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真的……真的该减肥了……”
韩北背着少女朝远离修叽的地方跑去,尽管韩北左臂骨折,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背后还有修叽追赶,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少说两句吧!”背上的少女伸手拔起路旁裸露的一根钢筋,向不远处即将砸向两人的触手抛去。
只是少女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力气在扔出路灯后早就所剩不多。想当然的,那钢筋没能砸中修叽,而是在修叽的面前摔了个清脆响亮,响亮的连空气都安静了不少。
少女沉默了,通红的脸也不知是被颠的还是怎的。
修叽挠挠头(如果那算的话),小小的眼睛(如果那也能算到话)里尽是大大的疑惑。
这短短的迟疑给了韩北与少女绝佳的逃跑机会,少女毫不犹豫,向离修叽不远的一处烂尾楼一指,“朝那边跑!”
“你认真的?!”
“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害不了你!”
“你都有力气扔钢筋,干嘛不自己去!”
“我脚崴了!”
“(一种植物)!”
韩北咬咬牙,颠颠背后的少女,凭借着最后的力气迈动着早已经颤抖的双腿向烂尾楼跑去,“你最好是!”
“tekeli-li!”
修叽嘶吼着,脑子不多的它将方才少女的行为理解为彻彻底底的挑衅。愤怒使得它更加疯狂的挥舞着触手,连带着先前膨胀肿泡所流出的酸液一同向韩北和少女喷洒。
“躲开!”少女朝韩北的右耳狠狠一揪,使韩北吃痛向一旁跑去。
“我(鸟语花香)!”
韩北躲过了酸液。
又是一发。
少女没有留情,又是一揪。
“我(鸟语花香)!”
就这样,少女以韩北的耳朵为方向盘,指导着韩北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酸液。
不过代价嘛……韩北的两只耳朵被揪得血红。
也好,至少被疼痛所支配的韩北暂时能够忘记身后来自修叽的恐惧,反正少女是这样想的。
(少女:顺便也能报个私仇……)
短短不到二百米的路,韩北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艰辛,不仅是生理上的伤痛,更多的,是来源于背后修叽所散发出的几乎可见的恐怖气息。那洪水般的恐惧,就像是压在自己背上的巨石一般(少女:你确定不是在内涵我?),让人难以呼吸。
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他现在真的想要趴倒在地,哪怕被修叽碾死也行……
“憨杯!加油啊!胜利就在眼前了!”
靠,说的真轻松,是我在背着你啊!
混蛋!你怎么能这么想!身上背着两条人命,还不能那么容易就去死啊!
“哦哦哦哦哦哦!”
心中暗暗激励完自己后,韩北更加拼命的向烂尾楼跑去,速度快的甚至让少女有些害怕。
“憨杯你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你就不能念我点好!”
打了鸡血的般的韩北,完好无损的(大概)背着少女冲进了破烂的大楼。
“(赞美太阳)!终于到了!”
生的喜悦和兴奋连着血气一起上头,韩北甚至有心情用仅剩的一条好胳膊向修叽伸出了(国际友好手势)。
“崽种!来啊!来抓小爷啊!”
少女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韩北,合时宜的泼了盆滚烫的冷水,“别急,还得上楼。”
“你特么?!”
韩北都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希望破灭,无所谓,麻了,爱咋咋地吧。
“走吧,都到这儿了,再死就说不过去了。”少女在已经被打击到掉色的韩北身上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道。
“所以,”韩北看着远处尖叫着袭来的修叽,一脸麻木,“爬到几楼……”
“3楼就好啦。”
哇哦,听着可真轻松啊,
尤其是在自己几乎重伤还要背着一个脚崴了的人上楼的情况下。
“咱们要不还是搁这等死吧……”
少女无视了韩北的怨念,抬头向天井大喊,“菲利普大叔!”
“哦——!”低沉的男性嗓音从高处回应道,“修德莉——!你没事吧——!”
“有事——!”
“回头再说——!先上楼——!他们要开始了——!”
“知——道——了——!”
韩北被两人人员泰山般的对话喊得耳朵发痛,“你这是在干吗?”
俢徳莉摸摸鼻子,笑道:“放心吧,只要上楼了,咱们就死不了了。”
“你确定?”少女的笑格外有感染力,一时间韩北也放松许多。
“再相信我一次嘛。”
“最后一次!”
韩北咽了口口水,蓄势,冲!
大步流星,三阶作两阶,身背虽非阿斗,依旧颇有当年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主之势。
拜楼道狭小所赐,修叽难以追赶二人,只能在一楼,独自怒吼。
“tekeli-li!”
“哈,杂碎,抓不着爷了吧!”
但修叽可不是曹操,没说不能放箭。
楼底,修叽再一次蠕动着收回触手,只不过这一次和先前攻击俢徳莉不同,修叽将自己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原先和列车般大小的修叽已是缩到小汽车一般。
“它在干什么?”韩北疑惑,但生死关头之际哪里容得韩北多想,只是一昧的爬楼梯,马上就到3楼了,胜利就在眼前。
“不好!”俢徳莉看着楼底缩小的修叽心中一惊,急忙朝韩北大喊,“憨杯!快停下!”
“啊?”
“轰——!”
话音未落,原先缩小的修叽便如导弹般放出独一根的触手破竹一样击穿2楼韩北所在附近的墙壁。
坚硬的砖墙在修叽的触手下,就像是刚出锅的豆腐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打了个粉碎,转眼间烟尘四起。
强大的冲击力将俢徳莉从韩北背上震开老远,由于弥漫的尘土,俢徳莉看不见韩北的踪迹。
“咳咳,咳,憨杯!你还好吗!”
“我……”韩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虚弱。
烟尘渐渐散去,俢徳莉看清了不远处的韩北。
“憨杯!”
现在,韩北整个人都被触手死死抵在墙上。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被触手从韩北腹部穿透,将他整个人以几乎腰斩的方式钉在墙上。
“他母亲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韩北看着一堆红的黄的白的液体和半液体从腹部被捅穿的口子流出,心里恨不得把修叽的祖宗十八代都个杀一遍。
你下回不能早点出手吗?非得在希望最顶盛的时候给我来这一套……你这该死的……疼死我了……
随着从口子中的血愈来愈多,韩北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转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摊到在地的俢徳莉,鼓起最后一口气,骂道:“丫的还不快跑!等会儿我要是在下面看见你,我非得骂死你不可!”
“哦,哦……我,我知道了……”
俢徳莉懵懵懂懂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3楼跑去。
“行了……”
韩北吐出一口血水,低头嘲弄般的看着捅穿自己的触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满是血污的右手,朝着修叽再一次比起中指。
“别小看人类啊……混蛋……”
“轰——!”
又是一记,触手将韩北的头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