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视线的卡贝修女登时恍然，随即从坐席起身并吹熄了灯盏。
整个房间瞬间阴暗下来，然而这股馥郁的苦香却久久挥之不散，酝酿出一种异样的氛围。
她一边推开房门好将气味冲散，一边解释道：“请不用在意，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觉得罗马油的气味很重。”
罗马油？夏尔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下来，忍不住问：“卡贝修女，难道你并不这么觉得吗？”
在刚才的仪式中老修女几乎没有停止垂首念经，心无旁骛的态度让他暗自赞叹，再加上刚才的口吻自然让他想到了这一茬。
“我？”
她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老婆子我都一把年纪了，鼻子早就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利索了。”
“而且不怕跟你说孩子，其实闻久了还是可以嗅到一点野山葵还有橄榄的味道的。”
“……”
夏尔试着嗅了几口。他感觉自己活像是试图从蚊香里面挑出那几缕榄菊味。
他之后又试着询问起这种名为罗马油的制品的炮制工序，然而卡贝修女表示她也是从上级教会定期领取的，只知道它似乎有着很长的历史。
卡贝修女似乎看出了他的兴致，又或者说单方面就是为了推荐那股“野山葵还有橄榄的味道”，竟是大方地送去了一只安瓶大小的的精油瓶。
夏尔道谢并接过瓶子，好奇地打量着里面血般暗红色的油状液体。
“打开过后只需要等着气味散开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好奇地凑上去闻。啊对了，用完记得盖好盖子。”
说到这里的卡贝修女难得地幽默了一句：“你知道的，灯油就是用这个勾兑出来，最好还是不要打碎了哦~”
“？！”
夏尔眼皮狠狠一跳，将瓶子收进裤兜里的动作立刻放轻了不少。
不知为何，他感觉周围的气味似乎比先前更重了一些。
之后两人顺着电梯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正当夏尔被老修女送到修道院门口附近时，他突然注意到草坪上不知为何围起了一群修道院的孩子们。
嘈杂间，他却在影影绰绰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银发的倩丽身影。
是她？
夏尔的心弦被无意撩动，鬼使神差地凑到了孩子们之中。随着他逐渐靠近，那个清丽而又熟悉的嗓音也愈发清晰：
“不要再挤上来啦，要是摔伤可又要惹卡贝妈妈生气了。和你们约定好的礼物我当然没有忘记，所有人一个都不会少哦！”
听到这番信心十足的承诺，簇拥起来的孩子们更是雀跃不已。
“但是呢——”
少女语意一转，用委婉的语气劝说：“你们也看到啦，这么多的礼物我根本不可能随身带着，
现在就算再怎么闹姐姐也是变不出来的，不是吗？”
说完，她还配合地摊开手转了一圈，对着这群稚嫩的孩子们眨巴眼睛。
也许是被这抹诚恳而又温柔的微笑感染了，大家面面相觑，竟然真的纷纷让出一定的空间。
注意到这边的卡贝修女连忙快步走来将孩子们呵斥并哄散，得以让被包围的少女趁机脱身。
直到这时，莉玻才将带笑的目光投向站在边上的少年，捻起裙角行了个屈膝礼。
“贵安夏尔先生，能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胜过一切的好消息。”她如是说。
他一直都对这种繁复而又暗含疏离的英伦式辞令不太感冒，不过也明白这个少女并没有恶意——更何况她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似乎是猜出了夏尔的想法，莉玻笑着捋起耳边的发鬓：“这些不过职责所在，感谢的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原谅我先行告退了。”
“……”
他顿时默然。
对于这个容貌和她无比神似，浑身上下充满秘密的白发少女，夏尔有着太多太多的问题迫切需要得到解答。
可是一旦凝视那双干净却暗藏忧伤的灰蓝色眸子，千言万语落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起头才好了。
略显僵硬的沉寂后，莉玻暗叹一声，迈开步子穿过夏尔身边。
就在两人错过身子的一瞬，夏尔突然一阵抖擞，熟悉的洞察感再次降临！
伴随着低吼的耳鸣声，他竟看到这个少女的大衣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斑驳刺眼的血迹，在这片灰暗凝滞的时空中显得尤其骇人。
“等一下！”
莉玻循声转过头，一张麻木而又布满裂痕的脸庞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之中——
等到夏尔回过神的时候，布雷帽女孩已经站在他的跟前。
“你的眼睛……果然是这样。”
她有些出神地端详着那双泛着瑰丽蓝芒的眼瞳，似乎是明悟了他先前的反常：“抱歉，是我又让你困扰了吗？”
“没有没有！”
看着这张让自己牵肠挂肚的面孔摆出这副自责的模样，又如何不让夏尔慌乱？
“我是想问一下……斯托克顿警长，对，他现在怎么样了！”
莉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才浅笑道：“那位警官的话，原本警司批了他两天的带薪公假，不过似乎认为自己严重失职，今天还是坚持上岗了。”
“严重失职？”
“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当时不是先到外面求援喊人过来帮忙吗，可是他对仓库周围的片区根本不熟悉，一时着急就迷路了。”
随着农村人口不断涌入城市谋生，东区对于房屋的需求量与日剧增，各种擅自搭建的公寓棚屋就像是雨后的蘑菇在街道的缝隙间迅速滋长。
可以说，如今的街道和当初规划图里面的之间的联系恐怕得有希特勒和辛德勒那么远了……
当初夏尔也是托了灵视的福才能找到一家咖啡厅栖身，像斯托克顿这样的老干警哪怕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片区都得被这些逼仄阴暗的巷子给绕晕。
官方对此也只能保持漠视，毕竟他们对这片混乱地带的人口普查依然停留在几年前的老旧资料甚至是预估，甚至连房屋税都快要收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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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大改，抱歉抱歉
当然，该有的无口萝莉还是会有的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