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娜……
这个名字阴魂不散,仿佛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那段前往吸血鬼之家的旅程的最后,被她拦腰截下;在吸血鬼之家启程的时候,又不得不受到她那封信的指引。
不管若娜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一切的一切,犹如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无法逃脱。
真得就像优尔娜所说的那样。如果伊达维斯非要细究细节,他恐怕会发疯。因为好像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她所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念甩走,然后抬起头对莎布说:
“除了若娜,还有谁呢?”
“我记得还有一个人,比若娜来得更早,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刚才说,这里是你所生活的世界,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除了魔星和你们以外,还有其它的文明?”
莎布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而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
“你刚才说了魔星,就代表你们是有宇宙的概念的。有呢,还是没有呢?我不知道。我们生活的维度不一样,因此,我无法利用我生活的经验,来判断你们那边的情况。”
“可你来过魔星。”
“嗯,但时间不长。”
“为什么不留在那儿呢?”
“你们的世界对于我而言是致命的。而那块陨石,既是跌落的产物,也是我的保命手段。”
“跌落?”
“从我们的维度跌落到你们的维度。”
“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想象你被无限压扁,但仍活着的感觉吗?”
“你说的……我听不懂。”
“总有一天会懂的,不是现在,而是在不久的将来。”
说到这里,乔瑞妮安忽然犯恶心似的痛苦地蹲下来,伊达维斯连忙去扶着她,却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开始逐渐昏晕。
莎布说:
“你们不能再留在这里,对于你们大脑的负担太大了,我送你们回去。”
“最后一个问题。”
伊达维斯强撑着眼皮子。他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对他们并没有什么用,但既然来到了这里,或许能问出一些终极秘密。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问:
“魔法的尽头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他们正在脱离莎布所处的世界。莎布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犹豫。但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直白而有力地说出了两个字:
“科学。”
黑色的幕布猛地盖住伊达维斯和乔瑞妮安的眼睛,眼前怪异的景象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微波粼粼的吉普特湖,自己则正站在湖岸。
乔瑞妮安最快回过神来,连忙检查自己和伊达维斯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重要的物品都没丢,乔瑞妮安的法杖,以及伊达维斯刚刚采集到的矿石,甚至矿石还比采集到的多了一些。
是她给的吗?伊达维斯不太能确定。
现在正是黄昏。
他们环顾了一下周围,老渔夫不在旁边,就连马丁和奥文也不在旁边,绳子也不在了。岸边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没有人来过。
“我感觉我们下去没一会儿啊。”
乔瑞妮安把这种异样感说了出来,伊达维斯紧张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赶忙回到了附近的村庄。刚一进村,村民就像见了鬼似的惊叫着,然后急忙把他们拉到一座房子里。
马丁和奥文正坐在椅子上发愁。看到他们后,奥文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你们都没事吗?!”
“什么没事?我们好好的啊。发生什么了,你们大惊小怪的。”
后来听奥文说,他们下水已经过去一整天了,现在是第二天的黄昏。当时绳子断开了,奥文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们上岸,于是奥文和其他村民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但没想到,现在又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已经过去了一天?!我感觉我们只下水了几十分钟啊?”
伊达维斯震惊地说。
“你们经历了什么?”
“我们去了……诶?我们去了哪里?”
伊达维斯很努力地回忆他们刚才经历的事情。那段记忆非常模糊,他只记得他和某个人说过话,但在哪里,那个人是谁,以及谈话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想不起来了。
他看向乔瑞妮安,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的天呐,那你们怎么回来的?”
“也不知道……”
伊达维斯苦恼地撑着脑袋,这种似乎被挖掉什么的感觉很不好受。一直沉默的马丁此刻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二位的肩膀,说:
“你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也……行,马丁,反正我们把陨石带回来了。”
最后交代了一句后,伊达维斯和乔瑞妮安就借用了村民准备的客房去休息了。
伊达维斯本来想分房睡,但乔瑞妮安执着要和伊达维斯睡一张床,只好答应了。
他们盖着同一床被窝,太阳刚刚落下,天空换成了蓝黑色的幕布,群星正若隐若现地闪耀。
窗户缝吹来的凉风让乔瑞妮安不禁缩了缩脖子,然后紧紧靠在了伊达维斯的胸前。
“真暖和。”
乔瑞妮安心满意足地说。
“乔瑞妮安,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时的感觉。很害怕,害怕失去你。”
“……”
乔瑞妮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伊达维斯沉默地抱住了她。她感觉到了强而有力的怀抱,颤抖也渐渐消停了。
“那你呢,伊达?”
“我也很害怕。但我知道,我的后背就是你,就不怎么害怕了。”
“……”
“怎么了,忽然不说话?”
“你摸到那里了。”
伊达维斯慌慌忙忙地准备抽出手掌,但乔瑞妮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把他的手按了回来。
“我不反对哦,想摸就摸吧。”
偏偏在这个时候,乔瑞妮安的力道大得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达维斯就这样沉浸在乔瑞妮安的体香中睡着了。尽管白天所经历的事情给他刻下了恐惧的感觉,但却没有做噩梦。
相反,他无比的安心。因为他知道,当他不知所措,往后看时,乔瑞妮安总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