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依旧没有散去，但有同行者在身边，倒是缓解了一分紧张。
可显然明绮梦的身子没恢复完全。
虚得很，走了一会就流起汗来。
“要不我们暂且歇息一刻吧。”
马不停蹄地走了那么久，休息个五分钟总该可以。
绮梦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
她双手叉腰，扬起下巴：“你要歇就歇，我反正不累。”
“明明脸上都是汗？”
绮梦面色一僵，心虚道：“哪有都是汗，我、我这...咳！我这是美少女才会有的露珠，跟汗可是截然不同的。”
冷双：“清儿，我想无需我提醒...”
“我知道。怎么还特意跟我说？”
冷双平静道：“因为我想你也许对异性了解甚少，不然也不会被你口中提到的女人欺骗、背叛了。”
有点道理。
但他真的不需要提醒。
“怎么看都是汗。”清阳揭穿道。
绮梦眉头一皱：“哎哟都说了不是，你——”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变得通红。
“你难道想要我让你证明，然后你就把我舔得一干二净吗！？”
清阳吓得不轻：“啥！？”
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绮梦拉开领口，别开脸，面色羞红：“本姑娘只觉得这种事忒恶心了，但...好歹你救了我一命，若这是你愿望，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一次吧。”
啊？？
这家伙怎么回事？
“我不会那么做。”清阳立刻辩解道，他只是想单纯地救人。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清楚。”
清阳无奈道：“请不要以偏概全。”
但他瞄到绮梦被汗水沾湿的白皙肌肤，还是起了一丝反应。
清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冷双又言：“青春期啊...”
“师父你非得这么感叹一句吗？”清阳一边在心里回话，一边叹息。
他想了想，解开了身上青衫的绸布腰带。
绮梦不禁一怔，继而慌慌张张道：“等等，我没说可以让你对我做那种事啊，不要得寸进尺！”
“我没有那意思。”清阳尴尬道。
他把绸布腰带递给绮梦。
“至少你用它擦擦汗吧，我感觉这里变得越来越冷了，流汗太多容易着凉，进而更容易流失体力。你重伤刚愈合，得多注意点。”
绮梦茫然地望着他。
只是这样？
不做点别的？
虽然她也不希望清阳做出格之事，但他这表现，让她有种方才的自己在耍猴戏一样。
又羞耻又尴尬。
绮梦的脸因此再次变红，嘀咕一声：“行吧，谢了。”
她收下绸布腰带，先是一闻。
“别闻啊。”清阳头疼道。
这明绮梦怎么有点闷骚...
冷双若有所思：“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么...”
“师父也不要以偏概全。”
绮梦被说了，耳根一热。她这不是单纯好奇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惊小怪。
这绸布腰带没有什么味道，倒是边角有干了的一点血迹。
她抬起眼，正好看到清阳把外衣脱下，侧腹那里一片暗红。
“你也伤到了？”
清阳淡淡应道：“嗯，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说着，他把外衣卷成一团，丢到岔路里面。他总觉得不大放心，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跟着。
也许能用气味干扰。
希望这只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师父也没探查到。
冷双启齿道：“用气味干扰...不错，好办法。我的神识范围有限，不能过于依靠我。”
清阳微微点头。
“我们走这一条路。”清阳指向另一个岔路口。
“你认得路？”
“不认得，我是第一次到怨崖。”
那你怎么都没有碰壁或摔跤？绮梦觉得诧异，清阳就好像在这大雾中也能看清四周一样，不曾失误过。
她不知这都多亏了清阳的师父，想了想，只当是他感官敏锐。
跟上清阳，绮梦又没话找话地问：“你哪个门派的？”
“我云游阁的。”
“云游阁....哦，就是最近那个号称自己是学院，而不是传统宗门的地方吧。”
“对。”
但就感觉而言，清阳认为云游阁和其他宗门没有太大不同。
像是换了皮。
他会去云游阁，也是因为温思若要去。
温思若....一想到她，清阳脸色就沉了下去。他必须得离开这怨崖，给这女人一剑不可。
“你呢？”清阳把话题抛了回去。
绮梦眼波流转。
她在犹豫。
难道是什么不可被外人所知的隐秘门派吗？
天虚界还是有这样的门派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会公开进行招募的。
“是隐秘门派？”
绮梦微微一愣，接着笑道：“秘密。”
大概是了。
冷双沉吟道：“也有可能是魔道宗门...现在天虚界还有魔道吧？”
“有，而且不少。正道修炼处处受限，魔道反而有更多选择，所以也不乏会有急于求成的人会选择魔道。”
炼化活体、炼化神魂、培养奇毒、靠滥杀悟道...
屡见不鲜。
但清阳感觉绮梦也不像是魔道妖女。
冷双提醒道：“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她是否是装出来的？”
清阳没法反驳。
“我只是觉得怀疑来怀疑去的很糟心。”
冷双叹道：“是，很糟心。但你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了，更要怀疑他人，以此保全自己，我说的可否有误？”
“意思是我也要怀疑师父你？”
冷双沉默片刻。
“是，也许我的用意是夺舍你呢？”
夺舍？
清阳没往这方面想过，不由沉思。
看来是听进去了。
这么做确实有所风险，但一旦他有所怀疑，那么取得信任之后，他也会更加信任我。冷双心道。
“我还是不想怀疑。”
“...为什么？”
清阳说道：“若师徒间开始怀疑，那么未免太可悲了。至于明绮梦...我也想相信一回。”
冷双轻轻叹息。
傻徒弟。
为什么我遇到的会是你？
若遇到的是罪不可赦的人该多好。
冷双将杂念压下心里，说道：“那便依你的判断行事吧，我只是你的师父，无法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多谢师父。”
冷双心道不必客气。
清阳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但在这天虚界，她们/他们最终都会活成另一幅模样。
也许到了那一天，就是她夺舍之时了。
而在那之前，她还是好好当一个师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