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之家?”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乔瑞妮安就觉得不寒而栗。吸血鬼这个名字,听上去和恶魔一样恐怖。
“是的,吸血鬼之家拥有全世界最大的书库。面对嫉妒恶魔这种级别的魔法,除了吸血鬼之家,我也想不出来其它方法了。”
“在哪儿?”
“伊皮洛斯西部。出城后,经过一座小城镇,再穿过一片大草地,越过一条河。越过河后,如果起雾了,就代表你到那里了。”
“它们会不会很危险?”
塞缪尔知道乔瑞妮安口中的“它们”指的是谁,于是便接着说:
“不会,你放心。但是,要进入吸血鬼之家,必须要受到邀请,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穿过迷雾。否则就算你到达了那里,也会被迷雾绕开。”
“那……怎么获得邀请呢?”
“哎呀,这个东西,很难得啊。毕竟是全世界最大的书库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参观呢?听说啊,只有和继承者有关系的人,才能进得去呢。”
“那我可以吗?”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伊达维斯一听到关键词,就迫不及待地插嘴问道。然而,塞缪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
“我说的是人际关系。”
“这样啊……”
乔瑞妮安和伊达维斯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塞缪尔神秘地笑了一下,让他们现在这里等候一会儿。随后,她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老旧的信封,递给到了乔瑞妮安的手里。
“这个信封是……?”
“很巧,我就有吸血鬼之家的邀请函。”
“那你岂不是……?!”
乔瑞妮安惊讶地盯着塞缪尔。塞缪尔低头俯视着那张信封,就像在观看一段记忆般,平静地说:
“一位故人送给我的而已。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想着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说到这里,塞缪尔转了个身,继续靠在靠背上,摆出随意的姿势。
她没有再望向他们两个,疲惫而空洞的眼神继续望着紧贴墙壁上的巨型十字架,发出轻轻的声音:
“早点去吧,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您能陪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教会还需要我去维持。愿神能保佑你们。”
“谢谢您,塞缪尔前辈。”
他们向塞缪尔感谢后,就急匆匆地从教堂跑出去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去着急准备前往那里的旅程吧。
教堂又回归到了寂静。
寂静会让人不禁回忆。塞缪尔望着那个巨大的十字架,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久远却熟悉的故人。
“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你是魔女,我也依旧相信你!”
曾经,年轻的塞缪尔对那个人声嘶力竭地吼道。但那个人只是置之一笑,收拾了一下包裹,扭头就离开了塞缪尔。
当塞缪尔再次看见她时,她已经被绑在广场的十字架上,距离大教堂只有十几米远的位置。
天空被染成了灰黄色,广场上挤满了人群。他们在疯狂地涌动,怒瞪着双眼,拼命地嘶吼着:
“毁灭人类的魔女!”
“就是她想把我们抛弃掉!”
“肯定是恶魔的同伙!”
无数的怒火如同浪潮般席卷整个人群。此刻的人群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理智,对于一个“魔女”而言,根本不需要理智,只需要尽情的倾斜自己的疯狂。
“子民们啊!”
教皇站在十字架旁的高台上,用雄厚的声音情绪澎湃地喊着:
“在几天前,结界破损之际,我们所有人都在共同面临着相同的敌人,为人类最后的生存而战!但是,这个魔女,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把攻击恶魔的魔力全部偷走了!”
说到这里,教皇的情绪更加激动,仿佛要把喉咙撕破:
“她用这些珍贵的魔力,把金系魔力核心的继承者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她根本没想过人类的死活,只顾往外逃走,这难道不是典型的逃亡主义吗?!对于逃亡主义,我们要严厉制裁!”
底下的人群更加激动了,纷纷大喊着:
“烧死她!烧死她!”
在十字架的底端点起了一把火,渐渐地,火焰蔓延到整个十字架。那个被称为“魔女”的女孩仰望着天空,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她的头顶戴着一个花环,但是,这个花环也很快在火焰中渐渐消尽。
年轻的塞缪尔就站在人群当中,呆呆地望着那个女孩,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面对着曾经的朋友遭受到如此的罪名,她恨不得扒开人群,冲上前去,把那个女孩狠狠地抱进怀中。
但是,她做不到,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况且,人类也不可能抑制自己的疯狂。
她曾经相信那个女孩就是拯救世界的上帝,哪怕被被挂上“逃亡主义”的标签,哪怕被所有人称作“魔女”,也依旧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现在,她的上帝正在火焰中消亡。
熊熊的大火完全包裹住了那个女孩的身体。对于塞缪尔而言,她所信仰的一切,也都在那场愤怒的火焰中消失殆尽了。
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就变了,变得厌世,变得萎靡,也最终打破了那道禁忌的话语:
上帝已死。
“哐啷”一道响声,那是一本书掉到地上的声音,塞缪尔这才回归到了现实。她站起身来,捡起那本书,递给了正在搬书的年轻修女,平静地说:
“给,下次注意哦。”
“啊……啊,好的,谢谢塞缪尔大人!”
年轻的修女脸红了一下,感激地望了一眼塞缪尔,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塞缪尔大人,有客人要找您,他就在您的办公室里。”
“哦?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要求要见您,您还是过去会见一下吧。”
塞缪尔又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赶往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她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时,看到了一位身着礼服、戴着礼帽的男性坐在椅子上,正微笑着盯着她。
塞缪尔说不清这个微笑的含义,或者说,这个微笑根本没有含义,因为她感受到了隐藏在微笑下的某种极端的情绪。
只听见那个礼服男性彬彬有礼地说:
“您好,塞缪尔,我叫波文,我想请您……和我去见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