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故渊满脸写着不相信。
他继续语重心长地教育谢凝云。
“谢师妹，我无意干涉你的个人爱好，但是爱好和工作是要分开的。且不论为何此书会出现在它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你做这种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内容会给没有接触过它原本内容的其他弟子带来什么影响？”
“你我都看过《混元修心真经》的内容，也知道这并非《混元修心真经》。然而新入门的弟子、乃至之后的弟子们呢？要是他们真的拿到此书，误将其中内容当做心法修炼，那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应、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谢凝云心想又不是每个人都看不出来那是小黄书。
“至于。万一有人将其当做了男女双修的心法呢？”
“......”
谢凝云无言以对，因为这个可能性还真的存在。只不过她寻思男女双修心法里也没有剧情啊。
“尘剑宫门规森严，私自损毁、擅改宗门典籍是不许的，就算勘误也要将错处上报藏经阁由专人查验后统一修改，你可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谢凝云见方故渊面色凝重，也不敢再争辩，只是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因为先前历经数次大劫，各门派保存的典籍大多皆有缺失散佚，重建时只得从门派弟子手中收回原本拓本保存流传。不过这些拓本也多数会被他们原本的主人所标注、删改，导致收回的典籍也不一定完整正确，某些错漏处甚至导致有人在修炼中走火入魔、失心发疯。”
“其实说这么多，不是想要罚你，只是想让你明白宗门的典籍对于宗门的重要性，所以才会立下如此森严的规矩——当然，我知道，研读剑法和心法时，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些困惑和灵感，在书上做笔记也无可厚非。可你这样不爱惜门内书籍，替换封面，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错了，大师兄......”谢凝云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其实她本来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只是没想到能上升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知道错了就好，我想......遭你毒手的修炼典籍应该不止这一本吧？”
“......”
谢凝云心虚地抬头瞥了一眼方故渊的脸色，又低下头不作声，权当是默认了。
“回去把它们都好好地复原吧。还有，如果有空闲时间可以多用来提升提升自己的实力，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我知道了，谢谢大师兄教诲......”
“唉，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宗门规矩也不是摆设。”方故渊心力交瘁地摆了摆手，视线却已经投向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热闹的池羽君。“我这边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呢，关于她的教育问题......”
谢凝云带着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回去了，只剩下方故渊和池羽君两个人在方故渊的书房内对视。
“师父，我也可以回去了吗？”迟雪舞俏生生地问。
夜色中，烛火下，她耳侧那丝滑柔顺的银发随着微微偏头的动作落在月白色轻纱的瘦削肩头，映得她那无辜可爱的表情多了几分极富女性魅力的妩媚生动，让方故渊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更觉加强自己徒儿在男女之事上的自我保护意识是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真烦，都这么晚了，方故渊怎么还不让自己走啊，他到底想干嘛？他怎么那么多的事儿啊！他怎么还不死啊还不死啊还不死啊！
——谁来都好，谁来给方故渊一刀让他死掉啊！不...不！不能一刀就让他死掉，最好多来个几刀、几十刀、几百刀！让他忍受着痛苦，慢慢地感受着痛苦，感受着生命力的消逝，感受着她对他的复仇！
尽管表现得十分乖巧，池羽君仍旧在内心毫不留情地谩骂着方故渊。
迟雪舞在方故渊面前装乖，扮演成顺从师父、喜欢师父的乖徒弟，和她池羽君在心底给予方故渊最恶毒的诅咒这两件事，与其说是截然相反，倒不如说是没有半点关系。
池羽君在想着如何害死方故渊，然而方故渊却在思考如何教她保护好自己，这一对师徒心中所想差别之大，令人感叹。
眼前的银发女子笑容温婉到近乎完美，被月白色睡袍包裹的曲线婀娜多姿，水蛇般的细腰不堪盈盈一握，清透的碧绿蛇瞳在烛光下闪着莹莹的神采。
方故渊望着这月色下的绝景，目光愈发深邃。
他之前能碰到谢凝云和池羽君那鬼鬼祟祟的一幕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看见自己的徒弟穿着一袭睡衣就出了院门，担心她才跟上去看了看。
原本看见是谢凝云和她相会，方故渊没想露面，以为是那两人之间作为朋友的午夜畅谈，直到听到谢凝云说“不要让自己知道”......
回过神来，方故渊此刻发觉，自己的徒弟作为一个女人固然是好看的，甚至堪称是绝色美人，就连身材也足以让人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对于终日以剑为伴的自己来说可能没什么影响，然而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种倾国倾城的美貌或许会有不小的吸引力。
她作为凤凰身，身份特殊，但她当前的实力又远远不足以让她保护好她自己。
加之她对于男女之事的认知过于浅薄，很容易上当受骗，被别人占了便宜都还不知道。
方故渊不免担忧起她的将来。
“回去歇息吧。”方故渊叹了口气。“明天早些起来，教你一些和男女之事相关的东西，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今天给你讲的那些字我也会重新考考你的......晚安。”
“师父也晚安。”
池羽君表面上不显，甜甜一笑，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方故渊等她一走，便立刻用通讯仪联络上了夜白芷。
“白芷师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说，说了爸爸再看看要不要帮你。”夜白芷很爽快地问道，当然，她的自称也像她的语气一样爽快。
“...你又没大没小了。”方故渊这么说了一句，也懒得和她纠缠。“你明天有没有空来指导指导我徒弟？”
“指导什么？”夜白芷心下奇怪。“你不是她师父吗？你自己怎么不指导她？你会的可比我多吧？”
“......我想请你给她指点指点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想了想，方故渊又加上了一句。“特别是这方面的...自我保护，还有避嫌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