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
乔瑞妮安陪着伊达维斯在云草村晃荡了一下。听村里人介绍说,云草村虽然人少,并且人均年龄很大,但是村里的制药技术特别厉害,人都很长寿。
于是,伊达维斯就有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年轻人不愿意学习制药技术,反而跑到大城市里去了呢?
“交通不便,运输成本太高,赚不到钱。”
“很难,年轻人没耐心学。”
“城里的选择那么多,他们肯定会去城里啊,怎么会在这儿呆一辈子。”
伊达维斯零零散散听村里的老人这样说道。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才去伊皮洛斯打拼的,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院。
他想,如果当时坚持在魔法学院里继续学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其实,云草村里有一种秘术。”
艾薇的爷爷很神秘地说道,让伊达维斯不禁好奇地转过头,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们发明了一种药,能起死回生。但是,不能用在人身上,只能用在动物身上,并且死亡的时间不能太长。”
“那也十分厉害了啊,没有考虑把它卖掉吗?这样可以赚更多的钱。”
“诶,小伙子,这可是秘术,我们云草村几代人研究并总结出来的珍宝,怎么可能卖掉呢?再说了,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得手了,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把它做成商品,不传授秘术。”
“我们云草村有很多其它的药可以卖,但唯独这个秘术不能卖。祖上有规定,秘术只能用来做研究,不能卖,直到它可以完全复活人类。”
“那可惜了啊。”
“不过呢,这个秘术,艾薇学得很好。”
“她很聪明。”
“确实,你别看她年龄小,但她的制药技术比云草村的大部分人都要好,甚至都能参与秘术的研究。我相信啊,没过多久,她就会超越我们的。”
“但是她……想去大城市,不是吗?”
伊达维斯的话语让艾薇的爷爷顿时黯然失色。
“嗯,她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云草村的制药技术就失传了。所以,我才想让她多学一点,哪怕多一点点都行。”
“没想过传给外人吗?”
艾薇的爷爷摇了摇头。
“传不得。”
伊达维斯没有问原因。他知道,这是云草村的某项规矩,就像一对夫妻生下孩子后,孩子会跟父亲姓一样。
聊着聊着,夜幕渐渐降临,万物都被包上了一层黑暗。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火把或者煤油灯,但依旧不足以驱散夜间的黑暗。
今天的夜晚,似乎比以往格外黑暗。
伊达维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间,本能地这么察觉到。
下一刻,他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嘈杂声,正想探出窗户外看看动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乔瑞妮安焦急地说:
“有一个强盗团体来了!”
伊达维斯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但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马上套了一件衣服,拿起桌子上的剑,跟乔瑞妮安走出了房门,来到客厅里。
“你们躲好!”
艾薇的爷爷连忙带着艾薇走了过来,正准备把他们和艾薇推到后院里,但乔瑞妮安立刻甩开了手,说:
“我们是冒险者,这件事交给我们负责。您看好艾薇就行。”
“你们不能出面!就算你们这次能击退强盗,那下一次,我们村该怎么办?”
“我的同伴很有可能已经行动了,我不能抛下他们作战。”
“求求你,行行好,至少我不想让强盗知道我们家有冒险者!”
“我……”
乔瑞妮安刚想继续辩论,手臂忽然被伊达维斯扯了一下。她回过头望去,看到伊达维斯向她使了个眼色,冷静地说:
“不要给老人家添麻烦了,我们躲起来。”
伊达维斯没有理会乔瑞妮安接下来的反应,直接拉着乔瑞妮安和艾薇来到后院的地窖里,把他们两个推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再把地窖的活板门关好。
紧接着,艾薇的爷爷就把杂草堆往活板门上铺好。
透过活板门和杂草的缝隙,伊达维斯、乔瑞妮安和艾薇能隐隐约约看到客厅的情况。
但杂草刚被铺好,房屋的大门就被踹开了。他们看到艾薇的爷爷急忙离开,然后听到他哀求道:
“各位行行好,搜点东西就离开吧,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给我搜!把值钱得都拿走!”
顿时,客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哐啷”的响声。艾薇看到自己的家里被这样一群强盗糟蹋着,恨不得立马冲出地窖。
但她马上被伊达维斯紧紧抱住,听到伊达维斯压着嗓子传来严厉的声音:
“不要命了?!”
过了一会儿,强盗像是搜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艾薇的爷爷拼命地扒住那个强盗的手,再次苦苦哀求道:
“这个卷轴是我们村的秘术。别的都可以拿走,唯独这个不能拿走啊!”
“嘿,把这玩意儿卖了,能拿不少钱呢。弟兄们,再搜搜,说不定能多搜出些好玩意儿出来。”
“求求您了,不能拿走!”
“你这个臭老头,给我松手!不然要了你的命!”
只见强盗掏出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但他不在乎,还是拼了命地想抢回秘术。
最后,强盗忍无可忍,直接用刀划开了他的脖子。
鲜血顿时溅射在了地面上,艾薇的爷爷张着口,想说些什么,但脖子处的气管已经被划开了,到了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唔唔唔!”
艾薇拼命地想冲出去,但伊达维斯仍紧紧地抱住她,甚至捂住了她的嘴巴,防止她的声音漏了出去,被强盗听到。
强盗的扫荡还在继续,毫不关心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繁忙地抢夺一切有价值的物品,有的甚至还满不在乎地踹了一脚尸体。
鲜血渐渐从地板上弥漫过来,流到了后院里,透过杂草,渗过板门,一滴一滴地从艾薇的眼前滴落下来。
但即便如此,艾薇依旧不能做什么,只能任凭自己唯一的亲人的鲜血,从自己的眼前随意地流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