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的感情,喝一顿酒总是能拉近不少。就像是女人们对同一款胭脂水粉产生了相同的看法一样。
而在醉花楼上,尹匡和那刚刚认识的钟雷,正坐在桌子前喝酒。
“哈哈,想不到啊,你居然就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钟公子的客人。”钟雷笑着说道。
“酒。”那店小二冷冷的将一坛子的酒放在了钟雷的面前。
钟雷捧着喝了一小口。却是回头叫到:“老板,坐在一面前的这位,可是钟公子的贵客。你就拿这种酒来糊弄?”
“啊,那个钟公子?”这老板久在这做生意,这漫山遍野的钟家人,居然是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天炎门中,能有几个钟公子?”钟雷的暴脾气,一听别人没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便是吼了起来。
那米掌柜的是个明白人,也是常年包了这里的酒楼。早就把这里每一个人的脾气摸的干干净净的。方才钟雷的一吼,他非但不觉得什么。反倒是一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脑袋。”说完,亲自是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转身去酒窖之中抱着一壶酒出来了。
“来,来,来。钟雷公子,你说是贵客,那就尝尝我这坛酒如何。”
“这般的不灵光,乘早是摘了脑袋别干了吧。”
那老板只是笑,似乎是对这话一点也不放心上。道:“这酒,可是本店的珍品。招待朋友,绝对足够的。”
钟雷的脸色,这才是好了一些。抱起酒坛子,狠狠的灌了三大口才说道:“不错。”
“钟公子喜欢就好。”
而尹匡则只是陪着喝了一小杯的,笑着将杯子放下了。
“老板,钟雷大师兄喝的,是不是你店里最好的酒啊?”角落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当然是,诸位喝的可不都是这店里最好的酒么。”那老板笑嘻嘻的说道。
这时候,尹匡忽的看见钟雷不屑的瞪了那老板一眼,随机转过了眼来。
“怎了?”尹匡问道。
“兄弟,你不知道。这老板有一坛四百年的碧安露。我们这些人啊,可都是眼巴巴的瞅着呢。只可惜,那老板说了,要是能尝的出他这里第二好酒的人。他啊,才会把他那个宝贝的碧安露拿出来。让我们尝上一口。”
“哦?有这种事?”
“怎么样?兄弟,你想不想试试?”钟雷问道。
尹匡摇了摇头道:“算了吧,尹匡自认没有那个刁钻的舌头。也不喜欢一个人喝酒。”
“嗨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上了这天炎门,不来这里喝个全酒,怎么行。老板,上全酒。我要和这位兄弟喝上一顿。”
“唉,好嘞。”那老板一听,急忙是招呼伙计和自己一起,去酒窖子里将所有的酒都给拿了出来才是。
“唉,有人要喝全酒了。”
一时间,这客栈之中热闹了起来。但是看到要全酒的是钟雷的时候,却都摇了摇头撤了回去。
钟雷的名字谁不知道啊?那是个动不动就要一桌子全酒喝的人。但喝了那么多次,也没见的那一次将那第二好的酒给喝出来。
“来,试试。我们这里全酒。”钟雷一伸手,指着那桌子上所有的酒坛子烈着性子的吼道。
真是个烈脾气。摇着头心里说道,但是他却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倒不如说,还是喜欢得很。
说话间,一共十坛子的酒,便被摆在了桌子上。
从左往右,依次的是:剑南春,花酒,竹叶青。
只这三物,再有的,尹匡也已经叫不上名来了。
但却都是好酒无疑,那酒一打开,飘洒在空中的香味,便已经引的众人的舌尖上没了味道。
“请吧。”那掌柜的坐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钟兄弟,你一个月的钱,够你喝上几次这全酒啊?”角落之中,忽的一个人嘲弄道。
“哼,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想想,闻见了我这酒香,你可怎么喝的下去你杯子里的那些酒吧。”
“唉,走吧。”
“是啊,走吧。”
那些个人的,几乎都开始招呼着离开了。
“他们……为什么离开啊?”尹匡不解的问?
“呵呵,我这十种酒的香味,只是散发出来,混在一起。那些人闻见了,恐怕就在喝不下自己手里的酒喽。”掌柜的笑着说道。
“是吗?”尹匡禁不住的眼前一亮了起来。这般的奇物,他到是第一次见。
“来,喝。”钟雷说完,抱起自己的酒罐子,便是猛的朝着自己灌了下去。
他这一个猛子,便是喝去了半坛。
喝完猛的往那桌子上一宰。却是两眼只泛星星的栽倒了下去。
“这位公子,也喝喝吧。”那掌柜的招呼说道。
“看公子的酒量,可别喝过三碗啊。”那掌柜的笑着说道。
“怎么?难道前面是有个叫景阳冈的地方?”尹匡端起最末端的一壶酒倒了一杯出来问道。
“哈哈,那道不是,只是公子若是不想像这人一样抱着美酒呼呼大睡的话,那还是少喝点的好。”那掌柜的劝道。
尹匡却致死笑笑不再说话。
这第一杯酒下肚,虽然是末端的酒。那其中的滋味,自然也是差些的。
入口辣,让尹匡尝不出一点的香味在其中。
直扎喉咙。
落到肚子里才算是稳当了。
“这位公子,这酒,是要在嘴里转上一圈,才有味道的。”那掌柜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哦?”
尹匡听闻,便是有倒了一杯酒,入口。
回转了一圈。果然,那先前的辣味,刺痛。都不那么的直接了。反而是让自己的嘴里有了一股干爽的感觉。
咽下喉咙,只烫的心尖。
“这是火尖头?”尹匡好奇的问道。
“哦?公子认识?”那老板也是惊奇。天下能不听自己说,就认出这酒的人,不是他夸大,实在是没有几个。
“在下只是闲余之时,喜欢多看些书。但书文杂乱,偶然看到过一本写酒的书罢了。上面说了数百种的好酒。尹匡也只是记下了一二而已。”
“哦?那可真是一本奇书了。”那老板惊叫道。
“谈不上,谈不上吧。”尹匡谦虚的。
“那,老板,这下一个酒,又该怎么喝了?”尹匡这次不再直接喝了,而是问道。
“呵呵,这下一个酒嘛。”老板笑着说道:“下一个酒,就该是…….”
就这样,一直和喝到了只剩下最后三种酒的时候那老板忽然顿了一下,说道:“剩下的这三杯酒,公子只需要直饮便可。”
尹匡看了那老板一眼,先是喝下了第一杯,也是放在第三位的酒。
这酒,尹匡是缓缓的喝下去的。
酒还没有入喉,却是只听见那老板拍了拍手。那店小二赫然已经换了一幅装饰。手低下正是抚琴。
却听那琴声铮铮然,似若青竹摇曳。
和着那酒,仿佛置身于竹林之中一般。口中只有的清爽。
微微间,似乎还有微风拂过。
竹林一片好,只道是无僧。
良久。
随着一声轻缓的弦音落下。所有的一切,尹匡这才如梦初醒。
“好。”尹匡只有这么一声赞扬。
却已经是抬手再去取那排名第二的花酒。
“既然是好,客官何不在喝一杯?”那店老板问道。
“人岂能醉恋在一个地方,也要是看看别的再说。”尹匡微笑着说道。
说罢,那老板亲自上手,将这第二的花酒给尹匡满上了。
而那琴声也在此时骤然的响起,与那之前的比较,却是充满了俗气,果真如名字一般。是个烟柳繁华地界上的酒罢了。
这杯酒是痛快的饮下的,一个人若是喝花酒的时候品酒,那可就真是笑话了。饮下这杯酒,尹匡仿佛置身在了那些小巷子之中一般。那些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自己的周围。
那一声声的嬉闹。却是从头到尾的让自己感觉到一个俗字。
在听,仿佛是琴音。
弹的真是这烟柳之地长弹的曲子,唱的,不正是一那首《雨霖铃》?
忽然之间,只觉得这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自己仿佛到了那一处江边。
柳树真是飘絮的时候,天空中亦和着残月。
杨柳岸,晓风残月。
伊人将去,只把相思愁断肠。
这次,是猛的一拍。
尹匡才是反应了过来。
在坐会这桌子前时候,尹匡摸着他的心,正跳的是悸动。
抬头看向桌去,那老板已经将最后一杯酒给他满上了。
“这是什么酒?”
“剑南春。”
…….
琴声再次响起,尹匡却并没有急着喝酒。
这次的琴音普通。只是仿佛是两个行人路上的交错。
寒光,闪过。
尹匡急忙是将桌子上的酒抓起。猛的饮下。却是停在了那个饮酒的姿势,久久动弹不得。
而那琴声也猛的是急促了起来。
明明两个人之间还在是僵持,天地之间没的半毫纷扰。
只有这琴声,如同乱舞一般的响彻在天地之间。
仿佛金戈铁马的声音。仿佛白刃短接的声音。
一剑光寒十九洲。
那一剑是怎么刺出的,自己看不到,也品不出来。
谁先刺的,谁后刺的,都不知道,那死的是谁,活着的又是谁?
都在酒中,却又都不在酒中。
琴声戛然而止。
如梦般的尹匡,这才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候,心中止不住的一凉,背后禁不住的居然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仿佛自己真切的经历了那一场的战斗。
他看向四周,一切都还安详,什么也没有发生。
呼…….
这是他醉的最深的一次。他保证。
只是,他醉的是剑。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