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3——艾吉奥

作者:吃不饱的yoyoku 更新时间:2024/9/26 23:19:36 字数:3336

正当animus的使用者艾瑟尔因震撼久久未能回过神来时,在她的视角——她所处于的观测者视角——中,一切景象开始变化,突然爆发的刺目的光芒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遮挡住眼睛。

艾瑟尔成功了,她没有被这一阵金光闪瞎眼,小心翼翼地移开手,又睁开了眼睛,让自己逐渐适应了威严的金色光芒。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与刚才不一样的地方,艾瑟尔抬起了双手,在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她能够确定那似乎就是她自己的手。她下达了握拳的指令,在它们照着指令做了之后,又让它们松开,如此往复。她又移开了视线,往她所感知到的下方俯视,躯干与四肢映入眼帘。最后,她伸出食指,朝着她所感知到的脸蛋所处方位戳一戳,相互作用力的存在让她能够感知到脸颊与手指的触感。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艾瑟尔终于理解了现状:在虚拟空间里,她居然拥有了能够直接操控的身体,只是她似乎并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此前,艾瑟尔只能够以上帝视角去操控着虚拟世界里的人物,直接从大脑发送指令然后让角色去完成,并且她的大脑并不会收到除了视觉以外的感官上的反馈,就像玩电子游戏一样。而现在,若不是理性尚且存在,艾瑟尔说不定会误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animus设备,回归了现实。

但是她本人并没有登出设备,而外面的人想必也没有强制登出,并且她确信自己的感知是在持续发挥着做用的。对于这些变化毫无头绪的艾瑟尔只能放弃了对这方面的思考,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新环境中。

艾瑟尔没有看到艾吉奥的身影,一如先前所知道的那样:他与这些信息毫无关系。成千上万的数字、符号、算式、公式、单词与字母,潮水一般包围了她,她努力地辨认着这些排列组合的事物,可总体上看,依旧是一片混沌。

“能听见我说话吗,凡人?能看得见我吗?”苍老却宛若轰鸣的雷霆般威严的声音响起,传入到艾瑟尔的耳中,她将视线投向某个方位,那里忽然出现了恒星似的光团,而某个身影自恒星中走出。

他走过了这片由各种符号交织而成的混沌之海,他的步伐像是飘在空中,又像是漂在水面,但显然不是落在陆地上。但艾瑟尔知道,他永远也没办法来到她的面前,名为“时间”的深渊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只能够在永远无法交汇的地方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啊,你在这里,很好。”

那个身影周围的数字开始律动起来,试图逃逸这片混沌,但没有任何一个符号可以做到这一点。而后,那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是比普通人高大的多的人形,当艾瑟尔以第一人称视角直面对方时,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当艾瑟尔能够看清对方的样貌时,不由得想到了她曾看到过的宙斯神像——满面胡须,双目中透着深邃的智慧,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质。

“朱庇特,这是我的其中一个名字。我想,你已经见过我的姐妹了吧。”

艾瑟尔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对应的是谁,并且她还知道“朱庇特”就是“宙斯”的罗马化称呼。至于宙斯的兄弟姐妹,在她的印象中,见过的自称神祇的伊述人也就只有密涅瓦了,可密涅瓦所对应的雅典娜不是宙斯的女儿吗?

一时之间,艾瑟尔竟不知该如何吐槽希腊罗马神话的各种混乱关系。至于那位伊述人朱庇特,他当然不可能给艾瑟尔解释,且不说个人意愿问题,艾瑟尔确信她所看到的只是事先设定好的投影而已。

朱庇特再次开口了,他的话音依旧缥缈,但这次已经很接近人类的声音了。

“时空接驳的位面,真是奇怪的地方。我对那些计算不怎么习惯……那一直都是密涅瓦的专长。”

他面带疑问地望着艾瑟尔,但是他的表情里显然隐藏着别样的东西——深沉的哀伤,以及某种类似于父爱的骄傲。

“我想你们仍有很多的问题,比如我们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们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并不是只对你一个人说话,我是在对你们说话。”

朱庇特似乎笑了笑。

“你们会得到答案的,只需要用心倾听,我会告诉你们。”

这片空间暗了下来,蓝色的地球虚影出现在了朱庇特面前,它逐渐胀大,直至占据了几乎整个房间。

“无论在毁灭的之前还是之后,我们都在试图拯救这个世界。”

地球仪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斑点,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斑点表明了我们之前所建立的神殿的位置,每一处都是救赎的种子。”

艾瑟尔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斑点特别明亮,她知道那一处地方对应的正是米国的纽约,而她早已从米娅口中得知了“救世主”将要去那里完成使命。

“它们都建立在地下,这是为了避免地上的战火波及它们,这也是我们为将来一旦失败而做的准备。”

此时,地球仪突然发出了光芒:无数光辉的细线从各处斑点中伸展开来,沿着缓慢旋转的地球仪指向了处于那块大陆东海岸的斑点。很快,这些光芒便将整个地球虚影严密地包裹了起来——所有神殿的知识都已传导到了这处地方……

忽然之间,艾瑟尔眼前的场景急剧变化,仅仅是恍惚之间,她似乎便已经被转移到了某一处建筑的大厅里,根据她的判断,这里大概率也是某处伊述密室。

“——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与密涅瓦和朱诺的职责,即为我们收集到的东西采样并分类。我们会选择其中最有潜力的样本,然后亲自测验他们的价值。”

两位女性的身影出现在朱庇特的身边,艾瑟尔认得出她们两个,因为她在先祖艾吉奥的记忆中已经跟她们分别见过面了。

“我们先后共试验了六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为鼓舞人心,但每一次都没有成功……然后,世界便迎来了终结。”

最后的陈诉如此间洁,语调却是如此悲伤。此时,悲伤的密涅瓦与愤怒的朱诺都转过了身,她们目视着朱庇特启动了某个复杂的机械装置。随着它的启动,这里的大门缓慢地关闭了起来,将他们三人封在了里面。

艾瑟尔突然置身于成百上千人的大城市中,冲天而起的光束砸向天穹,而后灿烂的天光迸散了开来。人们都在仰望这样的奇景,飓风却在此时降临。人们面面相觑,惊叹顿时变成了恐慌,他们连忙四散跑开,各自逃命去了。

天空中充斥着绿色的火苗,它们开始了爆裂与雷鸣。雷光电闪,虽然看不到云朵,但是一个个滚雷不断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它们击打建筑、劈斩树木甚至杀伤人畜,无数的残片在空中飞舞,所过之处片草不留。

紧接着大地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人们几乎无法站立,纷纷被四处滚落的巨石击倒在地,又如同纸片一般被狂风卷上了天。震动越来越剧烈,雷鸣与风啸暴烈地盖过了人们的哭号。幸存者们艰难地寻找着掩蔽物,一些人正拼尽全力抓住周围的建筑,以求得逃脱死于非命的结局。

在这一片末日天启般的景象中,只有艾瑟尔方才所处的大神殿岿然不动。惨烈的灾难竟然撼不动它的一分一毫,这实在是对于神殿建造者的最好礼赞。然而,一场更加猛烈的地震席卷了大地,它将道路整齐地劈作两半,吓得人们只得忙不迭地从这深渊上逃开。天空遍布火光,狂怒的闪电不住地劈向地平线,苍穹中似乎在不断地发生着爆炸。

当最后一栋建筑在风中彻底倒塌,忽然一切都寂静下来,北极光消失了,风暴也消失了,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就如同它们降临时一样突然。但是,毁灭已经彻底完成了,余烬、硝烟、黑暗与破败占领了这个世界。

“大地震持续了好多天,大火燃烧了好几个星期。当

尘埃落定之时,你们的种族只有不到一万人……比我们的人数要少得多,但我们一起活了下来,重建家园,繁衍生息。”

在这一片雾霭之中,朱庇特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着,我现在是对你们说话,你们必须去那儿,去那个我们为之奋斗……却又最终失去的地方。记住我的话吧,把它们落实在行动上,这样你才能打开道路。你需要去,我现在是对我们留存在现世的执行者说话。你需要去希腊、北欧以及日本,找到三把钥匙,而后去黎凡特,在那里,你才能够领悟到自由意志的真正内涵。当然你也可以略过这一步骤,因为相对于即将来临的灾难,解决那些事情的时间更加充裕,尽管那依旧是不得不去解决的事情。但是你也要注意,这里仍然有太多未知的因素。另外,我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如何终结……究竟是由我来终结,还是由你来结束。”

随着时间的流逝,躲在地下神殿中的伊述文明幸存者走了出来,他们开始了重建,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此后也并未得到增加。许多个世纪后,他们的规模缩减到了数百人,然后是数十人,再然后仅剩了数人,最后……伊述人彻底灭绝。

时间向来都是最强大也最无情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湮灭了伊述人留下了的那些伟大成就。而此后,曾是伊述人的奴隶的“人类”,却成为了他们的继承者。尽管一些人类与伊述人相爱,诞下了一群拥有超凡力量的“超人”,但真正的继承者依旧是人类。

“请记住这一点吧!你们永远不可能放弃为信念而战,纵使看上去希望渺茫,也要战斗下去,因为只有战斗才能确保正义的存在,确保世界的生存。这不仅仅是对她所说的话,也是对你们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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