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一个绝色的女孩一脸冷漠,她的眼神如同看垃圾一般,她一只白嫩的足勾起白夜的下巴。
白夜现在重伤。
他抗拒不了被这样侮辱的姿势抬起头,被迫和女孩冰冷又嫌弃的眼神对视,女孩微微勾起嘴角:
“抓到你了,我的竹马,在我的领地里和老鼠一样捣乱,现在还是被抓住了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你亲吻我的脚背表示忠诚的话,我可以勉强答应让你活着哦?以前做我的竹马,以后做我的狗,反正都是和我在一起,没差吧?”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白夜的生死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卷起自己耳边好看的银色发丝,眼睛看都没看白夜一眼。
白夜想笑,但是他的伤太重了以至于笑不出来,他开口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杀不了我,因为希望我活着是你夺舍的这具身体原主的意志。”
女孩,也就是白夜的青梅叶子衿,她停下了玩弄发丝的手,目光认真了起来。
她看向白夜。
白夜和她对视。
“我说的没错的话,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和我的青梅都是书中的反派,而你呢,穿越到了我的青梅身上,仗着一个什么天命反派系统,才慢慢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我说的对吧。”
叶子衿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凶狠中还带着恐惧,明明白夜连困兽都算不上,只是说出事实都足以让叶子衿恐惧。
“你怎么知道的?”
下巴上传来巨大的力,白夜被猛然踢飞出去,叶子衿飘然而至,用力的踩到白夜的头顶。
白夜好想笑,但是胸口用不上力。
“因为你穿的这本书我看过了。”
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了一切,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一本书里的故事,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所谓的穿书者,夺舍了自己的青梅。
他知道了故事的所有情节,知道穿书者的底牌就是一个所谓的“天命反派系统”,他在炼制可以回溯时间的春秋蝉的时候短暂的全知了一瞬间,所以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过来只是确认一下真伪。
“你知道吗?我的青梅原本该有完整的人生,根本不该被你这样的穿书者取代,哪怕我和她只是作为反派死于装逼打脸的情节,那也是我们完整的一生,你过得光芒万丈,也和她没有关系。”
“你占据了她的身体,罔顾她的恩仇,讨好她的敌人,屠杀她的同门,退一万步来讲,你是无辜的,你被迫穿越到我们的世界里,我不怪你,那你借了她的命格是否该承接她的因果?为什么负尽恩义啖尽她的血肉!?”
“所以,我会对你复仇,我一定会复仇的,我会把我的青梅找回来,我会把你赶出她的身体!”
可憎的穿书者脸上表情呆愣。
而白夜发动丹田里的春秋蝉,一瞬间,春秋蝉发出欢快的嘶鸣,周围的景象褪去色彩,然后快速倒退。
。。。。。。
外面是飘飘大雪。
里面是温暖的灯光,座无虚席。
叶子衿负手,一副文人姿态: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众人欢呼喝彩,觉得这首诗妙极了,而在众生喧闹中,白夜凝望着酒杯沉默。
他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但是周围的景色如此清晰,酒是冷的,呼出的气是热的、众人是喧嚣的、丹田里的春秋蝉萎靡不振,叶子衿也刚刚作出一首诗……
他知道了,自己重生了,这首诗给自己的印象非常深,那是叶子衿改变的第一天,大概也是自己的青梅被夺舍不久。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他重复着这两句词。
很形象,很符合自己。
穿书者穿越到了叶子衿的身上,把整个宗门毁灭了,还去讨好宗门的敌人,她抢夺了自己青梅的身体,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过好在白夜重生了。
他知道之后的所有的情节,可以和穿书者一样提前预知提前行动,他知道了救下自己原来的青梅的办法,那就是灭杀这具身体体内的魂灵,然后用身躯进行招魂术,他还知道穿书者最大的底牌——
天命反派系统。
这个系统用来给叶子衿变强,叶子衿变强的方法是获得反派点来在系统的商城里购买东西,而得到反派点的方式也不难,就是增加“女主角”的好感度,然后截胡原书主角的机缘。
所以自己要复仇,首要目标就是阻止叶子衿变强,阻止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抢夺女主,先她一步让她无法接触女主角们以至于无法刷好感度,然后确保原书主角获得她本该得到的机缘。
只要穿书者没有反派点,她就无法靠系统变强,至于她靠自己变强?呵,自己前世已经知道了,没有天命反派系统,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自大的普通人罢了。
白夜想到这,他站起身来,他不是叶子衿这样没有紧迫感的人,他要复仇,他要找回自己的青梅。
所以他要先叶子衿一步行动,先去找到那些女主角们,然后去找原书主角,他一点反派点都不会让叶子衿得到,直到原书主角和自己都变得足够强的时候,他会去灭杀掉她的魂灵。
没人注意到白夜站起来。
他们都被场中央的叶子衿夺取了目光。
白夜摇摇头,就没人觉得叶子衿是被夺舍了吗?本来木讷的她流连在各方大能之间,她的眼睛充满野心,熠熠生辉……
那不是自己的叶子衿。
为什么只有自己察觉了呢?所以自己上一世在她忽然对宗门发起攻击的时候只有自己作出了反应活了下来,所以自己锲而不舍的站在她的对立面只为了给宗门复仇,找回自己的青梅……
就像那精妙的诗,也不是她本人所做,那来自她原本的世界,她只是背了出来。
那个穿书者就是这么个人,身体是借来的、诗歌是借来的、机缘是抢来的、女主也是抢来的,她用不属于她的东西,构筑她的精彩,她就是个强盗、小偷。
白夜叹了口气,他踏出宴席,准备去找第一个女主,先一步抢占先机,身后的看门弟子追了上来。
“白师兄!睡一晚再离开吧!今晚雪大,路不好走!”
白夜慢慢的停下脚步。
银装素裹,山舞银蛇,满天银白散落,和身后的喧嚣是两个世界。
雪光映照在白夜年轻的脸上,他面色沉静,双眉舒展,一对眸子好似月下幽泉。
寒风扑面而来,少年忽的一笑: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