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来的春天——第二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月夜睁开眼时，被窗帘遮住的外面看起来还是亮堂，看了一眼手机，五点三十六分，喔，从第一天早晨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噗……月夜紧接着笑出了声，因为现在并不是第二天凌晨五点，而是第一天的下午五点，月夜的手机是十二小时制，但不免还是觉得这样说出来会觉得很好玩。
他伸了个懒腰，肚子发出了咕咕的抗议，说起来一天了都还没吃饭呢。
月夜戴上眼镜，从床底摸出了一箱泡面，这是他这个月的粮食，虽然他偶尔也会出去吃，但月夜比较懒，嫌那样比较麻烦。
推开门。
啊哦……
林雨霏现在正躺在客厅的沙发玩手机，她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也恢复了她平日那副冷淡的表情，月夜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准备去饮水机烧热水泡面吃，林雨霏忽然说道：“一会儿能和我去吃个晚饭么？”
“哈？”月夜被震惊了，因为就平日而言，林雨霏绝对不会和月夜说话，更何况邀请自己出去吃饭什么的。
或许是怕月夜误会什么，林雨霏接着说道：“就是简单吃个饭，谢谢你昨天来接我，没有其他意思。”
“呃……”月夜看了一眼自己的泡面摇了摇头，“真的没事的，就只是把你接回来而已，不用这么郑重道谢了，”月夜回想起昨夜把林雨霏接回来时发生的身体接触，而且，我都不小心吃你豆腐了，怎么敢接受啊。
林雨霏点点头，“好吧，那个，”她咬着牙犹豫了几秒后说道：“昨天晚上我闺蜜她们应该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过分的事？”月夜回想起昨天那个比自己高的女生说自己是阿猫阿狗，还威胁如果把林雨霏弄哭就会揍扁自己，真的好恐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月夜装作平常的说道。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闺蜜她们都是一些…精神小妹，稍微有点担心你可能被她们做了什么的。”
“哈哈……没有啦那种事，”月夜背对着林雨霏说道：“你的闺蜜们很好的，有很好的保护你，面对不认识的我会怀疑，确保不会把你交给可疑的人，虽然我一个陌生男人对她们来说就很可疑了，但是你给我证明身份后还是放心的把你交给我了。”
当然，月夜只是不想因为林雨霏为自己闺蜜做出来过分的事道歉，更是不想坏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居然觉得因为自己就会坏了她们的关系，还真是自大。
接好热水，月夜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倚靠在椅背上，不断的用手拍打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吓死我了……”
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她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没有来得及让月夜停下。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是月夜的保温杯，上面的贴图是当下一个热门二次元游戏女角色的贴图，只不过林雨霏对这种东西也没兴趣，只是因为看小说时经常会有这个游戏的广告，所以稍微知道一点而已。
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幸好有月夜留下的水，宿醉后喉咙的干涩的感觉真的是非常不舒服，她也不想顾及这是谁的水杯，拿起来就喝了。
这个保温杯，林雨霏已经刷过一遍了，本来是想等月夜出来的时候还给他的，但就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拿起水杯轻轻叩动月夜的房门，“月夜，我来还你的水杯的。”
咔哧，房门开了一个缝隙，大概恰好一个头的宽度，她有机会看到一个差不多同龄的男性房间，好干净，地面上没有垃圾，桌子上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烟灰缸中的烟头近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还真是不可思议，林雨霏从来不记得自己有闻到过烟味。
他是漫画家么？林雨霏注意到月夜的电脑上的草稿，标题是《魔女漫游录》
“谢谢，”他低着头轻轻说道。
这才发现月夜真的有点矮，她都要比月夜高上半个头，或许是他低着头的原因长发遮挡了他的脸。
“呃，没事，”把水杯还给月夜，她就退却了，月夜也关上了房门。
嘶……谢谢？啊？林雨霏突然想起月夜刚才说的谢谢，明明是自己受到了帮助，为什么他要说谢谢啊。
不过去想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林雨霏很快的就抛之脑后了。
她又躺回沙发，打开了自己平时看漫画的软件，搜索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标题，《魔女漫游录》。
该说什么呢，作者的笔名是默言月夜，该说月夜用了本名么，不过点赞量还真是少的可怜，只有四百七十一个，收藏量更是只有三十二个。
翻开一眼评论区，也真是两级分化。
“现在真是什么作者都有了，就这绘画水平还好意思发出来。”
“啥也不是，作者纯脑瘫，画的不好就算了，主角的人设更是逆天，明明被称为魔女，本质确是不属于任何生物，可以自由改变自己身体形态，还TM是百合漫画，这真的不是脑瘫作者的意淫么。”
“更她妈难以理解的是什么横冲直撞的人更容易破开一个人的心防，那你他妈就没想过，给人心一块撞破了怎么办，女二纯她妈神经大条。”
这样辱骂的评论多的是，倒也不乏好的评论，只是很微妙。
“作者加油。”
“加油啊作者大大。”
尽是一些鼓励的话，没有任何一句话是说漫画的剧情和画风很好的。
林雨霏打开漫画看了几章就没什么兴趣了，那些恶评说的确实没错，月夜的画技很烂，脸部画崩了好几处，至于剧情，也就是现如今已经烂大街的穿越流漫画，只是相较于那些烂大街漫画中，莫名其妙就爱上一个人不同。
他对于感情刻画的很细腻，特别是主角魔女他用了自己名字来命名这个角色，无所不能的魔女对别人近乎圣母一样的宽容温柔，对于别人的怀疑认为是正确，对于被害怕只是轻声安抚，就好像一个不会愤怒生气的角色。
但偏偏在看到别人因为丑陋的欲望伤害别人的时候，会愤怒到把那个人碎尸万段，明明自己也有丑陋的欲望，她好像允许人们有丑陋的欲望，但不允许这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他该不会把自己投射到漫画里了吧？
林雨霏关掉漫画APP，将手机扔到一旁。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眼睛，思绪却还停留在那些画面里——魔女月夜站在废墟之上，银灰色长发被风吹起，脚下是伤害过他人的恶徒残骸，而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明明画得这么烂……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表情画得最传神？”
她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月夜低头接过水杯的样子——长发垂落，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句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谢谢。
“真是个怪人。”
房间里，月夜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数位板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魔女漫游录》最新一话的草稿还停留在结尾主角面对反派质问的镜头：
“你凭什么审判我们？你自己不也一样肮脏？”
魔女的对话框里的台词打了又删，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全部清空。烟灰缸里的烟头又多了几根，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小苍兰的幽香——这是他特意选的，为了不让烟味沾染到公寓的其他地方。
“确实不论魔女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世界的魔女，没有资格审判别人。”
他保存文件，关掉软件，转而点开了评论区。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布的：“作者能不能别自嗨了？一个充满欲望的魔女还不允许别人有欲望，她是什么玩意儿啊，神么？”
月夜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他慢慢打字回复：“因为她是魔女，随心所欲的魔女。”
发送，关机。
他缓缓站起身，下一首音乐的开头接着响起，他轻轻哼唱着，就像绚丽的灯球下，在舞池中央的人群，他舞动着属于自己的舞蹈。
“Where there's a will, there's a way, kind of beautiful，”
“And every night has its day, so magical，”
“And if there's love in this life, there's no obstacle，”
“That can't be defeated，”
“For every tyrant a tear for the vulnerable，”
“In every lost soul the bones of a miracle，”
“For every dreamer a dream we're unstoppab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