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身中剧毒，无法使用妖法，再说了，计划里面也没有要给张峰消除记忆呀。”
“计划里面还说让你老老实实别插手镇妖司的事情，不是前辈你先违反的计划？”
桐秋略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其实要怪自己。
她昨天晚上看到张峰倒地昏迷并没有死亡的时候，自以为白久玖作为妖府境的大妖，不说消除记忆，至少不会让张峰注意到。
结果这倒好……
“桐秋，你咋了？”
“我现在贼后悔……”
“后悔？”
“后悔见钱眼开，跟上了你这妖怪的贼船！”
桐秋没忍住对白久玖翻了一个白眼，她算是开明白了，以后绝对不能用正常的千年大妖来揣测白久玖。
她嘟着嘴巴，很是委屈又恶狠狠的讲道。
现在自己和白久玖就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更别提她和张峰向来不合，那个混蛋现在有了理由，绝对会动用他家族背后的势力来对付自己。
张峰的父亲张涛是南方青山派的长老，母亲更是大楚国丞相的妹妹。整体势力虽不及七大门派，但也算是南方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
在修士圈和平民圈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张峰是张家老幺，天资平平无奇，今年二十三岁才在大哥二姐姐的“友好”帮助下才堪堪突破到凝丹境。
而在镇妖司里面，张峰看不上桐秋作为平民的百姓册，桐秋也不喜仙二代的嚣张跋扈。
去年两个人同时在拍卖会看上同一根缚妖绳，结果桐秋不知为何抢过了身为仙二代的张峰，两人梁子就此不约而同的结下。
现在这根缚妖绳已经变成白久玖的形状了。
亏麻了……
白久玖在小雅瞪大的目光中，驱使着缚妖绳把桌子上的衣服拿过来。
她直接挑出一件灰白色的，把另一件青色的递给旁边的桐秋。
小雅见状，刚准备上前服侍桐秋穿戴。
“小雅，你去帮我把宋先生叫过来，我有事要和他说。”
“哦哦～”
小雅瘪着小嘴，有些落寞的应声离去。
“你咋拒绝她呀？我感觉这小家伙就是想帮你穿衣服。”
白久玖麻溜的穿上灰白色的上衣，把裙子用腰带束好。
她能看出来，那个名字叫小雅的小姑娘带着纯粹的感激之心想帮桐秋，黑色的瞳孔里面不到任何一点杂质。
这可比她那山上的妖怪好多了，尤其是是那五个孽徒！
平时在云来山上，也曾经命过一些化形的小妖来帮自己沐浴更衣，体会一下前世没有过的享受。
不过通常会被那五个带着有色眼睛的孽徒取代，然后换上的衣服不是透明到会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三个类似创口贴一样的东西。
换衣服时，如果那还算衣服的话，五个孽徒，没有一个不动手动脚的！
也只有没有变雌小鬼前的苏灵儿和懒惰分身的轻飘飘正常一些。
“这些小家伙一直想用各种方式来报答我，尤其是小雅，她的妈妈是一个大地主的仆人，因为和老爷私通，被夫人打死，她也被扔到贫民窟中。
“我不希望她们把自己卑微奴仆来对面对我，我希望小雅，还有孤儿院的所有人可以站起来。”
桐秋一边回忆，一边颇有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我感觉她就是单纯为了报答你。”
“努力跟着宋先生学习，好好的修炼成仙，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谈话间，两个人衣裳已经穿的七七八八。
这件衣裳比起之前纯白的上衣，更似灰白宣纸被墨点缀一般，上衣的衣领上绣着模糊的墨竹叶，裙摆更是像是拂过浓墨。
桐秋那一件则是由墨竹变为青竹，裙摆的花纹也是翠青竹影。
两人同时披上各自的长干寺轻薄外衫，戴上配套的黑色护腕，上面同样绣着墨竹和青竹。
“这衣服……真是夜市能买到的？”
桐秋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身上独具匠心，轻盈柔软的衣裳，感觉有些奇怪。
先不说这衣服做工就不是涟林城一个中等城市能有的，单着布料质感。
细如蝉翼的云锦纱，柔软光滑的缂丝。
这种衣服桐秋只有在参与歌舞庆典时，在六等捕快以上的修士身上看到过。
平日购买更是只能到布料商家中专门定制所得。
又岂会是小雅在夜市所能购买到？
而且这护腕，怎么看怎么像一件法宝……
白久玖也感觉到不对劲，她对人族商贩了解到不多，只是感觉这衣服穿在身上很合适，没有一点点不适感，尺码大小把控的也很好。
就好像专门有人用尺子量过自己的身体专门做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一点，就是两个人的裙子上纹着几句诗词。
白久玖的衣服上纹的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横渠四句！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久玖对这四句话毫不陌生，在云来山上的时候，她曾经想用这四句话来教导五个孽徒，但考虑到她们是妖，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久玖可以万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对其他妖怪，甚至是五个徒儿说过提到过横渠四句！
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久玖瞪大双眼，连竖瞳都下意识的显露，青丝下垂粘在眼角上.。
“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好诗，好诗呀，就是前半段和后半段应该是两首诗吧。”
桐秋低着头，默念自己衣服上的两句诗，不由发出啧啧赞叹。
确实如桐秋所言，这四句诗前半段是前世诗人丘处机写的《落花》，后半段则是龚自珍写的《漫感》。
可为何，都会出现在这里？
白久玖虽然记得前世背过的所有诗句，但她可没有文抄公的习惯，也不屑去做这种事情。
她不喜欢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
这些诗？
白久玖眼前一阵恍惚，面前朦胧的出现一个腰带长剑，手拿酒壶的侠客，提笔写下这些诗句。
提名后面跟着。
传播者——白九月！
这个人，和白酒儿一样，都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谁呢？
“大姐，姐夫，我把宋先生带过来了。你们穿好了吗？”
“进来吧，我刚好有话问你。”
白久玖选择性无视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称呼，刚好，她也有问题想要去问小雅。
小雅推开房门，先让身旁的白发老人先迈步走进去，然后这才走进屋内，顺手关门。
嗯嗯嗯，这很有修养呀！
白久玖对这一套尊师重道的礼仪很是欣赏，指望那些徒儿能有小雅乖巧，至少要有这种尊敬师长的礼仪。
别一天天学习学习学不会，冲师傅一个比一个积极。
桐秋拉过小雅，刚准备询问她从哪里买来的这两件衣服。
谁料刚站稳身体宋先生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白久玖，忽然间呆滞在原地，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拖着年老的身体给白久玖下跪。
“白酒儿大人！您终于转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