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的睡眠总是很浅，即便是周围很安静他也不会起的很晚。
屋子里暗暗的，他爬起身子将被褥叠好后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李叔的快餐店一般中午才开门，早上会晚一些起床去准备食材，方便他逃跑，也方便他不用去对昨晚的事情做一些解释。
青春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睡了一晚上。
他从店铺的后门来到了大街上，早晨的空气是会比较新鲜些，如果没有街边堆了一晚的厨余垃圾凌一或许会多闻一会。
现在，他该回家了。
他敲了敲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等了一会，没什么反应。
屋内很安静，凌一已经近乎贴在门上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可能是他回来得太早，七点多，姐姐应该还在睡觉，他决定再等会。
没等多久，还没等到他再去敲门，大门就被打开了，他看见女孩的眼袋有些浮肿，黑眼圈特别明显，他明白女孩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
“姐，我回来了。”
女孩堵在门前，他进不去，只好开口提醒了一下。
女孩仍旧纹丝不动，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她望着凌一，过了好一会，缓缓地抬起了双臂抱住了男孩。
“小一，你回来啦，好久不见。”
————
有多久了呢？女孩不清楚，她只是呆呆望着刚刚男孩离开的那个方向，无所事事，一直到空气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属于男孩的气味消散殆尽。
回过神来的她从书包里掏出了习题，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三点，一切才刚刚开始，凌一或许才刚到李叔的店里不久。
她埋着头，开始尝试专注于纸上那一道道难题中，直至她觉得有些疲乏，认为时间过去大半。
她想可以开始为男孩准备晚餐了，满怀希望的打开手机看了眼，才刚过去半个钟。
屋内的采光口透不进太多的光线，阴影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沮丧与渴望。
女孩收起了桌面上的书，她知道是学不进去了，她打算睡会，睡不着在床上躺着也好，能放任她去胡思乱想。
她走进了与男孩的卧房，并不打算向上攀爬去她的床铺，这太累了，索性直接霸占了男孩的床。
周围全都是男孩存在的证明，她用被褥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地盖住，有些燥热，她又掀开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才满意。
她用双腿夹住了棉被的一角，又将一角放在了她的翘鼻旁边，内心才得以平静。
慢慢地，心安了下来，意识开始模糊，她也不用再去想，男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
她是爱着男孩的，拼命地学习，拼命地生活，貌似她所做的一切都离不开“凌一”这两个字。
她也知道男孩是爱她的，但她不愿见到凌一背上一块背德的牌匾遭到唾弃。
所以即便她的爱不能够倾尽全部，不能够被男孩看见全部，她也不得不将男孩往外面去推，让更多的人发觉到他，让他能够在未来找到一个与她一般爱着男孩的人。
可笑的是，在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在她睁开眼后才发现，她才是那个失去了对方会无法正常生活的人，需要被拯救的人是她才对。
屋子里暗得可怕，她轻轻叫喊着男孩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她不敢打开手机，害怕看见时间。
她认为凌一很乖，最多也只是在李荔枝家吃个晚饭，就算不回家，最少也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可她的手机没响过，屋外大门的门栓也没响过。
她害怕凌一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她看见了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够男孩在李荔枝家里吃两顿晚饭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告知了她至少凌一是安全的，这个答案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安慰着自己警告过李荔枝要适可而止，又一边回想起那名少女偷吃的模样。
夜晚要比白天更加漫长，她想冲刷掉自己身上的烦躁，可即便她从头到脚趾没有一处是干的，她也依然烦躁。
看着男孩跟别的异**往，结婚，生子，这比她想象的要难，她连第一步都跨不过去。
她累了，想睡会。天亮了，她醒了。
————
凌一坐在桌边，女孩在角落里做着早饭。
仿佛回到了昨天，唯一不同的就是姐姐的嘴里哼着他没听过的曲子。
食材的烹饪随着曲子的进度完成了最后的收工被放置在了凌一的跟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鸡蛋加淀粉肠。
这一切都太过于正常，便很容易从中找出问题的所在。
他没敢动筷，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脸色苍白，却依然在笑，像是强迫自己挤压着脸颊两边的肉。
“姐，我吃过了。”
凌一本来就不想吃，看着这么反常的姐姐他莫名害怕，更不敢吃了。
女孩依然微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仿佛更灿烂了。
她将头稍稍偏了一点，对着凌一开口道
“嗯？李叔这么早就起床了嘛小一，如果你不接受姐姐一份心意的话，那姐姐就把它倒了喔。”
说完女孩便起身去端凌一的碗，却被男孩摁住了手。
“不，不用了，倒了多浪费啊，放一会吧，我过后再吃。”
女孩没有笑了，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凌一很少看见她做出这个表情，压着女孩手臂的那只手也渐渐挪开。
“不行的，小一，放一会它就会变质的，它就不是新鲜出炉的早餐了。
跟我对小一的爱不一样，我对小一的爱是永远不会变的，所以我不容许小一你吃这种垃圾，相信小一你，也能够感受得到吧？”
说到这，女孩将手掌贴在了凌一的脸颊上，好让凌一的没有办法去躲避掉她的视线。
这种样子的姐姐，凌一的记忆里也就这两天开始才会这么的反常，可他内心总会下意识地去恐惧，仿佛他曾经也感受过。
女孩明明只是掌控住了他的头，却好捏住了他的脖，他喘不过气，窒息和无助。
“姐…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作为你的弟弟来说。”
他觉得这样的回答能够让她满意，能够让眼前这个人放过他。
可在他说完之后，他感觉女孩的力道更大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低下头，猛地一下又抬起凑得更近。
他看见了女孩咬着牙，像在克制着什么。
“不乖哟，小一…”
