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对乔治堡的炮击已经开始了,一发袭来的炮弹砸在了康纳附近的地面上,震的他感觉有点找不着北,好歹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基本的平衡。
查尔斯·李很可能就藏身在这个地方,而康纳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仇人,然后亲自将袖剑刺穿他的咽喉。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了某一堵石墙上被火炮轰出来的洞,来到了某座建筑的庭院中,这里就是康纳要找的地方,圣殿骑士大团长室,当然他知道,也许他还会遇上另一个人。
“查尔斯!你在哪里?”依旧在眩晕状态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康纳在庭院中大喊着,但因为身体状况,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走了。”这时,康纳方才惊觉,他猛地回过头去,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他预想过会待在这里的另一个人——他的父亲海尔森·肯威,但现在不同于以往的几次见面,他们处于敌对的立场上。
海尔森趁着康纳尚未回过神的时机冲上前去,挥舞起拳头往他儿子的脑袋砸去,又紧接着对康纳的后颈处全力一肘,把康纳打的趴在地上,丝毫没有因为血缘关系而留手。
可事实上却是,海尔森还是留手了——在刚才若是他直接伸出袖剑刺向康纳的身体,那么此时他的儿子已经永远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被海尔森先手打趴在了地上的康纳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凭借着此时身体姿态上的优势,他攻向海尔森的下盘,在海尔森仓促防守时站起了身,同时一下打在了海尔森的脸上,其力道之大竟使得海尔森喷出了些许的血,这算是将父亲刚才给予他的“见面礼”返还了回去。
只不过在这一下之后,海尔森也反应了过来,他强忍着刚才那一下的疼痛,在康纳缺乏经验地起势然后用同一只手摆向他的脑袋时,他抬起一只手将其招架住,然后在康纳旧力未消新力未生时快速打出两拳在对方的腹部与脸上。
可是,海尔森终究还是已经年迈了,面对气力正盛的康纳,刚才的两下直拳竟没有照成多大影响,反而是康纳在反击时的那一下带来的疼痛依旧没有消除,海尔森也只能够叹息是他真的老了。
而后,当海尔森挥起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时,被康纳用双手轻松挡住,然后他抓住那条手臂,将它扭到了海尔森的背后。
连速度也远远不如以前了吗?海尔森想着,若是年轻个十岁,他完全有自信能够将这个缺乏技巧的毛头小子收拾一顿,可现在,岁月不饶人啊。
当然,海尔森是不可能在嘴上对康纳认输的,他挑衅道:“来啊,你根本没有能力与我匹敌,康纳。就凭你的那些个技巧,你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而后,海尔森的那只手被押着的那只手施加了一点小动作,然后肩膀和身体同时用力将在他的背后施加着控制的康纳撞开,然后他弹出了袖剑,往康纳的脸颊刺去,动作如眼镜蛇一般迅猛快捷。海尔森知道,被体力所困扰的他若是不下死手,恐怕将永远处在下风。
但康纳终究还是在身体条件上占据着优势,他仅拉开了分毫的距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然后以相似的速度抓住了海尔森的前臂,弹出了袖剑刺在了上面,成功地破坏掉了海尔森袖剑的扣带。
海尔森痛呼一声,向后方跳去,他的眼中带着焦虑——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消耗了他的许多体力,若是康纳选择追击的话,恐怕他将难以应对那一波攻势。但是,康纳没有选择追击,他给了他的父亲喘息的机会。
“把李交出来。”康纳要求道。
“办不到,他代表着更好的未来,羊群也需要牧羊人。”海尔森剧烈地喘着气,他从圣殿骑士大团长的长袍上撕下一条布,准备将它绑在伤口处,而康纳看着他去做这个动作。
“或许,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康纳改变了语气,也改变了索要仇人的目的,现在他在极力劝说着他的父亲,“只要我们携手就能打破这个循环,结束这场古老的战争。我知道我们可以。”
海尔森的眼神中泛起了某种变化,那是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放弃了多久的渴望的火花重燃,他也曾有个这样的梦想,结束这场战争。
“我知道我们可以。”康纳重复道。
海尔森咬着血迹斑斑的绷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或许在经历了各种事情之后,他已经真的对双方的和平不再抱有希望了。
“是你希望我们可以,是你希望它能成为现实。”海尔森已经包扎完毕,他带着悲伤对康纳说:“我心里有一部分也曾经这样想过,但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我们血脉相连,你和我。”康纳甚至已经开始恳求起来:“求求你……”
“不,儿子。我们是敌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海尔森最终还是拒绝了康纳的恳求,他拔出了腰间的剑。
父子间战斗又一次开始了,这并不是多么讲究技巧的战斗,除了各自的武器之外,他们还直接用拳头招呼。尽管海尔森年龄上占着劣势,但依靠一部分的搏斗技巧,他们总的来说还是处于平手。
“你表现得就好像你有权力去裁决,”海尔森与康纳相互分开后,对他的儿子说,“有权力去向全世界宣告我和我的事业是错误的一样。然而我向你展示的一切——我所说和所做的一切——应该已经清楚地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族人,我们也不支持王权。我们努力奋斗,只是为了看到这片土地能团结一致,同享和平。在我们的统治下,所有人都将得到平等。爱国者们有承诺过这些吗?”
“他们许诺的是自由。”康纳如是回答,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父亲,同时他也想起了师傅阿基里斯的教导: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斗争。
“自由?”海尔森嘲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过你——自由是很危险的东西。儿子,那些你帮助他们晋升高位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达成一致的。对于自由意味着什么,他们会有不同的看法。你拼命追求的和平根本就不存在。”
康纳摇摇头尝试反驳道:“不,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能打造出某些新的东西——比以前有过的更好的东西。”
“呵……这些人现在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才团结起来,”海尔森继续道,“可是,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为了最大的保障自己的统治地位,他们会开始互相争斗。迟早,这会引发另一场战争……你就等着瞧吧。”
海尔森结束了这一次谈话,他向前一跃,举剑砍向康纳,目标是康纳带着袖剑的手臂。康纳架住了这一击,可是海尔森的速度很快,他反手用剑柄击打中了康纳的眉心处。而后海尔森乘胜追击,康纳胡乱地防御着,没想到居然碰巧击中了海尔森受伤的手臂,使他痛苦地吼叫一声。
接下来又是短暂的休息时间,父子俩的体力都几乎已经在刚才的搏斗中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