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道人听后眉头紧皱，呵斥道:“陈长老的意思是墨氏夫妇为了青州牺牲，青宗如今要对他们的遗孤坐视不管吗？”
陈长老讪笑道:“道长言重了，这青州早就不是咱们青宗的青州了，不是还有紫云宗和霄剑宗吗？不如将此女给紫云宗和霄剑宗送去，让他接这块烫手的山芋方为上策！他们不是一直眼馋青州道首的位子吗，不如让他们拿出点诚意好了。”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在考虑陈长老这番对策的可行性。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们就对着墨氏遗孤多有顾虑，只是碍于自家宗门还挂着这个青州道首的名牌抹不开面子去讲，但现在有人厚着脸皮把话讲明了，也就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反正恶人不是自己就行了。
近几十年来紫云宗和霄剑宗一直以青宗是青州道首为由，逼迫青宗派出弟子清剿两家地界上的魔修和妖物，而紫云宗和霄剑宗又占据青州三分之二的地盘不给青宗这个道首上供，导致青宗的实力被不断削弱，直到如今沦落到身为堂堂东域最大州青州的道首却只有两位洞虚坐镇的尴尬境地，就连东域最小州的云州道首掩月宗都有三位洞虚，甚至传闻还有归墟境的老怪尚存于世。
就在众人拿捏不定时，渡火道人却连忙抗议，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浑身肥肉一颤一颤的，甚是滑稽。
“不成不成，把这丫头送出去就相当于把这道首的位置拱手让给紫云宗和霄剑宗这两只白眼狼吗，要是你们执意要把人家撵走，那俺就收她为徒，你们辇徒弟走就相当于辇俺这个师傅走！”
被渡火道人这么一搅和，所有人都看向了提出这个意见的陈长老。
平时看渡火道人跟左峰主互相斗法确实挺有意思，但被渡火道人搅混水搅到自己身上，这让陈长老怒火中烧，讥讽道:“你还觉得如今青宗是青州第一宗呐，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不幻想一下回到青宗当道门盟主的时候，我看再这样折腾下去青州就成紫云宗和霄剑宗的天下了，那还有咱们青宗什么事！”
渡火道人顿时火冒三丈，脱下破布鞋就往陈长老脸上甩去，并骂道:“格老子的，这事最后还不是俺们这些练虚说了算？岂能轮到你一个小小聚气在这里大放狗屁？！”
无论陈长老如何施展身法，破布鞋却像是长了眼睛般朝他脸上飞去，眼看就要拍在他的鼻梁上，这时文渊道人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在空中一抓，破布鞋就凭空出现在了文渊道人手中，文渊道人随手将破布鞋甩到渡火道人怀中砸的渡火道人浑身肥肉乱颤，然后顺手捏了一个除尘术进行了清洁。
“都回到位置上坐好！这个样子在新弟子面前成何体统！”
直到文渊道人发话，众人才想起来这些话本不应该让这些新弟子听到，搞不好就会让这些宗门未来的希望对宗门失去信心。
“先说一说这些弟子的资质到底如何吧，好让这里这些个好为人师的挑个满意的徒弟回去，我这文渊阁是容纳不下这么多贵客了！”
堂下的青衣执事早就战战兢兢，咽了口唾沫拱手说道:“道长，之所以这墨青玄要请您亲自定夺，其实除了她的身份外还有一个原因。”
文渊道人看了执事一眼，不悦道:“说！”
青衣执事从没见过文渊道人如此生气过，于是不敢耽搁，立刻说道:“那就是执事们都测不出这墨青玄是什么体质，既不是凡体也不是已经记录在册的灵体，因此特地带她来找您亲自检验！”青衣执事说完这些话感觉用完了毕生的力气，腿不住地打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到宗门平日里最和蔼的文渊阁主人生起气来居然这么可怕。
渡火道人捧着肚子猜测道:“莫不是地灵体或者天灵体？”
听到渡火道人的猜测，所有的目光都移向了文渊，就连堂下的少女都眼巴巴地瞅着。
文渊脸上倒是有些惆怅，向墨青玄招招手说到:“上前来。”
墨青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老道面前拱拱手。文渊道人把少女的手拉到面前，将衣袖挽起，潦草揉捏一番，表情从惆怅变得怜悯，然后又变得一脸古怪，最后明显松了口气，看得墨青玄心里七上八下，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文渊道人收回干巴巴的手掌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环顾文渊阁里的所有人，看着他们或是紧张或是期待或是火热的眼神失笑道:“确实不是一般的灵体，但也不是地灵体或天灵体。”
被称作左峰主的中年男子主皱眉道:“师叔说笑了，这世上还有其他体质吗？”
众人也感到奇怪，不是任何一种灵体那不就是凡体吗，但凡体这些外门执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难道此女根骨惊奇影响了执事们判断？要是这样倒也是天资卓越，历史上也不乏因为根骨惊奇在修炼上超过一般灵体的例子。
文渊道人摇摇头说到:“孤陋寡闻，难道除了灵体、地灵体、天灵体这世上就没有其他体质了吗？”
左冷权双眼微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吟道:“师叔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什么，传闻咱们道门的祖师同样既不是一般灵体也不是地灵体和天灵体，而是一种叫做先天道体的特殊体质。”
渡火道人闻言嘲讽道:“这不是山脚下那些个说书的胡咧咧，这东西你也信？”
左冷权摇摇头不去接话，墨青玄倒是感觉自己莫名激动起来，一脸希冀地看着面前的老道人。
“先天道体确有其事，除了先天道体外还有三种体质和先天道体并称四大圣体。”文渊道人解释道。
“啊，还有这事儿？文渊老儿，你莫不是跟山下说书的学了两手来找俺们寻消遣吧？”
文渊道人不理会师弟的质疑，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按照有典籍记载的先后顺序来看，分别是太初无相体、鸿蒙混沌体、荒古圣体、先天道体。”
“如此说来此女竟是只存在于典籍中的圣体？”此言一出，墨青玄顿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堂下的新弟子大多是眼中充满了嫉妒，只有原本身后跟着的那群幼童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她本人也因为众人的关注紧张地绷紧了身子。
“没错，我观她经脉和早年在道门总坛藏书阁里所看到的一本，有关太初无相体的典籍所描述的极其相似，炼体一道九炁之中此女天生三炁和典籍记载一致，日后此女修的当是元始之气，炼的是无形之形，无状之状，无象之象。”
“什么元始之气，无状又无象的，俺们都听不懂，老儿你就说这体质厉不厉害吧。”
文渊点头道: “圣体自然是厉害的。”
左冷权道:“这墨氏夫妇倒是藏得好宝贝，既然是圣体恐怕没咱们青宗什么事了，送她去道门总坛吧，反正迟早包不住的。比起到时候被道门总坛责难，不如买个顺水人情好了，也不算埋没了这么个天才。”
“恐怕道门总坛不收啊。”文渊叹息道。
“怎么会不收？”众人疑问道。
“若是先天道体甚至荒古圣体这两种前人走到巅峰的圣体，总坛自然是乐意接受的，只是这太初无相和鸿蒙混沌从来没在咱们人族里出现过，只怕是总坛也不知道怎么教，况且圣体成长需要的资源远超地灵体，恐怕对于东域所有宗门来说这两种圣体都是废体。”
“而且传闻不同的时代天道是不同的，每一种圣体都有适合自己的时代，如今的时代或许已经不适合太初无相体和鸿蒙混沌体修行了，近些年来体修一道也是逐渐式微，或许就连荒古圣体也不适合现在的时代了。”
在座的峰主和长老们皆陷入沉默，地灵体是天生的体修，出了名的吃天材地宝，隔壁邻居陌州道首地宗倾全宗之力也才养得起一个地灵体。天灵体则是天生的法修，是出了名的好养活，靖州道首天宗一口气养了三个还绰绰有余。这圣体却是占了地灵体的缺陷不说，竟还还时不时不得天道喜爱。
最后一长老讪笑道:“这要是个男娃子，掩月宗那帮妖女定是喜欢得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