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已久,众人早已吃完了晚上的食物,篝火已经是燃了有些时候,火苗忽明忽闪地晃着,时不时有木材崩裂,发出噼啪的响声,随后还有暗红色的星火冒出,与火光一起将这处石窟映得发亮。
已经很晚了,该到休息的时候了,众人早已停下闲聊,三三两两起身收拾,准备起明天的路程。
大家都在宁静地忙碌中。
王致远用手摸着背后的树干,坐了下来。
“呼,照这样看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去了,可真快啊。”
“主要还是因为我受伤拖了些时间。”徐幸倚靠着另一棵大树,整个人蜷缩着,纯黑的瞳孔中映着篝火的辉光,表情柔和,带着些许困乏。
“而且谢了啊,帮江欣悦晚上的值班往后排了。”
“别那么说呀,人没事才是最要紧的,更何况这几天大家都休息了一下,现在赶路明显效率更高,有失必有得嘛。”王致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值班的事情更是小事,没人会在意的。”
“而且你伤刚好,不去和江欣悦贴贴,早点睡?”
徐幸依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却是把话题导向了另一个地方。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自卑吗?”
王致远稍微提了提神,果然话里话外还是有事。他想。
“我直觉很准,你知道的。”但话题好像又跳到了另外的地方,对方声音低轻,有如梦呓。
“而且我和你说过的,我小时候挺笨的。”
“所以啊,有些时候没什么活着的实感,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牵着一样。”
两人之间沉静下来,只有篝火跃动,能听见稍许木柴崩裂发出噼啪的声响,王致远开口说道:
“是这样吗?”
“还有啊……我兴许是活不长的。”徐幸依又说道。
“……直觉吗?”
“差不多吧……”
“和江欣悦讲过了吗……”
“……”
王致远本想再说一些劝慰的话,却发觉对方不知何时正直视着自己,瞳孔纯黑且温和。
如同包容一切,也像是拒绝一切。
“我有一种感觉。”她说道,语气平缓。
“这两天有不好的事情。”
没等王致远说话,她又说:
“我和你说过的,我小时候很笨。”
“但那时我最喜欢看奥特曼了——或许再笨的孩子都是喜欢奥特曼的。”
“我是说如果啊,如果……”
纯黑的瞳孔中跳起极细的红色,是篝火中的木柴炸裂,蹦出星火。
“如果可以的话,我啊……”
对方这样说着,话语说到一半又是戛然而止,她紧接着更加的缩起来,随后笑了起来,有着释然的样子。
在这之后直到值班的人前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相互离开,走向自己的帐篷。
但是王致远是发自内心觉得,比以往更清晰地觉得
真是卑微又自傲,天真又复杂,敏锐又愚钝,又或者说——极致的矛盾与迷茫。
如若说世间真有神明,那定然是在与她咫尺之间的对立。
至少在那时,王致远是这么想的。
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意味什么。
……
在空中极速地飞行带来窒息的错觉,身体和“那个”的距离已经拉的极近,祂疯狂地蠕动着灰黑色的触须,但凑近后才发觉这所谓的触手应当是凝实的圣光,四散着强行扭曲后的怪诞与污秽,祂的正中心的躯壳颤抖着,仿佛正在嘶吼,但含义却难以解读,无法理解,只能感觉如同淤泥一般的污秽。
“踏马的,别叫了。”
只能奋力地振动身后的新生的器官,自己的声音像是吼出来的一样,凭感知的挪动四周的元素,将它们围绕在自己身周震散开那些触手般的污秽的光,两个活物一下子拉进了距离,龙一般的少女大幅度的抡起长剑,像是挥舞大锤一般向前砸去,动作残暴无比,且毫无技巧与美感,仿佛只遵从本能,拼尽全力。
剑锋磕到对方身上,没有声响,像是石头掷入淤潭,不过双方的动作都有了停顿,紧接着又是更加汹涌的厮打,拧成各种刀剑斧戟的污秽四散的在两者之间炸开,赤红的剑与其碰撞,相互间发出了一阵如雷鸣般的闷响,空间在两者间卡住,随后散开,好像是世界在此时恍惚了一下,两个生物的形体又拉开了距离。
两者遥遥对望着,对,徐幸依可以感受到的“对望”,对方或许疯狂,但并非毫无意识——至少徐幸依是这样觉得的,不过这对现状并无改善。
脑袋空洞地思索着无意识的问题,空着的右手则是顺从直觉地撕扯下腹部破损的纯黑鳞片下的遭受污秽的灰白的蠕动的肉,除去污秽的血肉拼尽全力地跳动着愈合包裹起内部脆弱的肠、啤等脏器,但效果不大,血还是流着,散在空气中与污秽中和。
对方的状态好的多,这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悬浮在空中的“那个”只不过是损失了一部分如触手般的悬浮在外的能量体,而现在这些缺失的部分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恢复着,不过祂的本体也并非毫无损伤,是可以看见一些被灰白的如雾气一般的光包裹着的伤口——不过也是令人惊讶,那个仿佛是神明的躯体在外形上是如此的酷似人类,只是面容不清。
“那个”——或者说祂的注意力有了轻微的转移,似乎从自己身前悬浮着的血肉模糊的龙姬上移开,开始注视起自己所处位置之上的天空中的浩日,这不被重视的感觉让徐幸依不由得苦笑,不过也是幸亏如此,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杀死——一定要想些办法——脑子里面这样想着,随后开始顺从于直觉咏唱,用着自己所不知但通晓其意的言语与格律,只感觉遣词极其古老,如同颂歌。
“那个”好像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眼看着徐幸依像是坠星一般向着自身冲来,仓促编织的触手的防线被一下子撕开,亮银色长剑上鲜红符文震动,一下子刺入祂的躯干,灰白的充斥污秽的躯干,然后那灰白的痕迹好像是被什么强力的东西清退了似的,色彩逐渐恢复成柔和的金黄。
“污染是相互的。”理性与直觉一同得到明悟,随后感到自己长剑刺入的躯干轻微的振动起来,这充斥着污秽的肮脏的毫无理智的东西竟然说起话来,用着人能听得懂的语言:
“主,是你吗。”
祂的声音并无任何疯狂的情绪,只是像叹息一般的这样发出,同时还混着一点吱嘎吱呀的声音,而且肉体也同时蠕动,像是强行驱动躯壳内的骨头与血来发出,艰难无比且怪异。
会说话啊。徐幸依这样子想着,随后更加尽力地把长剑刺入对方的身体,对方的躯干震动着。
“在和谁说话,我吗?”徐幸依问道,在互砍时发声并不会使她分心,毕竟挥剑什么的全凭直觉,一个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十来年的人哪来厮杀的经验。
“……是您吗……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但气息无比近似,也只有这样的气息才可以使我清醒……分不清,分不清……”
“你踏马分不清的话要不先把自己的手先停一下,踏马的说个话还不消停。”
徐幸依大声说着,没有持剑的手则是奋力撕扯下刺入身体的尖锐如刺一般的触手,将剥下来的残渣向着对方砸去,已经覆盖有细密粗硬的麟甲的手顺带着将可以够到的对方躯干上的血肉撕下,两者的残骸在天空中混着撒下,像是垃圾一样坠落混着血。
“……不……这……”
对方还是在说话,不过言语已经变得稀碎了起来,如同呓语。
“暂时的清醒并不能抑制疯狂……我对我无能为力……尽快的杀掉我吧,尽快……”
“那要怎么杀死你啊**玩意,你没感觉到现在快死的人是我吗,自己也要努努力啊,妈的。”徐幸依回复道,两者还是在厮打,不过龙姬的动作相比之前反而好了不少,神明的应该存在的技巧仿佛与她在磨合之间贯通,虽然身体的创伤是如此严重,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确实是有了挥剑该有的形式,直觉的动作与理性之间相融,涣散出来的才是生灵的色彩。
“下方,下方,对,下方……太阳之下的最为明亮的地方……那里有神明力量的残余和人的气息……在那里可以……如果您真的是祂,那您肯定是可以做到那五位做不到的事……杀掉我……在地上……”祂的声音依旧如此,不过向前的厮打的攻击则是更加激烈,不过处处透着别扭感——祂估计是确实在狠狠地克制住自己了,徐徐幸依这样想,这挺好,虽然对现状影响不大。
下方的,太阳之下的,最为明亮的地方。挥动起长剑,又震动身后的血肉模糊的双翼,拉开两者间的距离的同时向着下方观察,那个位置确实是无比明显,哪怕是自天空看去都可以明显感知到下方那燃烧的光的猛烈,真让人难以想象那种粘稠如液体的火光的燃料,耀眼的令人触目惊心。
而且也幸好,距离班里人的位置还算远,应该是波及不到的——不过这一点徐幸依也不敢确信,毕竟现在她与祂之间的厮打的力量是难以介量的,只能够祈祷自己之前撒出的血的屏障有效了——心中暗自期盼着,身后的翅翼又传来了剧痛,轻微侧头就看见“那个”已是逼近了自己,触手与双手凝成倒钩的样式,用力的将自己的翅膀拽住,向两侧用力撕扯。
本就血肉模糊的翅膀更显得破烂,半个人大的部位直接被扯下,鳞片啊血啊洒了出来,徐幸依反而拽着自己残余的翅膀拉进与对方的距离,转身扭打起来,在空中的决斗反而透出了地上格斗的狼狈,两者的法术一直是没停,但都在身周触碰,抵消,最有效果的只有纯粹的物理上的厮打,神明的互殴之间则是充斥着野蛮与力量。
相互厮打,利爪撕扯触手,抓起能抓的殴打至对方躯干,徐幸依将自己的破烂到几乎无法飞行的翅膀作支点而使自己悬挂在对方身侧,竟然还是可以挥剑,但被对方躲过,不过这也使得两人之间出现了空档,徐幸依直接强行拽动翅膀,无所谓剧痛,强行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一头撞上了对方的躯干的中心,这对祂造成了一些影响,但不大,不过这也不是徐幸依的真正目的。
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拉进两者的距离罢了,将自己的面部就凑在对方的躯干中心,类似于人类的胸腔的心脏与肺的部位,凭直觉所感受到的对方的要害,随后张嘴,吐出,感觉自己自胸腔开始向上到喉管都仿佛沸水浸泡,爆炸的轰鸣在自己的面前响起,尽管自己的力量于自身有削弱,不过震爆还是不免的使人头晕目眩,满脸生疼,视野好像被什么粘稠的液体盖住,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不过对方肯定更加难受,这是凭直觉都可以知道的。
爆炸的轰鸣,但力量有所内敛,向外显示的并不强烈,但血肉还是向外四散洒着,如烟火。
“那个”嘶吼了起来——或者并不是吼叫,只不过是躯体中的骨头与血肉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泛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祂紧紧地卡住徐幸依——又或者是自己在卡住对方?用着所有可以活动的部位嵌入对方的躯干,甚至还用牙齿紧紧啃咬着血肉——不敢想自己现在的面部结构,毕竟人哪来如此强大的咬合力。
祂就这样与徐幸依相互撕扯着,随后这样蠕动着向着天空飞去,明明胸口敞开着大洞,各种各样或圆或方的灰白的东西不妙地向外流出洒出,真的是令人不由得感慨其生命力之顽强,但徐幸依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浑身都像脱力了似的疲惫,如果能喘口气就好了,这样想着,强打起精神扯住对方——希望不要死啊,这样苦笑着,看着两人不断向上,向上,向着天空中的浩日飞去。
祂欣喜着——那或许是欣喜的表情——残余的蠕动触须在空中编织成手向上探着,这如同泥泞般污秽的事物仍旧是试图向上触碰,祂欣喜着,没人知道祂这番举动的原因,也没有人可以体会到祂真实的想法——疯子的思想是最为无用,最为难懂,也是最无人在意的。
祂还说了什么,是污秽的语言,只有一个音节,大概是光的意思。
向上探出的手却是突然被屏障卡住,这时森林中的生灵才惊觉自己原来处在一个被巨大屏障包裹着的区域,或者说,日落森林,神明的陨落之地——是一个由神明设计的超大型的横跨区域的封印法阵,它的存在只是为了禁锢圣光,这也是燃火者敢在诸多情报不明的情况下召唤圣光的底气,借助共计二百一十六个人类的火油足够引动虚浮于这处森林的护盾,牵引着疯狂的神将祂送入原本的封印之处烧死——只不过可能会造成一点点难以避免的伤亡而已,本源的神明力量的解析是明显的更有价值。
但这对现在的徐幸依来说毫无意义,本来带着她飞行的已受重创的神明在屏障的扰动下艰难维持的平衡终于倾倒,两人纠缠在一起,被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的基础的力量拖拽着下坠,径直地,恰到好处地,顺从徐幸依直觉地坠入下方的,太阳之下的,最为明亮的地方,那由共计二百一十六个人类的火油燃烧起火的地方。
祂发现不对了,奋力地想要逃开,但祂才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难以受自己的控制了,自己身前的龙姬已经极力的卡住了自己,但在挣扎下自己还是在半空中脱离了部分,但那纯黑的如同魔鬼一般的东西竟然主动松开了自己,两人都在空中下落,她竟然还捏着剑。
“这下子是必中的,保证可以死。”她这样说,声音嘶哑混有出血的感觉,随后那鳞片完全脱落,骨头粉碎大半的,已经基本没有多少肉的左手竟然还可以动,抡起银白色的,经龙血沐浴的遍布裂痕的精制长剑,轻巧但穷极力量的向祂斩去,极其精妙的一剑,哪怕穷尽人世间的大师也无法复刻,是直觉上的技巧与理性思维的彻底融合,还有各种天时地利的嵌合,在这一刻,这一直宛如疯狗追打着污秽的家伙仿佛才是真正的握有神的力量的化身,一瞬间高高在上可以审判众生。
长剑轻易地粉碎掉全部的触手,在与祂本体相触的瞬间便崩碎,但快速运动的高温与浸透全剑的龙血在顷刻间将剑体重熔,剑锋轻松没入了对方身体。
四散着光的剑锋挥动的时候,明明是杀人的凶器也宛如祝福。
随后两人都是没了力气,轻飘飘的像是树叶一样向下掉着,被卷进那燃烧着火的地方。
……
“那个是……徐幸依吗……”
章崇杰用着奇怪的声音说着,看着天空的远处的厮打着向下撒着零散的东西的两团事物。现在大家的思维都恢复了,甚至可以直视起天上的情景——隔着围绕着大家的不大的一个金红色的半透明护罩。
“那……或许——不,绝对是……”
王致远说着,看向贴在护罩旁的江欣悦,她看上去略显烦躁,左手死死地攥着右手手臂,皮肉都被捏的发白。
“我们……”王致远想着,说。
这样的话会很危险,但确实是不得不做的。
“这个护罩已经变得透明了不少,估摸着再等一下就会消失。”
“等一下,等到这个护盾消失之后, 我们……”
他盏酌了一下说:“如果天上的动静还没停的话,那我们先离这里远一点。”
毕竟这动静不是我们可以掺和的。
然后他无视其他人的神情,接着说:
“如果动静停了的话,那我们就向那边靠近点看看……不过所有人都要小心,绝对要听指挥。”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江欣悦攥着手,是最快表态的:
“就这样吧……”
随后大家沉默了下来,都无言语。
……
身体上像是被刀与剑与斧滚过了一遍,拼尽全力地喘了口气,发黑的视野才逐渐恢复。
这里是……
想摸一摸眼睛让视野清晰起来,但是可能是手上脱落的粘连的流出来的东西太多了一些,越尝试擦干净反而更为模糊,只能作罢。
不过现在还能动也算是厉害吧,自己苦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下半身没入一个如镜子一般的光滑平面的紫黑色的事物,混浊的像是液体,但在其中却感觉不到实体。
这是什么……哦,对,空间……
“真的是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死的——那一剑的力量还是不够吗……”
打量着自己身下的徐幸依头也不抬的说,对着自己斜侧方的人影。
“不……您可以试着抬头看看。”
顺从着祂的话语抬头,映入眼中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浮动的火焰,微笑了一下,转头向着“那个”看去,对方的真实相貌才显露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几乎可以说就是一个显得忠厚老实的普通中年男人的样子——当然,这要忽视掉祂自头部往下的血肉模糊的躯体。
“原来如此,在落到这个封印你的空间法阵的时候你就死掉了啊……识别到你已经死了,所以火停掉了吗,难怪……不过你原来是人吗,看上去真是普通啊。”
“运气真好呢,如果你死的不早的话那死掉的估计得是我了呢,被烧死,呵呵。”
“是啊,运气真好呢……“祂笑着,声音微弱地说。
”不过我并不是人,外形只不过是和创造我的最初最开始的神明有关,仅此而已……”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祂缓缓地说。
“打算啊……谁知道呢。”徐幸依缓缓地回道。
“这样吗……”这个和普通中年男人一样的已经死去的圣光的神明这样说着,祂抬起头来,仿佛这已经是极尽了祂的全部力量,向上看着太阳,那个由祂的神性所构成的,给予世界光和热的,维持生命的事物,像是祈祷一般的开口:
“那可以请您帮帮忙吗……不论您是不是祂……”
“帮帮这个世界吧……”
徐幸依看着这个祈祷一般的,死去的神明,感觉到那个如镜子一般的下界投影已经没到了自己的胸口,是自己一直在下沉,无法拒绝的下沉,身体将会随着这个法阵随机传送于这个世界的一角,而那个神明的残灰则是会彻底在这个过程中死去,消散掉自己的过去的一切的疯狂与理智,归于虚无。
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沉默着,直到就在这镜子一样的东西没到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徐幸依终于说:
“……我尽量吧……”
是的,只是一个临死的人的遗愿罢了,对于已经没有了心的自己来说这是构不成什么重担的,于是她点头同意,轻声说道。
“是吗……谢谢您,主……”
“愿您的未来光芒万丈,愿您的明天充斥色彩……”
“愿您,衷心的,可以感到……”
祂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是被彻底的拉入其中,残留于人世的遗言还是没有余音的残响,徐幸依看着祂就这样死去,随后仰头后倾……
希望其他人没事……
希望江欣悦也没事……
希望……
思维变得混沌,她被传送向这陌生的世界的一角。
……
“到了,到了……”
在确定动静停了之后大家就从已经变得无比稀薄的屏障中走了出来,快步地向着目击到的最后的地点跑去,所有人的动作都不慢,甚至感觉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就这样几乎是以冲刺的步调前行着,到达那个巨坑的时候甚至还只是下午,大家三步并两步的向前爬去,被神明掀开的地皮令人难以前进,但只要攀爬便可以到头,在巨坑的边缘向着下面看去……
水晶,金色,四散的琉璃,岩坑中心像是被什么烘烤过,像是人们将各色颜料混在一起搅拌后的多彩,在上面还有流动的火焰定格住一般的水晶似的固体,发着光,这绚丽多彩的画面在巨日的笼罩之下显得更为辉煌,仿佛是上帝与天使一同在此处作画。
大家就在这徐幸依注视过的景象中翻找起人,但直到太阳再次融于天空都毫无所获,时间仍在往前走着,直到金色的夕阳笼罩于西方的天穹,随后又是夜幕降临。
大家尽力地大声呼喊着徐幸依的名字,直到晚上都毫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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