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晨，那个...！”灵樊希激动地拉着伊晨的跑到河边，指着水底。
“那个看着像是个水属的魔石.....小心点，别滑倒了。”伊晨扶着灵樊希的胳膊，有些担心。
“知道啦！”
灵樊希把鞋留在了岸边，光着脚，踩到了松软的河床上。水流如冰冷的轻纱般拂过脚腕，让她打了个寒颤。不过很快灵樊希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因为水流稍急的缘故，她弯着腿，稍微降低了身体的重心，一点一点向河床中央挪动着。而伊晨见此也放下心，回过身沿着河岸继续寻找那种几乎完全透明的石头。
他继续向前走了二十多米，一个小坑出现在了河道的不远处，里面隐隐约约地闪烁着点点光斑。伊晨愣了愣，跑到那个小坑前。
入目的是一片半埋在土里的魔石。
在伊晨的设定中，所谓魔石，其实就是大块的碎玻璃或与之类似的透明物体，在河水的不断冲刷或长期的风化腐蚀中获得了比较圆润的外形。晶莹剔透，有些魔石里还会有彩色的纹路。而此刻他的土坑中就有不少这样的魔石正折射着明亮的月光。
正当他想收集起来的时候，身后少女的惊呼却让他顿住了身形。回过头，原本站在那里的灵樊希已经不见踪影。
伊晨慌张地跑回了灵樊希下水时的岸边，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伊晨感到不妙，向下游看去——————
——————她与泥沙一起被冲到了下面水流稍微平缓些了的地方。
那边看上去水深有三四米，不知是什么原因，前后都非常狂躁的河流在这里略微平静了些。如果是平时或许还可以在这里野泳，但刚刚从上面随着水流被冲下来的灵樊希在慌张之中根本没法稳住身体，随着嘴里不断地灌进河水，估计再过一会就会沉进水底。
怎么办？
伊晨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办法。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报警，来找人帮忙。伊晨自己的水性并不好，在河里哪怕只是踩着水浮出水面都有些费劲。但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不到一秒就被打消了。在这荒郊野岭，短时间内根本等不到救援，而且，这可是灵樊希。
一边向下跑，一边把身上带的东西都随手丢在地上。等到了灵樊希前面些的位置，他径直跑进了水中，想要从水流中拦住她。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的确接住了灵樊希，可并不能让自己稳住身形，而是被带着一起向下游冲去。
再往前，水流就会更加湍急，他必须要带着灵樊希尽快上岸。
“灵樊希！别慌，慢慢来！”伊晨对着灵樊希大喊道。如果她可以自己稳住身体，救人将会轻松很多。
然而灵樊希并没有听见这句话，此刻她大半个脑袋已经沉进水里，只能徒劳地挣扎着，试图呼吸到一点空气。嘴里的水刚被吐出来就又灌进去一大口，她的身体仍在下沉着。
没办法了，伊晨只能回头用双手抱住她的腰，免得她继续呛水。
然而他的身后就是一块岩石，此时逐渐变快的河流正带着两人直直地撞向那里。
“噗...!”
后背和头都遭受了重击的伊晨带着灵樊希一同沉进了水里。
水里相比外面，安静了很多。听不见外面激流拍打河岸以后，伊晨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以及水灌进来的声音。
秋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全身没入水中的伊晨只觉得马上就要失去知觉。泥沙随着水流冲进眼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双臂间的温暖与重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伊晨现在的情况。脑中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只剩下了继续挣扎的本能。
在寂静的水下，他感觉身后好像有了些声音。
要到流速更快的区域了。
“最后的机会了！”
他感受着周围河水的流向，然后在流速变得更快的一瞬间浮出了水面。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些之后，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这里的坡稍微陡了些，但在前面两百多米的位置，就有一个人造的楼梯。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造的楼梯，如果靠近了的话或许可以上岸。但仅仅是让自己能够呼吸这件事对于伊晨那点可怜的水性来说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两个人的重量对他来说还是太艰难了些。
“灵樊希！还醒着没！醒着就抱紧我！！”
伊晨感觉到她的手似乎在背后拉住了自己的衣服。
这样就好些了。
伊晨就这样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划水，歪歪斜斜的向着岸边挪去。
虽然效果甚微，但两人的确正在贴近岸边。
仅仅半分钟后，那铁梯就已经冲到了眼前。马上就要迎面装上去的伊晨直接用手撑住扶手，停下了两个人的漂流。
他抓着栏杆，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把灵樊希推了上去，然后自己也挣扎着滚到了平台上。
“呼...呼.....”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漫天的繁星，但此刻的伊晨可没空欣赏。
紧贴着他的灵樊希已经浑身冰冷，意识模糊了。
稍微喘了口气的伊晨赶紧爬起来，将灵樊希从楼梯拖到岸上，然后将她平放下来。
“灵樊希！灵樊希！醒醒！”
“伊晨......”
她似乎没力气再说更多了，只是还记得是伊晨救了她。
此刻的灵樊希就连呼吸都非常困难。她努力地尝试着喘息，但始终无济于事。双眼微闭的灵樊希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
伊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月光仔细地查看起她的情况。
胳膊上，小腿上有不少擦伤，还有几条被划破的口子。然而最严重的还是呼吸困难，大概是灌进了太多水导致的。
他单膝跪地，把灵樊希扶起来放在腿上。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伊晨轻轻拍着她后背，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安慰着她。
灵樊希的神色很是痛苦，一边用力喘气一边吐出刚才灌进去的水。
过了一会，等灵樊希没有水咳出来之后伊晨扶着她躺回到地上，然而此时她的情况似乎更差了：灵樊希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呼吸时断时续，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滞一样。
伊晨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救她的时候没带手机，现在也叫不来人了。周围汹涌的水流仍在咆哮，灵樊希的生命力已经处于熄灭的边缘。
“淦！！”伊晨看着眼前的躯体正在失去生机而自己却无可奈何，心里的惊慌和焦虑在时间的酝酿下终于被无能为力所带来的愤怒点燃。
先从心肺复苏开始吧，自己也只会这个了。
伊晨再次确认灵樊希肚子里已经没有水了以后，便跪在了她的身边，回想起了曾经学校里教的知识。
他深深地凝视着灵樊希，然后俯下身，嘴唇贴合在一起，由自己来为她输送氧气。再然后，伊晨又直起身控制着力道一下一下地按压灵樊希的胸腔。心肺复苏的成效并不明显，但伊晨的体力却完全不足以继续下去，仅仅是持续了不到一轮他就已经胳膊酸痛，频率逐渐慢下来。
稍微换了个姿势，伊晨喘着粗气看着眼前仍然苍白的精致俏脸，咬住牙坚持着。
“灵樊希！你这次！tmd要不给我以身相许！我绝对给你脸捏肿了！！！”
他发泄一般地大喊着，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身上的酸痛。但紧接着伊晨又开始大口地深呼吸，试图吸进更多氧气来减轻肌肉的负担。
再一次直起身后，他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头好晕，眼前发黑，但是还不能停。
哪怕就这一次，坚持住啊，就这一次也好。
只是两三轮动作之后，伊晨就已经因为体能的快速消耗而出现大脑缺氧的症状。
正当脸色发白的伊晨又一次俯下身，闭上眼克服着耳鸣与重影，准备继续新一轮的心肺复苏时，灵樊希终于有反应了。
此时的伊晨还没有发现灵樊希已经醒来。筋疲力尽的他在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整个人都直接瘫在了灵樊希的身上。而刚刚意识到了当前情况的灵樊希感受到了颤抖着的伊晨，便悄悄将双手摸到伊晨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谢谢。”
听到这句话，伊晨猛地睁开眼，惊慌中还被刚刚吸进去的一大口空气呛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面庞，红着脸想要坐起身来。但身后放在他腰上的手臂却死死地压着他，限制住了伊晨的行动，另一只手则摁在了伊晨的头上。
伊晨见此情形，便放松了下来，闭上眼享受着。
灵樊希慢慢地伸出了舌头，和伊晨缠绵到了一起。
......
水流涓涓，安静的郊野听不见多余的杂音。
不久后，伊晨挣扎着抬起头，而灵樊希也松开了环着他的手。他无力地滑到一边，和灵樊希并排躺在地上。
灵樊希嘴角带着不知是幸福还是劫后余生的微笑，眯着眼蜷缩起身体，窝在伊晨怀里。
“...以身相许哦？”她伸出一只手指堵住了伊晨尚未出口的话，笑着说道。
伊晨见状也不再多嘴，只是躺在地上，看向天空。
远处城市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是一片黑暗，而两人的头顶则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那就说好了，以身相许。”
伊晨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