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孟秋之季。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照在满洲耸立的“铁石森林”之中,为冰冷的楼厦镀了一层金辉.
“啊~啊嚏!”一位少年打了个喷嚏,谩骂道:“我这么虚的吗?明明还没到降温的时候呢.”
他一身拽气地走在街上,体态纤瘦,穿着潮流,浑身上下全是名牌,散发着富家子弟的铜臭味,鲜肉脸上架着副眼镜,偏黄的黑发较长且略显卷曲,皮肤白得不健康.
他把拎在手中的滑板扔在地上,灵活跳了上去,一路带风滑向学校.
“秦诗!”
一个声音喊住了他。少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个身穿高中校服、白短发灰眼瞳的女学生.
“苏铃?”他停下来.“叫我干吗?”
“你就穿成这样上学么?”
“诶嘿诶嘿咱就是浪,看校长能把我怎么样!”
他说唱了一段,之后一溜烟儿消失在女生的视线中.
义州第一高中——秦诗所在的高中,规模一般又鱼龙混杂,表面光鲜亮丽,就读的学生却饱受恶意,也算在另一个层面上团结了大家。学生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私下诅咒着学校,归根到底在于“品德教育处”的那帮人.
来到高中门口的秦诗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进了学区房的小区,七弯八拐地来到北墙,奋力一记抬板大跳......这所学区房小区与学校仅隔一堵墙,虽然校方设置了铁丝网,但小区那边堆了很多木头碎石,所以要进去并不难.
“哐!”秦诗并没有成功跃过大墙,他的下半身撞在墙头上, 整个人顺势摔进了校园.
“啊,卧槽!”他以脸触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滑板.
四下张望发觉无人 ,他舒了口气:“还好没被人看见,不然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秦诗向教室走去,一手搂着滑板,一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好友和群聊.
有的群被设置成免打扰模式,不然他就别想消停.
他划动着屏幕,喃喃自语.
“老爸老妈咋还不打钱给我啊,去京城玩嗨了?再不打钱我下个月就要吃土了.”
他的各种微信群不停显示着信息,比如水果店的大爷因没货而关店、南方的人想回来却没有车、订的快递迟迟不到而被逼得失眠的人发牢骚......总之,很沸腾,当然也全是些麻烦事.
“最近不怎么太平啊!”秦诗隐隐约约感到事有蹊跷,却说不上来原因.
他进入教室,几个哥们见了之后问他:“秦哥,你脸怎么了?”
“......睡觉压的.”
......
上课铃一响,秦诗知道他该去找周公玩了,没等老师进教室,他已经倒在了桌子上,等他再睁眼时,第二节课已经下课了.
他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正即兴时,忽然从自己小腹传来一阵痛感.
他暗叫不好,飞速向厕所冲去,一路吓到了不少人.
到了厕所,急匆匆的他迎面又撞上了人,这让本就不好的秦诗雪上加霜.
“沃日,谁啊这是,刚捐完视网膜怎的......”秦诗大叫道,但面前自家数学老师铁一般的身形令他脑神经一震,立马改口.“真是无比的伟大啊,原来是老师!诶呀这么伟大的形象、这睿智的眼神,我真是五体投地!”
眼前的数学老师一副中年形象,戴着厚厚的眼镜,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不过秦诗却隐约感觉,老师和平时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啊,秦诗啊,你拍马屁的功夫又见长了啊.”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
“诶呦,老师谬赞.”
数学老师突然话锋一转.“那你欠我昨天还有前天的数学作业......”
“啊哈老师我肚子疼死了,我得释放一下自我。老师啊快上课了,你还有课呢赶紧去吧,作业的事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见了!”
说罢他赶忙冲进厕所,生怕再听见对方说一句话.
过了数分钟后,从厕所中传出秦诗的欢叫.
“啊!真是痛快~!”他从厕所中走出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有此等快感,为何要着急回班?在室外吹吹风,岂不美哉?!)
他这么想着,故意绕了个远路回去.
沿途经过北墙——对于学校而言应叫做南墙,秦诗心里感觉少了些东西,于是他掏出了手机,点开音乐软件.
一阵极具打击感的旋律传进耳膜,令他满足得不自觉蹦起迪.
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秦诗的脑袋上.
他口中吐着国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鸡.
“只因?”秦诗疑惑道:“为什么学校里会有动物?”
那只鸡愣在原地。秦诗左看看、右看看,它始终一动不动.
“死了?不至于吧,我脑壳也不那么硬啊。只因哥? Are you OK?”
他伸手上前戳了戳鸡的屁股,那鸡猛地将脖子一拧,直勾勾看向秦诗.
鸡的双眼只能看见布满血丝的白,没有眼仁.
秦诗被吓得急忙后退,不小心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只因......哥?!”
只见那鸡生硬地转过身,猛地朝秦诗扎去.
秦诗吓得失声大叫,本能的一个缩头却让它扑了个空.
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拼尽全力向楼内冲去,而那只鸡像疯了似的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大步跃入教学楼后,秦诗反手迅速关上门,整个人死死堵在门后.
门是铁合金的,把手上还镀着一行字:Made in China.
咚!一声闷响传来,是门外的鸡用头重重撞在门上发出的声音,撞过的地方竟可见有一处凹陷.
秦诗险些没守住门,正当他刚要松口气时,咚!......咚!......咚!......
一下,一下,一下,撞击不断地加快着频率.
秦诗瞳孔骤缩,用尽力气死抵住门,门外的撞击仍在继续,且能明显感觉到力度不断在增大.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里察觉到快守不住,暗道不好时,撞击几乎猝不及防地消失了.
“诶?”他很诧异,按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向外看去.
那鸡正赫然立于门前,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鸡的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地上斑驳着血液与脑浆,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