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我心中波涛汹涌，面色却古井无波，好似入定的高僧。
你问我我为何如此，我说：
我不道啊？
陆玠表示疑惑。
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孩已经快三分钟没说话了
自他坐下来以来，他们就维持着这种相顾无言的状态，不知道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不是商谈吗？你是老板你倒是讲话啊，好歹给个合同看两眼吧，就这么干坐着干什么？
偏偏那女孩 面色如常，等了足足三分钟也没有任何变化，完全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新型试探方式吗？
那还蛮怪的。
陆玠本以为来的是负责后勤那块儿的人员，结果来的是本人，这让他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看样子是很重视这次合作没错了，不然也不至于亲自前来。
重视不得赶紧说事吗，怎么还玩起了谁先说话谁就输？
陆玠可是看到了的，她带了文件包，里面大概率装着这次合作的内容。
急着回家呢，真的很急。
他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咳咳，请问这次合作……？”
林婉玉如梦初醒，突然浑身一激灵，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慌忙道歉；“啊！抱歉，我发了一会儿呆……实在对不起，这就把文件给您过目……”
一边说，一边把文件从包里拿了出来。
【好险。】
差点被发现了。
林婉玉方才一直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感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疑惑。
你看这脸，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简直力压一众男神！
再看这穿着打扮，正式而不失休闲，既不会给合作方带来压力，又不会让人感受到不尊重，礼仪方面无可挑剔！
再看这气质，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硬是穿出了大公司董事长的感觉，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好吧，编不下去了。
不过林婉玉眼中的陆玠，确实就是这副模样。
粉丝滤镜拉满了属于是。
所以稍微沉浸在偶像的帅气之中也很合理吧？
希望对方不会嫌弃自己……
陆玠更疑惑了。
咱俩谁是甲方谁是乙方？
按名气来说，肯定是“如莹之晶”强得多，怎么着她也得是提出要求的那方，为什么会把姿态摆这么低？
这毕恭毕敬的神态，实在叫人心神一振……不对，是充满疑惑。
据他观察，这女孩的穿着虽然很内敛，一身卡其色大衣几乎遮住了大部分身体，其他地方看着进攻性就很强。
她身上戴着的小首饰不少，再加上米黄色的短发，微微有些上挑的眼角……怎么看都是很会掌握主动权的那类人。
可她一开口，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端庄，像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温婉谦卑。
这是陆玠对她的第二印象。
而且……
陆玠眼神偷瞄了一下膝盖下的位置。
是顶级的黑丝驾驶员。
通常大衣进入室内就会卸下，可她不一样，还好好穿着。
陆玠还是第一次见用大衣遮住大半截黑丝的，不知道这么穿是什么路数。
总之，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协调的气息，再加上刚刚的“沉默三分钟”，可疑度拉满了。
好怪哦。
这还没完。
等陆玠接过文件，仔细一看，心里更懵了。
后续“如莹之晶“的音乐作品都由他负责调音、画面制作，会给出相对高额的报酬……这些都没问题。
即使沉寂了这么久，他的业务水平也依然是顶尖的，给得少了可不干。
可那明晃晃的“最终收益提成”，把他整不会了。
按理来讲不就相当于招个后期嘛，顶多是包圆一整个团队的后期，工作当然仅限于幕后，拿的都是死工资，至于以后产生的收益，就跟后期没什么关系了。
要求作品后续收益直接跟后期分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至少得由他来作曲、发行，甚至负责宣发，把这些岗位全部包揽了，才有可能获得这么高的报酬。
就离谱！
更别说这提成还不低，甚至是四六分。
她四陆玠六。
这合理吗？
“这位……“
“叫我林婉玉就可以了。温婉的婉，温润……璞玉的玉。”
“林婉玉小姐，恕我直言，这份合同有点超乎想象。希望这确实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否则我拒不接受。”
开玩笑，天上掉馅饼的事，谁敢信啊？
林婉玉更开心了。
偶像就是偶像，你看看，这高尚的德行，这不为斗米折腰的坚决！
如果你问她世界上有什么完美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地答：玉介。
“关于这点请您放心，这确实是仔细考虑过的结果……”
她还想二八分，就怕把人吓跑，所以没敢轻易尝试。
陆玠：6
陆玠现在怀疑这人是冲着他的腰子来的了。
他又翻了几页，发现违约的事也没说清楚，简直像个三无合同。
什么样的合同会专门针对甲方设置大量违约条款，乙方却见不到几条的？
亏贼！
不是他多疑，只怪这真的不太合理，简直要打碎他的价值观。
【莫非我才是甲方？】
都过气了怎么还有人抢着当冤大头的？他无法理解！
陆玠把文件一撇，端茶的手微微颤抖：“总之先喝几口茶冷静一下吧，林小姐，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要不你再想想？”
林婉玉表示理解。
但她真的想好了，就这么办最好。
反正她也是靠玉介才走到了今天，给偶像一点特权怎么了？
就给，她乐意！
今天他不把这个合同签了，就别想走！
“这是我思索再三的结果，还望您能够接受……还是说，您嫌弃我的某些……传闻，拒绝合作？”
果然会被看低吗？
林婉玉有些失落，微微垂下头去，想要遮掩那黯淡下去的眼神。
如果让陆玠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必然会说：我超，别！
他从来是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
网上的那些传闻他不是没听说过，关于林婉玉的各种黑料也都有所见识。
等真的见到了，他可以立即否定那些所谓的传闻。
哪个靠“色”的女孩会在外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她还戴着个圆框眼镜，让原本锐利的气质柔和了许多，可以说很努力地在尝试遮掩那份美貌了。
与艳丽张扬的唐晓依不同，林婉玉可以说是温婉可人的代名词。
就是不“合理”了些。
真是个古怪的人。
姑且先答应下来吧，免得许芜在家里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