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针对这个合同又展开了好几轮你问我答，可结果依然没变。
“真的是这份合同？”
“千真万确。”
“没拿错？”
“没拿错。
这照片是你吗？你不会是易容来骗的高级诈骗犯吧？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要求了，那我只能大发慈悲地答应咯？
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陆玠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答应了再说。
因为再拖下去就完不成一小时内的约定了。
“……好吧，那我签字了。”话语中好似有万般无奈，实则差点笑出声。
好！
既然你非要当冤大头，真拿你没办法。
这馅饼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头一回见到喂饭喂到嘴里的，甚至都用不着争取。
不得不感叹一句中国好甲方。
林婉玉也很高兴。
现在他们就算是合作伙伴了。
这算不算离偶像更进一步？
那可太值得了！
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唯有被疯狂折磨的经典乙方，会看着这份奇怪的合同无声落泪。
陆玠也不跟她拉扯了，站起来欲与她握个手结束谈话：“那么，合作愉快？”
林婉玉见他起身，慌忙站起来回握：“合作愉快。”
【跟偶像握手了好开心嘿嘿嘿。】
公款追星了属于是。
虽然是她自己赚来的钱。
这巨大的满足感让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握着茶杯，一时间竟忘了松开。
她这猛地一起身，那温热的茶水自杯中一跃而起，直直的朝着她的衣服洒去。
眼尖的陆玠余光一扫，心下感叹这姑娘可真够迷糊，好像有点天然呆，同时不忘提醒她一句：“小心！”
可林婉玉显然是反应不过来的，那茶水最后还是泼到了她的大衣上，浸湿了一大片。
“啊抱歉，我没注意……”
好丢脸。
居然在偶像面前犯这种低级错误……
林婉玉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则涩成了苦瓜，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这……我……”
陆玠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
笨笨的。
但是可爱捏。
下次别这么可爱了，容易被人骗。
“林小姐，如果水渗进衣服里就不好了，那身大衣最好暂时先别穿哦？”
她一听，二话不说就把大衣脱掉，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啊这，刚刚反应怎么没有这么快？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这种的陆玠能一晚上骗到床上去……洗床单二十次。
林婉玉刚一脱下大衣，忽然察觉到不对。
大衣下是直播间中被人说“恶心”的那身装扮，因此她也不敢轻易穿到外面去，只敢在家里自赏。
可她又舍不得就这么让这身衣物蒙尘，于是就在外面套了件大衣。
她害怕别人会对这身装扮指指点点，所以才会遮掩。如今大衣已经脱下，面前的男人自然可以一览无余。
会被嫌弃吗？
那种紧张感瞬间达到了顶峰，令她整个人僵住，难以挪动半分。
不想，陆玠只是简单瞄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她的眼睛，面色如常。
【怪了。】
这姑娘明明里面穿得很常规，也就露个肩膀，短裙也没短到哪去，更别说还有黑丝……这一身装扮，在当下还算比较保守的。
最亮眼的也就是那个裙子的绑带还挺粗，横在腰间，更突显出了胸前的规模。
不算很大，不过足够美观。
这也就放到一二十年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程度吧。
那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一脱大衣就开始一动不动，很明显是非常抵触被人看到大衣下的真容。
这不是很普通嘛？
“林小姐？突然间怎么了？”
陆玠略有些担心的呼唤，驱散了林婉玉心中的那份恐惧。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啊，原来这样子很普通。】
那真是太好了。
“没什么。”林婉玉粲然一笑，那瑟缩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谢谢您……”
谢？
陆玠没听懂。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谈完了，还挺快的。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这边还有点事……”他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没多少了，“……需要处理一下，下次有机会再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甲方
陆玠微微颔首，歉意一笑，两三步走出房间，离开了此处。
急急急急急，他是急急国王。
像是脚底生火似的。
这人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本身人也很奇怪，他实在有些遭不住。
谈个合作哪有全程盯着人看，半秒都不移开目光的。
表面看上去温温柔柔，没想到那眼神能如此火热，热情到他都不怎么敢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约会呢。
每次陆玠一开口，她就小心翼翼的，生怕让他不快，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老板。
而且，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眼神有点像狂热追星族。
怪人。
反正这是长期合作，以后有机会再观察观察吧。
至于现在，该赶紧回家了，不然铁出事。
“芜湖——！”
林婉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终于如释重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精彩了起来。
偶像很好，孩子很喜欢，下次还想见。
只要合作没有终止，她就可以一直找理由去找他。
太棒了！
一高兴，她走路的步伐也不再那么规规矩矩，逐渐放肆了起来。
可当她走出茶室，来到街头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陆玠不介意她这身，那别人呢？
莫非她要顶着所有人怪异的目光走回去？
寄。
林婉玉头一低，像个鸵鸟似的藏住了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挪回家。
也因此，她无法注意到路人夹杂着惊艳和赞赏的目光。
漂亮的美人总是惹人喜欢的，尤其是没有浓妆艳抹的那类。
林婉玉的外貌条件实际上一点都不差，不如说十分完美。
可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永远无法主动意识到这件事。
“穿这么露勾引谁？”
“脑子里全是不正经的东西，怪不得没人要你。”
“明明是丑八怪还要穿这么恶心，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那些恶毒的话语在她的心间回荡，久久不散。
穿好看的衣服是不被允许的。
优秀的才能是不配拥有的。
美丽的外表也与她无缘。
这，才是真正的林婉玉。
她不敢与任何人交往，所以龟缩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唱歌，没有做过任何“不合适”的事。
除了那些令她羡慕的穿着打扮。
她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间之外，就是为了见偶像一面，得到他的肯定。
所幸一切顺利。
希望以后，也会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