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兰看到了沈泽的下场，便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从其他同学那里得到帮助了。
她咬牙接过李老师手里的红色粉笔，面色凝重地望着黑板上的新题。
在亲人们还没被鬼怪杀死之前，她家境还算优渥，父母也非常注重她的教育，早早地为她报了各种早教班，因此简单的加减乘除对莫悠兰来说并不算太难。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泽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是65而不是66——除非有一个人，没有舌头或者中指。
按照正常情况，这里她应该填176才对，但如果那个人缺少的是中指，那她就只能写175了。
答案会是175吗？
莫悠兰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了，拿着粉笔的手指也哆哆嗦嗦的，迟迟难以真正下笔。
时间又过了一分钟，李老师面色开始变得极其不耐烦，嘴里含着根铁钉要吐不吐的，似乎用不了多久，那根铁钉就要朝她破空而来了。
于是莫悠兰不敢再耽误了，只好狠了狠心，飞快地黑板上写下“175”。
在看到她的回答后，沈泽忍不住为对方掬了一把同情泪——因为在他看到的景象里，有两个学生少了一只眼睛。
而讲台上的李老师捏着下巴，在黑板前面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缓缓拉下了嘴角。
“你们简直就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了，这么简单的送分题都不会！”
他阴笑着对莫悠兰冷声道：“成绩不好的学生没必要留下来浪费公共资源，你现在可以走了。”
走？
莫悠兰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了，没想到自己答错题后居然还能得到奖励。
顶着其他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步伐轻快地朝着教室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莫悠兰路过两张无人的课桌时，两个灰白色的影子骤然出现在了那里，然后伸手擒住了她的胳膊。
“救命！”莫悠兰惊恐地叫唤着，双腿不断在周围乱蹬，然而并没什么作用，她像条死狗一样被那两个影子拖了出去。
“砰。”
在教室门被重新关合上后，她的叫声便戛然而止了。
沈泽明白莫悠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被两只鬼单独带出去，用脚趾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莫悠兰被拖出教室后，李老师又转身背对着学生，用粉笔“吱吱嘎嘎”地在黑板上继续写写画画。
“好了，我看看接下来该让谁来回答呢？”他写好了题目，朝着学生们缓缓露出一个凶恶的狞笑。
……
在这一节公开课结束后，除了意外开挂的沈泽，其他被抽中的学生都再没有答对过了。
于是这个原本由五十个学生组成的班级，足足缩水了一半。
看着如今愈发空旷的教室，那些劫后余生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到了生存的美好。
比起李老师那种答错题就要赶人出教室的老师，张丽月这种只会用教鞭抽学生的老师简直就亲切到没边了，而单单只是言语不客气的赵高云，更是成了天使级别的人物。
沈泽迈步走到讲台，把黑板槽和地板的粉笔灰清理干净后，他又动手开始整理讲桌上的粉笔盒——那些红色粉笔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唉。”沈泽为那些不幸的学生默哀了几秒，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他来到A班所在的三楼，然后一眼便准确聚焦到了正含笑跟同学聊天的苏洛音身上。
“嗯？”苏洛音也注意到了沈泽，出于天生对灵异气息的警觉，他很快便发现对方身上似乎多了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味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苏洛音随口打发了身边那些人，然后蹙着眉缓步来到了沈泽身边。
“你……”他仔细审视了沈泽的面色，忽而从裤兜中抽出右手，探身抓住了沈泽的两只手腕。
“你发现了？”沈泽笑了起来，“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沈泽了，我现在是钮祜禄.沈泽！”
“别闹。”苏洛音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你觉醒了哪方面的灵能力？”
“我也不是很清楚。”沈泽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只知道自己在触碰一些东西后，眼前会莫名浮现出过去存在过的景象。”
“功能类的能力吗？”苏洛音放下了他的手，似笑非笑地一点头道：“恭喜你，你现在可以申请加入A班了。”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做同班同学了？”沈泽双眼一亮。
“你、你在意的只有这点吗？！”苏洛音双颊骤然一红，“注意你的身份，别整天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
“我想什么了？”沈泽低笑着反问道。
“……”
苏洛音脸上的红晕很快便退了潮，他垂下眼皮，眼珠子若有所思地在睫毛下朝沈泽一转，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远离了那个总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的沈泽，苏洛音才觉得自己能够冷静地思索问题了。
他仔细回忆了两人相遇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发现对方似乎对他存在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特殊情愫，而自己一遇到沈泽，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心软。
于是苏洛音暗暗地朝自己告诫道：“这小子太邪性了，我得找个机会把人弄死才行……不然，以后肯定会发生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情。”
既然他能发现沈泽身上的奇异气息，其他学校高层自然也不会例外，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在A班里看到对方的身影了。
而A班是不允许学生自相残杀的，因此自己得快点动手才行。
好在苏洛音不久前在储藏室内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而那东西对现在的情况显然会有很大的帮助。
他来到了学校储藏室，没理会那些破破烂烂的杂物，直接便伸手将塞满漏气篮球的推车移开了，然后从底部掏出一块从中间碎开的小镜子。
苏洛音知道这块镜子的由来——
在他刚入学的时候，听说班上有个男生因为跟同学打赌打输了，被迫在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削苹果皮，向里面的女鬼询问期末考试的内容。
那女鬼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又从镜子里伸出一双手，直接摘走了他的脑袋作为报酬。
在那个男生死后，那面镜子被学校高层回收掉了，并严令禁止学生们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不过苏洛音艺高人胆大，自然不怕里面的女鬼，甚至还跃跃欲试地想把对方收为己用。
他把小镜子放进口袋，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储藏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