还没注意到我。佩顿克林……我记得妹妹说的药,如果真的只吃这一种药就够有效果的话,这绝对是我目前的最优解。我四处寻找,但果然没有想要的东西,无非是些消炎药,药理洗发水,养生品之类的东西,这时店老板也注意到了我。

 她马上摆出笑容来。

 “你要找什么?”

 “我……你这里有没有佩顿克林的药。”

 “什么?”

 她站起身来皱着眉头,似乎想从脑子里努力在挖掘记忆,找出关于这种药的线索,但大概还是失败了。

 “就是佩顿克林。”

 “好像没有,听都没听过。”

 她摇摇头,果断的说道。

 “哦。”

 也算意料之中了。

 “你要这种药干什么?你得了什么病?”

 她又继续说道。

 这一下可问倒了我,我总不能实话实说我现在带着一个快死的妹妹逃出了医院,如果没有这种药怕是妹妹活不过几天,这种近乎荒谬的话大概也没有人会信的吧。

 “没……我还以为这种药也能在药房买呢,看来得去找医生拿了。”

 这样说着,我离开了那儿。

 这下我一筹莫展了,有种无力的感觉,外面的烈阳让人眩晕,我有种想向后倒去融化在水泥路上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到妹妹,我又动起了脚步。不怕人说笑,有种感觉自己是唯一能救公主的王子,由此才感觉自己真正的价值而已。不知不觉,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T恤和皮肤紧紧沾粘在一起,我看了一眼手机,此时是下午两点十分,我来到了这儿区里最大的人民医院。

 我也不挂号,只是坐在大厅那儿仔细观察,挂号区在左手边,而对面则是领药处,人们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就可以去那儿领药。我能猜到,妹妹需要的药就在那个房间里,那个存储药物的房间里,此时此刻离我如此之近。但显然,如果没有医生的处方的话是不可能由正当途径去拿到药的。

 偷,脑海里闪过这个概念。我从小到大没有偷过任何东西,但如果说要去尝试的话这的确是最可能的方法之一。我发现他们存储药似乎在分大类之后再用首字母来排序,用红色字体来写药品开头的首字母,十分方便。我装作数次经过哪儿,至少在我能见得范围看到了十四个写着“P”的柜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想找的药就在里面。

 但是我想不到一个好的方法去偷,无论如何总会有护士在那儿值班,头上也满是摄像头,按我的经验来说凌晨的时候或许只有急救科会人手多点,挂号窗口和取药窗口也会关闭,只留下一到两个值班护士,但是这时候通往药库的房门大概也会上锁的吧,我可没有什么神偷几秒用铁丝撬开房锁的本领。

 骗吗?我还是挺擅长骗人的,从小时候开始,同学就惊讶于我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出假话,甚至我也一度被人评价说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我说的话这样程度的骗子,但单单言语上的骗术显然无法成功拿药,看的是处方,处方!只有医生才能写处方,只有有处方护士才可以下药,这是责任问题,如果不按正规程序做事的话总会有人得为其负责任,无论多么花言巧语,没有人会为一个陌生人承担无缘无故的风险。处方……伪造处方吗?首先得有处方纸,医生的笔迹……这居然有点可能,没有护士会记住所有医生的名字所有医生的笔迹,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让我浑水摸鱼过去。医生的笔迹……我印象里那是一种十分潦草的字体,在网上找了相关的线索,有些人说是拉丁文,也有些说是过于草率的草书,这让我实在搞不清楚头绪。

 为此,我挂了个号,挂了个神经内科。

 在那次泳池回来之后我和妹妹互相加进了各自的白名单以保持通讯,于是我也不怕妹妹那边会有什么变故,如果有事的话她会联系我的吧。

 这样想着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医生总算叫了我的号。

 我进去,里面是一个方脸带着眼睛,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看就十分有学识的男医生,这让我突然想起来似乎医生的学历普遍都是博士以上吧,这让我对眼前的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敬重。

 医生虽然没有笑,但是却感觉到他十分放松,他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就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种自己可以相信他他一定能治好我的病的感觉,虽说我也没病就是了。

 “所以说你有什么问题呀?”

 他随口谈起,就好像平常聊天一般。

 我装作总算是找到法子,苦恼自己已久的病总算有的治,半抱怨的说道。

 “我就是睡觉的时候就是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十分亢奋,眼睛闭起来就是睡不着,有次更过分,晚上十一点躺下,早上六点还没睡。”

 “看你现在的样子是大学生?”

 我点点头。

 “这个暑假就毕业了。”

 “熬夜多吗?”

 “平常一点睡算吗?”

 医生笑着叹了口气。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基本上都熬夜熬习惯了,我今天看的一个病人和你差不多大,也是差不多的症状,就是熬夜熬出来的。”

 “哦……”

 “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舒服。”

 医生从柜子里拿出处方纸。

 “其他倒没什么。”

 听完后,医生从胸口拿出圆珠笔来在处方纸上写下处方。

 “这样吧,我先给你开点安神补脑液,中午饭后,晚饭后各吃一次,少吃辛辣和夜宵。”

 “不用安眠药吗?”

 “你还用不着这个,再看吧,如果不好使的话你再来医院找我,找其他医生也可以。”

 说完后,医生把处方给我。

 “你去一楼把药钱交一下,然后去取药就行了。”

 我看着处方,上面黑色的字迹几乎完全连成了一条线,就好像香港僵尸片头上的符咒一样。

 “那你给我个电话,我如果万一感觉还是不好好咨询你。”

 这样说着,我假装去翻口袋。

 “啊—我才想起我手机都没带过来,你这纸能撕我一张不。”

 医生丝毫没有怀疑,撕了一张空白的处方纸下来,上面红色的字体写着xx医院处方纸。

 “我直接给你吧。”

 他在纸上随意的写下了自己的号码,我得到了一张半空白的处方纸。

 走出房间的时候,下一位患者和我擦身而过,而我的手上攥着两张纸,此时我才感觉自己在干多么荒谬多么儿戏的事情,就好像小时候的过家家一样做着想当然的事情,飘飘然的浮于现实之中,不可能成功的吧。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根据自己的理解用自己能写出来的最草的笔迹去模仿,期间刻意的去覆盖掉医生留在上面的电话号码,加上患者的签字,医生的署名,患者的症状,需要的药物,这下就得到了一张拙劣的处方。

 在付费处交完费之后,就是排队领药,窗口里面坐着两个护士,他们来根据药方拿药配药。一直轮到我,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自己伪造的那张处方递给了她。

 她接过处方,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又舒展开了。

 “这医生的字还真清秀。”

 这样说着她便把处方放到一边,转身去配药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药房里穿梭,她在一个“P”开头的柜子里鼓捣,过来好一会儿也没拿出来什么东西。我的心开始狂跳。她又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问谁,似乎在问什么。周围嘈杂的声音让我烦躁,我开始想到一种自己随便排除的情况。她又去其他开头“P”的柜子里去找,后面的队慢慢变长了,后面的人探过头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护士又过来。

  “稍等一下。”

 这样说着的她又拿起了桌上那张的处方纸。

 “xx医生。”

 她自言自语道,然后拿起手机似乎找起了什么来。

 我知道她在干嘛,她想在工作群里面找到医生,说明在这里,在这个医院里没有药的情况,接下来如果联系到的话,医生就会说。

 “我没有开过这种药。”

 更糟糕一点。

 “我连这是什么药都不知道。”

 心脏在狂跳,暴露了,接下来就会暴露,护士已经眼睛一闪找到了电话,她已经打了过去,失败了,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

 在她抬手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动了起来,周围的斑驳人影,周围的目光都被我甩开,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感受不到肺部剧烈至痛苦的呼吸,也忘记了自己流进嘴巴里的汗水,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医院已经完全没有影子了。

  停下来之后,我的脚后跟疼得厉害,就好像小腿的肌肉被手指粗的针插进去反复翻搅一般,感觉每走一步下一步就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但这些也都无关紧要,我只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尽管自己付出了努力,但又看不到任何回报。我也说了,这种轻浮的计划怎么可能成功,我是不是又在下意识敷衍了啊?其实根本是怕麻烦又没认真去想?妹妹好麻烦啊这样的想法我真没有吗?我突然好恶心自己,好憎恶自己,看看自己这如同弱汤鸡一般——我就是一个被汗水浸湿逗人取笑的小丑!如果现在有一把黑色的霰弹枪的话,我一定张开自己的嘴巴,把那黑乎乎的枪管抵住自己的上颚,然后扣动扳机,砰!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在我打开门的时候,一切甚至都如原样 只是房间的光线又暗淡了些。此时是下午四点,妹妹还没醒。

  接近傍晚的时候,点的晚饭也送过来了,我还是叫醒了妹妹。

  保持笑容,保持轻松,轻轻推动她的肩膀。

  “傻瓜,都睡了一天啦!还不醒?”

  妹妹睡眼朦胧,发出奇怪的呓语,又揉了揉眼睛,总算醒来。

  “呜……天亮了?”

  “天黑了。”

  妹妹又拉起被子继续睡下去。

  “喂喂!起来啦!”

  “凌晨叫我起来干嘛嘛。”

  “吃早饭啦!不是说好要看日出吗?”

  这样说道,妹妹总算不情愿的爬起来,拉起落在肩膀的睡衣带子,又挠了挠后背。

  结果一直到吃完饭她也没发现真相,在她刷完牙洗完脸之后,穿上正装甚至到门口拉好袜子的时候,她发现我还坐在凳子上没打算出发的样子。

  “你不走吗?”

  “你看看钟。”

  我指了指挂在电视上的钟。

  “…….”

  她总算发现了,顺便甩似的脱掉了正穿到一半的袜子。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怪我不早说。

 我们计划打算明天去灯塔那儿,在一座悬崖附近,底下全是光滑锋利的礁石,据说有时海浪甚至会越过悬崖打在灯塔上。在这儿灯塔似乎是一个十分著名的景点,好像其中还有什么浪漫的故事,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看着床上岔着腿搂着被子的妹妹,我的心就十分烦躁。

  “那哥哥你白天在干啥?”

  妹妹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睡觉,发呆。”

  “哦……”

  在我失神的时候,我突然从后面被妹妹紧紧的抱住了,她在后面紧紧贴着我,她的心脏在狂跳。

  “干什么?”

  我故作轻松说道。

  妹妹贴过头来,我们的脸颊微微碰在一起。

  “明天,明天要早起哦!记得叫我哦!记得哦!就这样!”

  说完后妹妹又自顾自的分开,没搞明白她的意义,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当然。”

  在睡前我把洗衣机里的今天换下里的衣物拿出来晒时,发现了一张之前没看过的字条,即使已经被水浸烂了,我还能依稀辨认的出上面的东西,那是一串联系方式,这是今天有人塞给我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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