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明望舒是很佩服凝柔这种人的。
理性、高效、果决。
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摸透了这儿的地形。
甚至有些熟门熟路过头。
明望舒跟着对方穿过走廊,猫着腰贴着墙沿,避开了休闲室里群魔乱舞的病人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太轻松了。
有点轻松的离谱。
这一路上她们绕开了疯疯癫癫的病人,甚至还卡着警卫巡逻的时间点,完美避开了祂们。
这真的是通关率为0的危险副本,而不是凝柔家的后花园?
明望舒的内心疯狂吐槽。
她抬头看向挂着“院长办公室”的烫金牌子的高档木门。
“话说…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望舒放心好了,游戏里的前几天就是给玩家抓紧收集用的,危险性没有那么高。”
女人脚步微顿,侧头,笑着解释道。
危险性…没有那么高?
想到自己今天一天已经看到了两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明望舒默默移开视线。
行吧,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
就当祂们不危险。
“嘎吱——”
门被推开了。
里面的环境和外面完全是两个样。
入目皆是灰烬。
墙体斑驳爬满雾状的黑斑,一块又一块层层叠叠,厚重又单薄。
矛盾。
也是,能不矛盾吗?
都烧城这幅鬼样子了,墙体脱落的脱落,倒塌的倒塌。
一扇门隔开了
两个世界,两个时间。
如同老旧的黑白照片,一切都被一把火留在了过去。
爱也好、恨也罢,都是灰、都成灰。
明望舒穿越了那么多小世界,她见过很多惨烈的景象。
但是眼前这一幕,分明没有一具尸体,没有多么惨烈血腥的断肢肉糜,可偏偏每一个地方,都透露出浓浓的孤寂和绝望。
阴暗沉郁的负面情绪仿若实体,黑色蠕动的软肢在小小的空间里不断聚集、缠绕,恨不得将能呼吸的空气都挤占吞噬。
“这些是......”
明望舒皱眉,薄唇没有什么血色。
“看来这扇门后的时间才是现在,而我们一直停留的地方才是过去。
这些痕迹...是火灾。
按照副本的惯性,我想,如果最后我们没有找到逃生的办法,应该会全部葬身于火海。”
凝柔扫视了一圈颓败的墙体,稍加思索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所以我们现在能知道就是这家疯人院最后是被人放火烧没的。”
“嗯,是的,副本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出不需要的提示。既然祂将火灾后的现场给我们,那就代表需要复原的故事与这场火息息相关。”
“再找一找吧,这里说不定还有些线索。”
“嗯。”
明望舒点头。
二人分开试图在火灾后的余烬里再找到些什么东西。
灰很大,很多都堆在了一起,垒成了小山。
不小心的蹭到都会染上乌黑。
只是...那灰太冰了,冰的像是死了一样。
明望舒垂眸看向自己染了灰的指尖。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比喻很奇怪,但是这些被遗留在过去的粉尘真的好像真的有生命一般。
古怪。
明望舒嫌弃的将灰蹭到裤子上。
嗯?
一道因为灰被抹去而露出的深红色色块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她刚刚不小心蹭掉的。
是线索吗?
明望舒刚准备用手去擦,下一瞬,白皙的指腹堪堪悬在深红色色块上方。
好脏...不想用手。
“凝柔姐,我好想发现线索了。”
还是叫工具人吧。
听到呼唤,女人起身,拍了拍衣角粘上的浮灰,走到明望舒的旁边。
“喏,你看,在这里。”
女人狭长的眼眸微睐,眉眼浮现思量,纤细的指尖抵在下颚,破败的环境也丝毫未折损她身上的优雅与从容。
凝柔从背包中拿出纸巾,一点一点仔细地将色块周围的灰尘全部抹去。
被黑灰遮挡的线索终于露出了真容
——是个地下室的拉环。
“嗯,看起来望舒真的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线索呢。”
凝柔冲着明望舒温柔的笑道。
明望舒:“哎呀,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不过院长办公室为什么会有地下室?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或许吧,还原类的副本往往大多都是这种故事,这位院长说不定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凝柔答道。
“那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明望舒瞧着黑白空间内的唯一一抹异色,深红幽幽,锈迹斑斑,诱人前往,就像是闪烁着诡谲色泽的伊甸苹果。
“...不急,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了,马上就要到夜晚,这个时候探索地下室可不是一个好的举动,等明天白天吧。”
凝柔看了看面板上的时间,回答道。
“快到晚上了啊...”
明望舒听到这个消息,表情皱成了一团。
啊,差点忘了,病房里还有一个等她回去的非人室友。
“呵呵,望舒是在想你的那位室友?”
“是的,我今晚上估计不好过。”
少女遮住眼帘,语气无奈。
“别担心,红绳的效果还在,它能帮你抵挡一次危机,如果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就来找我和暮雨小姐。”
女人看了眼明望舒手腕上的红绳,声音轻缓,透着柔和的安抚意味。
“那就先谢谢凝柔姐啦。”
“不用谢...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倏重的语调莫名的带上了一分意味深长。
凝柔依旧是那副温柔易碎的模样,只是在话音落下时,眼底略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浮光。
。。。。。。
作别凝柔,明望舒独自踏上了返回病房的道路。
走廊依旧是那个走廊,病房依旧是那个病房,只是室友么……
“舍得回来了?”
不是,这怨妇一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明望舒关门的动作一顿,身后的冷意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飞雪,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回,回来了。”
被鹿眠的语气带的,少女整个人特别像是鬼混回来,染着一身别人的味道,满脸无辜的跑回家,踩了一地泥爪印的从心小狗。
“室、室友?”
鹿眠的身影又像他们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藏匿在了黑暗中,但那股可怖的气势却挤占了整个房间。
“...大衣,是谁的?”
明望舒:!!!
这口气,更像是逮到了对象出轨,强忍怒气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