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件崭新的病号服落在了明望舒的身上。
鹿眠目光轻移,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脸侧的利刃。
猩红从她的左眼下方的伤口滑落。
她不紧不慢的松开了明望舒握刀的手腕,也收回了自己为对方披上衣服的手。
“乖,冷静一点。”
女人温热的吐息喷洒到了少女的耳边。
声音低柔,带着一丝近乎于诱哄的意味。
“冷静?鹿小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见,这就是你让人冷静的方法?”
滑腻的肢条从被切掉的断口出再次抽肢,遵循着主人的意识,倏忽缠绕住明望舒的脚踝,只是这一次祂安分的没在得寸进尺。
怒火来得快,但散的可并不快。
不过气归气,明望舒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鹿眠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她有什么目的,这对她完成任务又有什么危害?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不断的在心底冒出。
明望舒的眸色很冷,鎏金的眼像是林中匍匐的狼,浑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她拿着利器的左手被对方桎梏住,右手堪堪握住衣领,不至于让大片大片姣好的风光便宜了那个自上而下睨着自己的混蛋。
“没有办法,不是吗?”
面对质疑,鹿眠不恼,反而语气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外来者小姐。”
明望舒:!
明望舒虽心中震惊,但面上不显。
毕竟任务者们穿越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世界,难免有些多智近妖的家伙们能猜出些一二。
而维护局对此也并不在意。
因为向维护局求助的可是此方世界的意识,知道了又如何?
还不是想方设法的帮助任务者遮掩掉全部漏洞。
主神曾对那些世界意识放言过,既然是他们在求助我们,那就给祂摆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明望舒并不担心被认出来后有什么后果。
只是,她大约对于鹿眠能猜出来自己是外来者这件事有了一些眉目。
大概...是时间。
进入游戏的时间。
只是,猜出来了又如何?
在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时,明望舒并不打算坦明身份。
她面上不显,故做疑惑的看向鹿眠,就连正在挣扎的左手也为了配合当前的情绪松缓了下来。
“鹿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外来者?那是什么意思?”
她在装傻。
鹿眠狭长的眼眸微睐,黝黑的瞳仁在昏暗的环境中隐隐发出幽光。
看来就算被逼到这种境地,对方也不愿意坦白的和自己交流呢。
明明已经弱势成这样了。
也只是暴露出来个武器?
呵。
真能忍。
她冷笑。
“是在跟我装傻吗?室友。”
虽然明望舒的左手放松了挣扎,但鹿眠可没有。
女人加大了对纤细腕骨的紧缚。
嘎吱。
脆弱的骨头发出不堪催折的可怜声音。
“嘶...怎么?鹿小姐这是想屈打成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是说,鹿小姐是想求我帮忙,来这一出?”
明望舒倒吸了一口凉气。
痛!
她的眼梢晕开浅淡的殷红,水雾雾的朦胧笼上了蜜糖般甜腻的金眸。
对方莫名其妙来这一出,明望舒想到现在,唯一的猜测就是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她需要的。
不然干嘛突然发难?
想杀她?
不至于,不然自己早就死了很多次。
单纯的发疯?
也不至于,疯人院里可不都是疯子。
“呵呵,你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我所图的?”
女人轻笑,只是眼底分明是刺骨的寒意。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毕竟...对我有所图的可是你啊,鹿眠小姐。”
明望舒淡色的薄唇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她像是悲悯戏中人的看客,任凭伶人如何舞动她的态度始终未发生改变。
少女起身,柔软的唇似是挑逗一般,若有若无的轻落在鹿眠的精致的下颌,一路往上,暧昧的来到对方的耳边。
她总是很记仇的。
温热的吐息,绵软的红唇,一吐一洒,一张一合。
“你说对不对,嗯?鬼王大人。”
鹿眠:“......”
这次的沉默换人了。
种种线索的叠加,大胆猜测,更大胆的求证,明望舒的风格一直如此。
错了又如何,她不会损失什么。
而且对方如此尽心尽力的试图拉她入她的局。
她不表示些什么,岂不是不太好?
落在脸颊上似有似无的柔软最终停在了耳边。
鹿眠的眸色很深。
她从来就没有试图掩饰过自己的身份。
所以被猜出来就也没有多少意外。
只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并不愿意入局。
还真是理智冷漠的过客。
“所以...明望舒小姐是不愿意吗?”
没有否认呢。
明望舒舔了舔虎牙。
“愿不愿意得看鹿眠小姐的态度,不是吗?”
她轻笑,视线移到了被人抓住的左手。
“放手?”
“自然。”
能感觉对方还有商谈的余地,鹿眠依言放手。
白皙细瘦的手腕上赫然有着深深的被握出来的刺目红印。
下一秒
——明望舒猛地拽着鹿眠的衣角把人往地上拽去,随后跨腿坐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闪烁着寒光的刀尖深深的扎进了黝黑的瞳孔里。
散发着铁锈味的血液一下子从鹿眠被扎穿的左眼流出。
“我一向不喜欢被人逼迫,懂了吗,鹿眠小姐?”
明望舒的手很稳,刀尖只是扎穿了眼球,而没有触及大脑。
在充斥着血腥诡异的狭小房间里,少女笑的分外明媚。
“所以求人办事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懂吗?”
被主神亲自带在身边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什么好脾气。
她慢条斯理的旋了旋刀柄。
血肉在小小的眼眶中传出噗滋噗滋爆裂的呜鸣。
溅起的血花蹦上了明望舒姣好的面容上。
她的声音轻而缓。
自上而下的睨着衣领杂乱,染上块块猩红的狼狈女人。
好心地再次重复道:
“说话,鹿眠小姐,懂了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被少女压在身下的女人虽满身狼狈,但唯一剩下的那只右眼中竟然迸发出见猎心喜的幽光。
她当然喜欢绵软的小狗。
可是疯子更喜欢乖张凶戾的灰狼。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点一点起身,丝毫不管刀尖扎深,刺透大脑从另一端冒出。
鹿眠坐了起来,环住了明望舒的纤细的腰肢。
“懂,我当然懂。”
“求求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