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面前突然会出现奇怪的画面？”
“嗯……大概是，这样。”
幻觉吗？
那就不清楚了。
陆玠本身不是什么心理学专业的人才，对这方面的症状也不太了解。
他只能根据许芜的描述，大致拼凑出那个画面的原貌，从而理解这个怪病的严重性。
令人感叹，即使是许芜那比较匮乏的表达能力，也足以让陆玠感受到些许寒意了。
那实在是十分恐怖的景象。
“会影响你的感官吗？”
“会的。”
既然已经严重到影响现实了，确实也该好好治疗一下。
早点怎么就不肯说呢？要是有所防范，他也就不会贸然出门。
要不是这次回来得够快，恐怕人都要寄了。
需要陪伴就大声讲出来，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
这就好比大部分人在面对父母的时候都会羞于启齿，不敢直接表达感情一样。
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不好好说出来，反而会影响到家庭的和睦。
虽说小姑娘的父母都是出生，大抵是永远不会有这种羞涩了。
“很痛？”
“很痛。”
唔……所以才选择用刀戳自己？
痛到那种程度？连亲手在身体上划开线条、亲身感受血液流失的无助、亲眼见证自我的流逝都无法企及的疼痛？
“不想办法摆脱那种疼痛，会怎样？”
“会死。”
“所以才伤害自己？”
“嗯。不是在，自我了断。我想，活下去。”
“活下去……”
“是，陆玠教我的。我有，好好记得喔？”
活下去吗……
陆玠由衷地感激说出了这句话的自己。
活着真是太好了。
那么，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肯说呢？
“害怕说了会被嫌弃？”
“嗯……”
果然。
不过是些寻常……也许不太寻常的疾病而已。有病就得治，有什么好嫌弃的？
那陆玠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她这些年过得这么苦了。
很多时候，无知才是最可恶的东西。
“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那可是个顶个的亏贼，正常人永远理解不了他们的脑回路究竟有多么扭曲。
就像是前段时间遇上的那伙人一样。
这会儿，她应该不害怕接受治疗了吧？
陆玠熟练使用摸头杀，尽量放柔声音，问：“介意我带你去一趟心理诊所吗？你这个症状……有点太严重了，我怕——”
“没关系。”
出乎意料的，许芜的心里其实没多少抗拒感。
她只是害怕陆玠无法接受，本身还是很希望能摆脱这种折磨的。
退一步讲，就算陆玠可以接受，那么别人呢？
世人会怎样看待？
谁会愿意娶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妻子？就算事主觉得没什么，也会被投以奇怪的目光。
说到底，这些都是私事，跟外人并无干系，但总会有人……想法设法地搞破坏。
如果再加上不良媒体的大力宣传，其结果将难以想象。
许芜自己无所谓，但她无法接受陆玠被他人贬低。
在她眼中，他理应伟大。
【永远在一起的话，结婚应该是必要的吧？】
为了牢牢捆住陆玠，必须得解决掉这个怪病才行。
“等出院之后，可以吗？”
【不止是治病，还有……】
“嗯。”
那就这么决定了。
高悬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陆玠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认真地看着许芜，说道：“一定要好起来啊。”
在那之前，他不会有任何出自本心的多余动作。
只要许芜希望，他就顺势而为，仅此而已。
陆玠不想再躲下去了。
尚且年幼的她也许没那么理解所谓的“喜欢”，错把依赖当成了爱，于是才会顺着绳子往上爬，变得越来越大胆。
现在都敢当面亲上来了，以后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这不反而应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吗？
虽然这么说有点卑鄙……他希望在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先把她牢牢攥在手里。
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是那么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再无生机。
爱情也好，依赖也罢。无论是高尚的，还是卑劣的，他都一并接受。
属于许芜的一切，他都无比渴望，舍不得放手。
趁人之危？
已经无所谓了。
许芜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想干什么都无所谓。就算她要求陆玠当场与她……那个还是有点过头。真要那样，陆玠当场投降。
既然她希望，那就尽管去做，前提是不越过那条底线，那都可以接受。
只要不越过那条线的话，就可以了吧？
回头路，可是留足了啊。
直到许芜好起来的那天，她会成长到足以理解一切的。
届时再让她自己做出选择，也不算迟。
至于现在，就先别纠结有的没的，问就是冲，冲了再说。
这小妮子喜欢当雌小鬼，那就狠狠调教。
天天被妙龄少女摩擦来摩擦去的，是个大男人都顶不住好吧。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陆玠决心不再逃避，只要她再有奇奇怪怪的操作，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叶公好涩罢了，必叫你大败而归！
逮她几回，以后说不定就知道保持距离感了呢？
可谓是一箭双雕，百利而无一害啊。
想通这些后，陆玠只觉得浑身一轻，连因爱生出的那几分恨意都平静了许多。
【……仅限接受，不可深入。】
不然，他会亲手毁掉她。
在“痊愈”之前，陆玠没有资格真的爱上谁。
“许芜。”
“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许芜能感受到，陆玠周身的氛围发生了些许改变。
要知道，以前他是绝不会主动抱上来的，每次都是因为熬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迫于无奈才放任她乱动。
【莫非是因为被那一口亲醒了？】
那他躲什么？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真的很让人受伤欸！
可恶，明明差一丝就能吻上嘴了！
明明是她的初吻，陆玠有什么好害羞的！
都那么主动了还不肯接，真没劲。
少女正在为那个躲避的动作耿耿于怀。
怎么！就是！不开窍！
“在你昏过去之前的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
预料之外的提问，将许芜的思维彻底打乱了。
怎么突然这么开窍？
这，这不对吧？
直球进攻？就现在，在这里？
许芜慌了。
她有预想过各种被接受或是被拒绝的情况，可从来都不包括陆玠主动出击这一条。
没想过，因而没办法应对。
陆玠现在，真的会喜欢她吗？
她不敢肯定。
所以——
要撒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