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冒险者公会被招安后,伊达维斯和乔瑞妮安就住在了一个隐蔽的老阁楼里。虽然生活环境不如以前了,但至少能够藏身。
过了好几天,骑士团这才发现冒险者公会里并没有伊达维斯和乔瑞妮安的档案,于是火急火燎地展开搜索,但又因为伊皮洛斯城外战况不断,骑士团并没有分派多少人去搜捕他们两个,因此搜寻的效率很低。
但是,他们两个一旦被抓住,骑士团就会采取十分严厉的措施,就如那天对冒险者公会所有人说的那样,处以死刑。
在这个破旧的老阁楼里,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宛若破碎的玻璃,洒满了一地,却照不亮昏暗的客厅。浓厚的灰尘被破碎的阳光显现了出来,漂浮在空中,乔瑞妮安都不敢大口呼吸。
伊达维斯说过,为了避人耳目,窗户必须时刻紧关着,就连在家的动作都要尽量减少。压抑的环境让乔瑞妮安十分难受,有好几次她想下楼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都忍住了。
她心想着不能给伊达维斯拖后腿,虽然并不知道伊达维斯每日外出都在做什么,但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这时候惹麻烦,不仅是自己,伊达维斯也会受牵连。
忍住……忍住……
她蜷缩成一团,只能依靠着窗户透露出的缝隙呼吸新鲜的空气,摸着肚子里孩子,内心里才好受一些。微量的舒适感让她暂时放松了神经,过了一会儿后,就微微打起了盹。
噔……噔……噔……
她迷迷糊糊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盔甲摩擦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微小的讨论声:
“就是这儿了,准备突袭!”
乔瑞妮安猛然醒过神来,立刻抓起了放在手边的法杖,想猛扑过去关上地板上的木板门,可为时已晚。
几道闪亮的光团轰开了木板门,把她狠狠地推开了,接着立马有三名身着盔甲的骑士和两名穿着高级法袍的魔法师顺着爬梯冲了上来。
乔瑞妮安趁着他们还没完全包围住自己,法杖横着扫过去,一排冰球瞬间发射了过去,击中了三名骑士的腿部。另外两名魔法师并没有受到影响,很好地防御住了她的攻击。
那两名魔法师并没有闲着,等待骑士调整好状态之时,他们将魔杖指向乔瑞妮安,然后同时发射出强烈的白色激光。
乔瑞妮安立刻生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他们两个的攻击。然而,白色激光持续侵蚀着屏障,因为怀孕的关系,乔瑞妮安的体能十分虚弱,根本抵挡不了持续性的攻击。
可她只能一边咬着牙,一边强忍着不适挡住攻击。
对方也看出来了乔瑞妮安怀孕的体质,确认了她的魔力根本不足以抵抗攻击,于是便加大了攻击的力度。
噼啪!
乔瑞妮安的屏障最终碎掉了,就在此时,一旁的三名骑士顿时冲上前去。其中一名骑士趁着她还没发动下一次攻击,一剑把她的法杖打飞了出去,紧接着另外两名控制住乔瑞妮安的双臂,把她按在地面上。
唔……!
乔瑞妮安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可骑士们根本不管她孕妇的体制,只见那名骑士把剑收到了剑鞘里,然后拿出腰间的羊皮卷,严厉地宣读道:
“犯罪者乔瑞妮安!你私自销毁档案,擅自逃离兵役,已经严重违反帝国法律!根据相关规定,将在伊皮洛斯大教堂广场对你处以死刑,以斩首示众!完毕!”
说到这里,骑士一边收起羊皮卷,一边环视着周围,审问道:
“啊,我还记得你的丈夫也住在这里,叫伊达维斯,他同样也犯下和你一样的罪行。他躲起来了?还是没有回来?如果你能老实交代,行刑的时候,会让你没有痛苦的。”
骑士的眼光在她的脸上灼烧着,可乔瑞妮安抿着嘴唇,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见她没有说话,骑士接着说:
“我之前参与过一次行刑。那时,断头台上的大刀是平的,当刀落下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它没有完全砍断犯人的脖子,反而卡在脖子里了,后来刽子手猛力地敲了好几下才砍了下来。哦,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犯人的眼神,绝望之中带着绵延的痛苦,脖子都被砍了半截,他还在那儿眨巴着眼睛看我,真是难忘的回忆啊。”
骑士蹲了下来,与乔瑞妮安的视线平齐,接着说:
“我可以向刽子手提出申请,把平刀换成斜刀,这样一来,行刑就没有痛苦,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前提是你能告诉我伊达维斯在哪。”
乔瑞妮安依旧保持着沉默,她的眼睛里全无害怕和恐惧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石头般的坚硬。
“不回答?行,这可是你自己不把握住机会,我们先对你行刑。绑住她!带走!”
广场上很快架起了行刑台,一时间吸引了很多人驻足。高高的断头台竖立在台子的正中央,悬挂在顶端的砍刀闪耀着冷酷的寒光。
那名骑士把乔瑞妮安扔上了行刑台,站在断头台两侧的刽子手立刻控制住了她,把她的透露卡在了木条里。紧接着,骑士就站在台子上,对着底下的民众,大声喊道:
“冒险者作为国家最后的军事兵源,理应在国家有难之时,勇猛地冲上前线,维护国家的生存。然而,乔瑞妮安,就是这名冒险者,却仍然拒绝服从兵役,还擅自销毁档案,罪加一等!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的国家才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乔瑞妮安静静地听着骑士的演讲。不得不说,他的演讲很有煽动性。一时间,台下民众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边高举拳头,一边大声斥骂着。
“马上就到中午了,教堂的钟声一响,就开始执行。”
骑士对旁边的刽子手说道。
伊达维斯……
乔瑞妮安的内心在呼唤着名字,但是,她又不希望伊达维斯真得来救她。伊达维斯一定在做最重要的事情,哪怕自己死亡,也不能暴露他的行踪。
对,再怎么样,也不能牵扯到伊达维斯……
可是,可是……
乔瑞妮安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再也承载不住泪水,滴落在了木板上。
我真得希望能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伊达维斯的脸庞啊。
宣告死亡的钟声响起,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乔瑞妮安没有看到他在人群之中。心如死灰的她,最后闭上了眼睛。
咔擦。
绳子被砍断了,刀片重重地下落,在那一瞬间,乔瑞妮安甚至已经感受到刀片接触脖颈的冰冷。
伊达维斯……
直到最后一刻,她仍念叨着爱人的名字。
可是,她等了很久,刀片仍然没有落下。她先是听到了火焰的噼啪声,其次是人群中的惊恐声。疑惑之中,她睁开了双眼,终于看到了那个充满温暖的胸膛。
“抱歉,让你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