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启程还有几天,这段时间海瑟薇依然会在爱因茨贝伦的领地暂住,爱丽希雅给她划了一座小城堡,就在主城堡的旁侧。虽说是小城堡,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住个小贵族的全家族进来都有余。
卡尔在海瑟薇把菲娜安排好时来到了主厅,刚好碰见了从二楼下来的海瑟薇。
“殿下,听说您从侯爵那带来了一个魔女。”卡尔见到海瑟薇,在致敬后直接开口道。刚刚他收到科尔夫的通知时很惊讶,原本还不怎么信,在见海瑟薇给一个陌生少女作安排后才确信了这件事。
他是觉得魔女很危险的人,这种感觉来自于他对魔女的品性不信任所致。他觉得这样在社会饱受迫害的群体大多都会变得不怀好意,再加上魔女拥有的各种特殊力量,这些都让他感到威胁。
作为皇女的护卫长,他自然会对海瑟薇不加防备的把魔女带到身边而敏感。
“嗯。”海瑟薇看了一眼这名护卫长,看上去是有点死脑筋的样子,做出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您知道魔女的危险吗?”卡尔说道。
“那又如何。”海瑟薇说道,“卡尔,你害怕魔女的原因是什么?”
对海瑟薇的问题,卡尔张口打算回答,不过海瑟薇并没有给他回答的间隔。
“被迫害带来的性格扭曲,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这些难以控制的,难以理解的种种。”海瑟薇走到卡尔身边,伸手拍了拍护卫长的肩膀,“但我不用担心这些,处理这种事情,也许我比你在行多了。”
听到海瑟薇后半段的话,卡尔下意识想反驳,但他刚转头,就和海瑟薇那双瑰丽慑人的眼睛对上了,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他打消了他的念头,直到海瑟薇离开主厅都没有再言语。在海瑟薇离开后,他才默默的走开。
第二天一大早海瑟薇就从睡梦中醒来,睡了一晚,不知为何有些轻微的头疼,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走到天台,打算吹一下黎明的凉风清醒一下,恰好赶上了日出时分。
虽然在记忆里见过,不过对她来说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世界的日出,而当实际见到时,才真的感到震撼——当那白色的巨日从地平线下浮起,整个地平线都被日轮的光边填满,黑夜和蓝天被如巨鲸吞食般迅速消失在巨大的日轮中,直到太阳完全升起,足足占据了天空的四分之一。
意外的是,虽然庞大明亮,但巨日的光芒却并不刺眼,那是一种柔和温暖的光。恒星的光辉不会如此,那轮巨日恐怕是人造太阳或者气态巨行星,后者的可能性最大——能散发出令自己的卫星充满生机的温暖光辉的巨行星,也算是真太阳了,只是不知她是储蓄恒星的光辉还是自己燃烧大气。
海瑟薇收回看向巨日的目光,视线落在了下方的后花园中,她看见斐丽丝正带着菲娜往花园的亭子里走去。
“怎么样,昨天过得如何。”不久,海瑟薇坐在城堡后花园的亭子里,看着面前的少女说道。
和昨天地下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站在海瑟薇面前的少女穿了一身合身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件皮风衣,宽大的风衣差不多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探在外面。
脸上也恢复了血色,经过仔细清洗后,一头披散在身后的茶色长发柔顺且富有光泽,她的皮肤因为年轻的关系,虽然未曾经过保养,但一样白皙顺滑,给她本就美丽的面庞更添了一分色彩。
在褪去曾经苦难带来的痕迹后,她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青春的活力,虽然她的身形依然消瘦,纤细娇小的身躯仿佛一推就倒,但她的身体的确实在的恢复了生气。
“殿下,您到底要我干什么……”菲娜紧张的拉紧了自己身上的风衣,看着海瑟薇说道。
她觉得自己仍然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自打昨天被海瑟薇牵着手带走,来到了这座城堡,到今天为止,她都没办法想明白自己在经历什么。
昨天她被海瑟薇塞给了一群女仆,然后她被带到了一个漂亮的大房间,那是一个浴室,接着一堆人涌了进来,给她脱衣、洗浴,从腋下到脚趾缝,没有一处不擦得干干净净。
接着是更衣,她没料到穿衣都需要有人来服侍,更没想到衣服居然可以如此舒适——它们柔软的贴在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摩擦。
最后进来的是位面容有些苍老,壮硕的中年人,他命所有人都退下后,将一份契约摆在她面前。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在之前那位皇女在地下说要雇佣她的事不是玩笑。
契约上清楚的写着她若为皇女效力,每月都会有一枚金币的报酬。
她清楚一枚金币意味着什么,她到现在真正接触过的最高级的货币不过是银币,手头最富裕时也不过有着一枚银币。
而两百枚银币才能兑换到一块金币,这还要看银币是否足色。
问题来了,她的工作是什么?她是一个魔女,抛开她的特殊能力,她只是一个普通少女,没有实力,没有背景,也没有出色的特长,她根本想不到海瑟薇雇佣她的目的是什么。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听见过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他们也在对海瑟薇雇佣她的目的疑惑不解,讨论到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昨天晚上是她度过的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以至于一觉睡到了中午,但她在醒来后,仍然对海瑟薇的目的惴惴不安。
“菲娜,菲娜·安吉尔,没错吧。”海瑟薇没有直接回答菲娜的问题,而是拿起一杯红茶喝了一口说道。
“是的,皇女殿下。”菲娜仍然有些拘谨,但还是语气平稳的回答了问题。
“你是一个魔女,能力是运用火焰,我问你,昨天是全力吗。”海瑟薇轻轻的敲着桌子说道。
“我……”听到海瑟薇的问题,菲娜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了。
“说实话,我能看出来你是否撒谎。”海瑟薇看着菲娜紧张的样子,微笑的说道。
“不是。”海瑟薇微笑的样子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仿佛能撕碎人的心灵防御,直视她的心底一样,菲娜的紧张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赶紧回答问题这一个的念头。
“嗯,你对火焰的控制能到什么程度。”听到菲娜的回答,海瑟薇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现在能做到的极限,大概和昨天一样,只能保证火焰不会伤到我的本体。”菲娜想了一下说道。
“你为什么拥有能力,你又怎么被爱丽希雅的人带走的。”海瑟薇问出了有关菲娜最关键的问题。
之前她只想到去看看魔女,忘了询问菲娜被发现并抓获的原因,不过反正菲娜已经是她的人了,而且本人说出来的经历最真实,所以昨天事后她也没问人。
看似对魔女没什么敌意又像教廷一样抓捕魔女的爱丽希雅看起来很有问题,不过她暂时不打算管。毕竟教廷风头太盛,爱丽希雅这样的老牌贵族和他们合不来很正常。
“半年多前我被一群劫匪绑架了,就是那会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并用其杀光了绑架我的那伙劫匪。”菲娜回忆了一下开始说道。
“之后我回到家里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不久我就被他举报给了当地教堂,我就被教廷的人追杀了,他们有神石我反抗不了,只能一直逃,原本我以为甩开教廷的人就没事了,但最后在山里却被侯爵的部队找到带走了。”
菲娜简短的叙述了她从觉醒能力到遇到海瑟薇之前的经历。听上去她之所以会现在在这里是因为倒霉,接连遭遇背叛和追杀,最后被抓走,不过幸运的是她是被爱丽希雅的人带走的,而不是死在教廷的追杀者手上。
被亲生父亲出卖。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一点,毕竟举报魔女的奖励有八枚金币,对这个时代的任何平民来说都是不菲的一笔钱。更何况菲娜的父亲在那时因为工伤没了工作,在这个时代,对只是平民的他而言可以说失去了一切,可想而知八枚金币对那样的人是多么的有吸引力,其价值甚至超过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你对你的父亲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从那时起他和我就没关系了。”菲娜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出奇的平静,海瑟薇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伪装什么,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情感体现。
“很好。”对菲娜的回答,海瑟薇很满意。不被过去所束缚的人,才是她想要的人才。
那接下来,就该开始观察菲娜了……是观察这个世界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