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唔,我当时所说的厉害并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云衣声音弱弱的,她之前还在好奇夏锦这奇奇怪怪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结果搞了半天,锅最后落到了她身上?
“哈?宁国郡主,失忆居然可以让自个人自恋到这种地步吗?
笑死,不会真有人以为我现在的性格是因为当时那幼稚的约定吧?
别天真了。只有夏晴予那种不受宠爱的公主才会需要朋友这种东西。
像我这种尊贵又受宠的公主,我的快乐,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夏锦起身,高傲地扭过头,不让云衣看到她被咬得泛白的下唇。
她自然是知道的,姑姑厉害的从来不是什么嘴皮子功夫或者高贵身份。那些大臣之所以忌惮姑姑,是因为姑姑有着高深的修为和过人的谋略。
不然,姑姑也不可能和父皇一起在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小妹妹不会明白的,她夏锦本就和姑姑不一样。她没有姑姑那样出众的天赋和智慧,也没有姑姑那般远大的目标。
她只是想让小妹妹对她刮目相看,然后和她成为最最要好的姐妹,仅此而已。
可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地做着改变。小妹妹失忆后偏偏又喜欢上了夏晴予那种——人前端着点公主架子,人后嘤嘤嘤的软弱性格。
这和她夏锦之前的性格有什么区别?心态崩了啊!
“以宁国你的天真,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你只需要知道,本宫叫你小妹妹并不是有多想讨好你。
本公主只是看在母后和姑姑交情的份上才这么称呼你罢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你接着守夜吧,本宫乏了。”
夏锦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转身向帐篷走去。
不知是不是篝火的原因,云衣感觉小老表脸有些红。
“呐,这是软膏,可以涂脚上。”
云衣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向夏锦。这是她闲暇时自己调制的软膏,对擦伤有奇效。
两个小老表虽然一直没说,但就她俩那越来越别扭的走路动作,云衣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脚上不是擦破皮就是磨起水泡了。
“哼,多管闲事!”
夏锦接住盒子,冷哼一句后轻手轻脚地钻进帐篷。
云衣直摇头,原身简直是罪孽深重啊。
原本多可爱一公主,就因为原身一句敷衍的话,现在性格都快扭成麻花了,作孽嗷。
“唔,看来得适当放慢脚程了呐。”
将手往篝火前靠了靠,银发少女做出决定。
无论前世今生,云衣都是个会体贴人的,尤其是对女性。
以前只是出于男性的风度,现在她切切实实体会到女性身体上的弱势,自然要更加为两个小姐妹考虑。
反正,进入秘境的名额也是按血池的恢复速度算的,晚点到就晚点到呗,总不会有人能一口气把血池吸干吧?
这不现实,又不是人人都是叶无尘!
天亮后,姐妹三人再次开始赶路。
因为放慢了步调,小队的氛围都轻松欢快了不少。
对此,云衣很是自得,都是她领导有方好吧!
然而,仅仅过去一个时辰,云衣这点小欢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秘境内变天了!
乌云,暴雨,以及不绝于耳的轰轰雷鸣。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云衣的恐雷症已经有所好转。但很显然,这种声势骇人带着煌煌天威的雷霆,对她来说依旧很致命。
强忍着恐惧坚持了半刻钟后,云衣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掉落泪珠。还好雨也很大,夏晴予和夏锦并没发现她的异常。
又是半刻钟过去,云衣的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夏晴予和夏锦也察觉到她状况的不对了,但她并没多做解释,含糊了两句就咬着牙接着赶路。
离走出墓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云衣到达极限,彻底昏迷过去。
......
夜,面色苍白的银发少女平躺在绒垫上,身上盖着明黄色丝被。
夏锦和夏晴予缩在帐篷角落,眉眼间皆是带着焦急。
单人帐篷挤三个人,内部的空间显得有些狭小。但无论是夏锦还是夏晴予,都没有出去另搭一顶帐篷的打算。
“阿锦,衣衣她已经昏迷这么久了,我们该怎么办?吸,我们激活符箓带她离开秘境好不好?”
夏晴予带着哭腔询问,云衣的莫名昏迷让她很是慌神。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让小妹妹好起来吗!”
搞不清云衣昏迷的原因,也找不到让云衣苏醒过来的办法,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夏锦很暴躁。
看到夏晴予哭哭啼啼的样子,她更是心烦——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只会哭鼻子什么都做不好的自己。
“你凶什么凶!要不是你之前一直喊累,我们早走出墓地了。衣衣她也不用刚守完夜就淋着雨带我们赶路。
你就是个自私鬼,你就是还想着血池里的好处!
“夏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
埋怨的话还未落地,看到夏锦唰地变白的脸,夏晴予就后悔了。
“阿锦,我...”
夏锦冷冷看了夏晴予一眼,没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冷着脸起身走出帐篷。
“我,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
回应夏晴予的,只有帐篷外呼呼的风雨声。
只是我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才会下意识诋毁你、戳你痛处,用这种伤人的方式反驳你...
她想追出去解释。但她知道,这些话当着夏锦她真没勇气说出口。而且,她不能扔下昏迷的云衣。
抹掉眼泪,夏晴予轻轻掀开盖在云衣身上的丝被。
银发少女那被雨淋透的衣物早已被褪去。此时,少女不着片缕的平躺着,浑身上下除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的胸部,看不到丝毫血色。
用毛巾为云衣擦去身上的细汗后,夏晴予有些犯难。
接下来,她应该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丝被和绒毯换掉,这个流程她和夏锦已经合作完成了好多次。
可夏锦已经被她气走了,她一个人做起来会很吃力。
憋回又想夺眶而出的眼泪,夏晴予先是将丝被收回储物袋,然后小心将云衣横抱起。
可接下来,她无论怎样都腾不出手去更换绒毯。
冷风倒灌进帐篷,夏晴予下意识将云衣抱紧了几分。
“还真是废物。”
熟悉的嘲讽声自身后传来,夏晴予身子一僵。
带着汗渍的绒毯被收走,一张干燥柔软的绒毯铺下。
“呜哇,阿锦,对不起!”
“嘁,吵死了,闭嘴啊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