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光芒指向的方向,你还未抵达吗?

作者:紫信号 更新时间:2023/9/8 23:32:08 字数:4257

学校有个到了特定时间就会非常热闹的区域,学生们络绎不绝的来到,再心满意足的离开。没人特地维护秩序,但人们会自觉遵循这里的规矩,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共同的目的,因而齐聚一堂,这个目的不会有人陌生,这个区域你更是心知肚明。

食堂。

“诶,黄狗,去一楼还是二楼吃?”为首的高青鸿回头问道。

“星期三肯定去二楼啊,”黄州渝说,“有土豆炒肉丝还有碳烤鸡腿,吃完还能买杯奶茶做甜点。”

高青鸿点了点头,非常认同他的提议。只是他又回头问我,“伊大师,你怎么想。”

“看你们吧,”我说,“我是第一次来食堂吃饭。”

此话一出,高青鸿不知为何地惊讶了起来,“第一次来……你平时都回家吃?”

“嗯哼。”我随即答应。

“真的假的,”他说,“中午就那两小时时间还特地回家一趟么。”

“留在学校也没事干啊。”

“怎么会,我们班上的走读生中午都在校内打球或者去宿舍打游戏。”

那也是建立在有朋友的基础上才行。因为无所事事所以中午都回家里小睡一会儿,做公交车一个来回也就半小时,我是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节奏了,不过以后如果校内有事的话,留在学校然后吃食堂应该也没问题。

“话说我们班的走读生是不是挺多的,”高青鸿又回头问跟在后面黄州渝,他正在打字回人消息,所以走着走着就会落在后面。

“嗯啊,我们班一半都是走读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黄州渝就是我们班上男走读生的精神领袖,平时周末去哪玩啊,和哪个学校的女生联谊啊,都是他负责安排的。

南辉高中作为重点高中,省内各地寄宿的学生是远多于本地走读的学生的,不过我们班上的走读生会多一些,据说是唯一一个人数和寄宿生持平的班。

“吃完饭去不去打球?”高青鸿说。我们排着长队,四周结伴来吃午饭的学生都在聊天解闷,我们这边也不例外,“伊大师,你会打球么?”

“打球么……”回首往昔,自己参加过得运动貌似几乎只有跑步,因为曾经有段时间经常生病,父母就叫我多锻炼锻炼身体,于是我就时常绕着家周围慢跑,至于其他的运动,貌似也就跳绳了。“也不是没打过。”

说是这么说,但也只是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从器材室拿了一大堆球类,小时候有样学样,跟着其他同学反复投篮,但实在没觉得有啥意思,之后的体育课就一直蹲在小角落了。

“别担心,”高青鸿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教你点篮球的基本功,随便玩玩就好,等你慢慢掌握了就好了,没有男生不喜欢篮球的。”

“别把你室外系男生那一套带入到伊尝身上好吧,”黄州渝说道,“人家可是宝可梦大师段前五千,是跟我一个世界的人。”

“得了吧你黄狗,”他说,“你是又不擅长运动,游戏也玩的菜。伊大师这体格比你这豆芽菜似的身材结实多了,个子也够高,打我篮球可太有优势了。”

我并不抵触运动,我之所以不怎么接触这类运动是因为没法一个人玩,自己也曾在体育课闲的无聊按老师教的方式练控球,一练就是练到下课,虽然不知道哪里有趣,但拿来锻炼和消磨时间还是可以的。

“就我们三个人打么?”

“我是想多叫点的,”高青鸿说着一边跟着队伍磨蹭前进,“不过今天还是带你练练先,等你打的好了咱们就可以组队打球了。”

不知为何,我们身后传来一身叹息,非常刻意。我和高青鸿同时回头。

“咋了?”高青鸿问。

“没什么……”黄州渝一脸失落,“只是感觉自己先发现的宝藏同学要被你污染了,有点感慨。”

黄州渝的话让他一头雾水,他试着理解这句话,然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高青鸿骂道。

————————

吃完饭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就是在室内篮球场跟高青鸿学习运球和投篮,这个过程没啥意思的,他演示一遍我模仿一遍,然后重复运动形成肌肉记忆,而黄州渝则是在另一边坐着遐想训练,练习跑位和运球过人。

室内体育场平时是不开放的,只是高青鸿作为校内篮球队队员所以能够随意使用。

高青鸿用室内饮水机倒了杯水,他几乎是小酌了一口就停下,随后看向黄州渝,一脸坏笑。他一顿快跑,从身后将准备投篮的黄周渝抢断。

“行不行啊,细狗。”他嘲讽道。

黄州渝显然是没什么脾气的,他虽然纤瘦但身高在男生间算中规中矩,只是更高青鸿站在一起就矮了一个头不止。之后的对练基本就是黄州渝被欺负,再之后彻底脱离了篮球的规则,打闹在一起。

我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准备到休息椅那边歇歇。

这排的椅子到处别人落下的东西,又或者是篮球社的人把这里当活动室里,东西全都随意地乱摆乱放。有的椅子放满了毛巾水杯,甚至还有球鞋和除臭剂。

我找了个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随后便开始发呆。发呆算是我的特殊本领,我可以再任何地方任何情况发呆,好像在想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在想,纯粹的在放空自己,从而达到放松的效果。

高青鸿和黄州渝两人玩着玩着认真了起来,因为他们的脚步在场地的摩擦声开始有了力度,变得更加迅猛。应该也快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了,体育室外已经有其他学生的交谈声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下离上课还有半小时,我打算干脆在长椅上趟十分钟。

一躺下我就感觉自己的头磕到了什么。一摸,发现是个蓝牙耳机盒,上面还印着长发绫波丽。

我将它放到一边,随后整个人平躺在椅子上,我的四肢已经因为一小时的训练而酸麻了,感觉自己这眼睛一闭能睡到晚上。不过算了,其它两人应该会叫醒我,但愿他们不会打球打得忘乎所以。

躺着的时候莫名有些难熬,要是他们真忘了时间或者没有叫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设个闹钟。

睡得真不安心啊。

是因为即将上课的心理压力么,还是陌生环境的不适应。等我注意到时,篮球的拍打声和二人的脚步声都停了,而外面的脚步声开始频繁起来……我不会被落下了吧。

啊,我突然明白了。我想起自己看的那些影视作品中,总有朋友或同学之间的恶搞,趁着别人睡着吓他一跳或者在脸上画点什么。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我感觉自己周围有股体温,还有刻意放轻的脚步,但我还是能听到衣服行动时的摩擦声。

这么一说,这种情况下被恶搞的人应该做什么反应好呢,是装睡仍由他们作弄,还是应该猛然睁眼跟他们对峙,哪种会更有趣些呢。好复杂啊,为人处世。

想想算了。还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好了,以往的经历告诉我还是别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为好。

随着我双眼睁开,朦胧的视线撞上了顶棚的灯光,刺得我重新眯上了眼。我坐起身,揉搓着眼睛,恍惚间我感觉自己眼前确实站着个人,只是身形即不像高青鸿宽大厚实也不像黄州渝那样纤瘦。

我的视线直直看去,先是看见丰满的胯部和大腿,往上看去,臀部线条向内收束成杨柳细腰,再往上,则是一座胸围山峰和她留下的阴影。我的视线被这座山峰阻挡,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而她想必也同样,看不见我的脸。于是便坐到了我旁边,她的面庞也随着身姿一起下落,出现在我眼前。

“你怎么睡在这里?”眼前绑着高马尾的女生问道,她的丹凤眼虽然显得凶狠,可实际上她眉目中都写满了温柔,“快上课了哦。”

“那你怎么在这?梅同学。”我拍打自己的脑门,躺了一下不但没精神起来反而更昏沉了。

“叫我若兰就可以了哦。”

“好,”我说,“那你为什么在这,若兰。”

“真不客气啊。”她嘴角一扬,然后站起身来转头俯视我,“过来替朋友拿东西,我也急着回班上上课呢。你有看见么?应该是放在这里的。”

“印着绫波丽的耳机盒么?”我的手向椅子腿后摸去,就刚刚那个阻碍我睡觉的东西拿起,“喏。”

她比起开心好像更多的是意外,她接过耳机盒,然后看着我。“你认识这个角色么?”她问。

“《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女主,这作品受众挺广的,角色本身也挺有人气……大概,”这方面我没有太权威的数据支持,只是按我在互联网的阅历来算的,不过这个作品在动漫史上的地位很高肯定是没错的。

“所以,问这个干嘛?”

“嗯,啊,就是有点意外,”梅若兰说话支支吾吾了起来,“……伊尝你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么?”

“动漫么,”我自然是看的,但也没有特地去研究,动漫内容以外的东西大多是听班上的宅文化爱好者说的,“浅尝辄止吧。”

“喝酒啊你,”她打趣道。

梅若兰那礼貌的微笑混入了些真心的愉悦,自己做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么。不管如何,我们的心似乎走近了一些,靠着这样稀松平常的小事,明明没有什么多么有价值的交流,但我们就是这样的稍微了解了对方一点。

现在或许是个好机会,能够再拉近我与梅若兰的距离,只要我再抛出点什么作为话题,说得再多一点,让我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就能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但这样做一定是对的。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要说点什么才好呢,此时此刻,我与梅若兰之间,有什么能成为我们二人的话题呢。

啊,有了。

“那个,你……”若要将思想完全化作语言和文字一定会有所偏颇,我知道的,即使有着再出色的表达能力,也一定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完全传达给对方。因此,我不奢求言语,我要做的应该是……

预备铃响起了。在我的声音还没有成功传达给她时,学生的义务提醒我们该回教室了。

“该回去上课了呢。”梅若兰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些许遗憾,她一定也在那短暂的眼神交汇中,期待着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是啊,真的很遗憾。梅若兰已经从我手中拿走了耳机盒,也转身向教学楼走去,是我没有抓住机会,没有早点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我不奢求言语,真心的想法一旦化作语言便会被粉饰,被加工,然后脱离了原本的意思,然后再被听者误解,最终什么也没有传达给对方。

但有些东西如果不说出口,对方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少次觉得语言无力而放弃发出声音,一些事情,如果自己做出了另一个选择会不会发生改变,我无可确认。但是,至少试一下吧,就算会以失败告终,我们也有想让对方明白的事情。

于是,我迈开了步伐,追了上去。说到底,我们上课的路是一样的。

“若兰。”

她听见我的声音后便为此停留,为此回首,我们四周都是焦急的步伐,我们站立对视的样子一定非常显眼,但她似乎已经习惯别人的视线。从容,安静地等待着我发出声音。

“你今天还要去篮球部帮忙么。”

“嗯。”

“今天的社团活动不去了么?”

“是啊,虽然已经跟天满说过了,到时候还请你再替我道个歉。”

人与人交流不应该是这样,只靠着那为数不多的交集当做话题,想必也会像运行的星星那般,在那短暂的交汇中错过彼此,然后随着时光流转,到了人生的下个阶段再次交汇,又再次错过。

“不,”我说,梅若兰歪着头,表示不解,“我今天也不去活动室。”

“这是……为什么呢?”

我要传达给梅若兰的究竟是什么呢,我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我想去看你打篮球,”我说,“可以么?”

上课铃打响了,铃声持续十几秒,可我们仍傻站在走廊。如果现在回到班级,肯定会收到全班的注视吧,我现在是不是该祈祷老师还没有到班上以及纪律委员能够宽宏大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些东西都被眼前的事占满了,我和她,一个迟到的男生和一个迟到的女生,如果有老师路过一定会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吧。

我把我的声音以我的话语说出了口。

“怎么会不行呢?”梅若兰笑着说。

并在这所学校的走廊得到了它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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