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注意到的是，老爸悄声攥紧了拳头。
啪！
大叔的叫骂被打断了。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发现老爸一拳把大叔打翻在地。
大叔当时流眼泪了，捂着眼。
“不打了，不打了……”
老爸甩了甩手，扭头对我说：
“走吧儿子，咱们别搭理他！”
我抹掉眼泪，仰头看着老爸。
阳光从他的头顶洒下来，他在我眼里简直是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嘶？
我仰头看着老爸，吸起鼻子。
“怎么有股烧糊的气味？”
老爸怔怔的看着远方。
“没……没有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骤然边做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子哗啦啦砸下来。
“儿子，快跑！”老爸焦急的说。
“啊！往哪跑？”
操场上水位暴涨，很快就没过了我的脑袋。我挣扎着把头探出水面呼吸，却呛了一大口水。
“爸！爸爸！”
老爸已经在暴涨的洪水中不见了身影。
没有回应，耳边只有尖利的蒸汽声，还有一种紧绷感。
我不断的下沉，感到窒息，紧绷感越来越明显……
“呼啊！”
我猛然惊醒。
居然是憋醒的。
憋尿憋的要死，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
结果一推开卧室门，我就感到心里一凉。
因为天已经大亮了，一束阳光从阳台照进来，外面有清脆的鸟鸣。
这绝对不是早晨五点钟。
接着，我发现老爸沮丧地坐在桌前。
桌上，是两碗黑乎乎的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了，先去解决生理问题！
……
提上裤子从厕所出来，我来到餐桌前。
老爸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我。
“这……这是什么？”
我指着两碗粥。
“那个……本来看你没醒，想给你做早饭的……没、没想到……嘿嘿……”
老爸充满内疚，声音也越来越小。
“先不提这个，几点了？”
“唔……”
老爸低着头，不敢回答。
我心急如焚，快步跑进屋，拿起手机。
“怎么没电了……不好！昨晚定完闹钟忘记给手机充电……”
结果闹钟根本没响！
我一边把手机插上电，一边跑进客厅，来到餐桌边，拿起老爸的手机。
“那个……儿子，你先别急……”
“别急别急，我能不急吗！？”
我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半了。
学校七点半就开始早读了啊！
“完了，迟到了……”
高中第一次迟到，就这么发生了。
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急也没用了。
“你是几点起的？”
“唔……七点……五十？本来还想眯一会儿，可是你一直没来叫我，我感觉不对劲，才自己爬起来……”
“那为什么不叫我？”
“因为……因为看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休息嘛……”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早饭？”
我看着两碗黑乎乎的粥，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生气，不生气……
我不断对自己说，却还是忍不住训斥道：
“你这家伙！怎么光知道给我添乱！我每天上课，打工，做家务，给你做饭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给我制造麻烦！”
“对……对不起。”
“说对不起之前，就没有先考虑过后果吗！？”
我生气的甩下这句话，快步走进屋换衣服。
衬衣……外套……领带。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咬着牙。
“真是的……又得去找老师请假，早读也错过了，不知道也没有讲什么重要的题目……”
还浪费了宝贵的背诵时间。
我手脚利索地套上裤子，结果刺啦一声，因为用力过猛，裤子裂开了一点。
“唉！赶紧拿条新的。反正不穿制服上学也行……”
我打开衣柜找裤子，却发现前天还整理过的衣柜又被塞满了。
我找到裤子，使劲一拉，结果从衣柜里带出一大堆胡乱堆放的裙子，好几个假发套。
看着它们散落一地，我破防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俯视着混乱一团的房间。
“啊……啊！！！搞什么鬼啊！为什么放到我的柜子里面！”
别让我操心了啊老东西！
我猛地推开门，想跟老爸理论一番。
但是，餐桌旁边已经没了人影。
我推开老爸的房门。
屋里被他装点的跟少女的闺房似的，就是略有些凌乱。
这还是我每天给他收拾房间的结果。
我看到他正在把衣柜里的裙子拿出来，一件件整理好。
一边拿，还一边用手抹眼泪。
这……
老爸看见我进来，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放也不是，继续整也不是。
“你这会儿收拾东西干嘛……赶紧去学校吧，要收拾放学回来再说。”
“苏千，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你……你先别生气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居然在发颤。
我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下来：
“没事，只要你能好好改正，我也就知足了……”
一滴眼泪从老爸的眼角滑下来。
我吓了一跳。
“我刚才有点急，没有真的生气！”
我拼命解释。
“嗯……”
老爸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没、苏千说的没错、是爸爸的不对……”
他的背弓着，我第一次察觉他好像也有一丝老态。
我刚才……在想什么啊。
老爸坐在床上，黯然垂泪。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老爸跟前，腿一软，跪了下去。
“爸……对不起。”
老爸吓坏了，赶紧扶我起来。
“苏千！你这是搞什么……这……爸爸知道不对了，以后……以后我自己定闹钟，要是苏千没起，我就去叫你，好吗？”
我鼻子一酸，眼角也湿了。
“嗯。”
“没事……你刚刚说的也对，我知道苏千只是急了点，没有真的生我的气，对吧？”
“不……我真的生气了，这是我的不对。”
我吸了吸鼻子。
“是我太没耐心……”
“好啦，都大小伙子了，还哭鼻子，给……”
老爸翻了翻口袋，拿出一包面巾纸。
我接过纸，擤了擤鼻子。
老爸脸上也还留着泪痕。
“你不也哭了。”我嘟囔着。
“男……男儿有泪不轻弹……”
“先穿的像个男儿吧。”我干笑道。
“那……去洗把脸，咱们去学校吧！”
“嗯……”
“不过咱们一起迟到，会不会又有人说闲话呀。”老爸笑了笑。
我挠了挠头。
“让他们说去呗，反正也都是胡思乱想。”
“不不，我不想再给苏千制造困扰了！”
老爸拿起手机，手指点着下巴，思考起对策来。
我也有些纠结。
“那个……爸。”
“嗯？”
“我不去学校了……今天……我陪你打一天游戏！”
老爸眼睛一亮。
“诶！？真的吗？”
“嗯！”
“太好啦！嘿嘿，你上了高中，都好久没陪过你老爹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